机会 (第2/2页)
四
刚回到办公室,马立的妈妈就打来电话,要她中午快点回家。马立说这段时间耽误了些工作,中午得加班处理一下。马立当然是找的借口,她其实是想中午办公室的人走后,她好一个人待着,清静一下。
十二点还没到,已经人去楼空。马立倒杯开水,刚吃了两口面包,就有人敲响了办公室的门。马立想,这个时候谁会来敲门?真是不识时务。
开了门,竟然是方块。他手上还捧着一篮亮丽的鲜花。马立眼睛就涩了,好多的话一时全堵在心头,不知说什么好了。她记得好久没见着方块了,好像是研究生出现之后,两人就再没在一起过。马立心里说,方块呀方块,你这段时间去了哪里,怎么没见你来找我呢?
站在门口的方块说:“你得让我进去呀。”
马立这才意识到她还堵在门上,于是赶快侧身把方块迎进办公室。
方块把花递到马立手上。这是一篮玫瑰花,艳丽,鲜红,像马立兴奋的脸。马立说:“今天不是情人节吧?”方块说:“不是情人节,谁送你玫瑰?”马立说:“情人节还有两个月。”方块说:“我提前送花,怕到时轮不到我来讨好卖乖。”
这下马立想起来了,是她的生日。怪不得妈妈要她中午回家去。马立对方块心存感激,在花上吻吻,然后望着方块说:“你真好,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日子的?”方块说:“我查的户口嘛。”说着,过去拿起桌上被马立吃了两口的面包,在手上掂了掂说:“这就是生日蛋糕?”马立不好意思地笑了,把面包抢过去,塞到抽屉里面。方块说:“走吧,找一个安静点的地方,我给你切生日蛋糕。”
现在两人来到一个叫时光酒店的地方。
包间四周的窗帘拉下了,电灯已经关掉,四个角落和桌上都点了红烛。烛光摇曳的包间影影绰绰的,神秘,宁静,安详,有一种梦一样的氛围。不一会儿,小姐就送上了一盘大蛋糕,上面点着二十二支彩色小蜡烛。全世界都通行的那支《祝你生日快乐》的名曲舒舒缓缓地升腾起来,和烛光交织着,在包间里荡漾,回旋。方块把马立拉到桌旁说:“来吧,我们一起来吹蜡烛。”两人于是鼓大腮帮,一鼓作气把蜡烛吹熄了。方块握着马立的那只手一直没松开,方块说:“祝你生日快乐!祝你今年二十二,明年一十八。”马立的双眼已经泪光莹莹,频频点头道:“谢谢,谢谢你方块。”马立真想伸过她激动的双唇,在方块脸上亲亲,以表达她的快乐和幸福。
接下来小姐上了酒。酒是温和的红葡萄,两人一连干了好几杯。微醺的马立望着烛光里的方块,觉得方块那宽阔的肩膀,墙一样厚重坚实。马立一下子明白了,原来她和研究生之间那一道无法逾越的墙,就是这个叫方块的男人。
两人很晚才离开时光酒楼。马立如愿以偿地靠在了方块厚实的肩膀上。这是马立一个小小的阴谋,她做出一副烂醉如泥的样子,方块不得不把她拉住,用肩膀托着她。马立觉得靠在方块肩上的那种感觉很实在很温馨,仿佛在人生的海洋上颠簸得筋疲力尽了,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海岸。马立很为自己的阴谋得逞而暗暗得意。她在方块肩上靠得更紧了,她要一直这么靠着,永不挪开。
到了马立家门外那条小巷子,方块在马立脸上轻轻拍了拍说:“马立,醒醒,到家了。”马立摇了摇脑袋,嘴上含含糊糊道:“不嘛不嘛。”马立这可是第一次在一个男人身上撒娇,马立这才意识到,在自己喜欢的男人身上撒娇,是一件多么惬意的事。马立甚至把另一只垂着的手也绕过来,吊在了方块的脖子上,而她那个丰满而轻柔的身子,蛇一样瘫软下去。马立这回是真的醉了,醉得很深很深。方块没法,只得把手抄到马立的腰下,把她搂起来。方块嘴上说道:“马立马立,你这是怎么了?你醒醒,醒醒,快到家了。”
五
事后,马立一想起那个晚上她瘫软在方块怀里时的情形,心里就有一种沉醉的感觉。马立想,爱着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可为什么在研究生身上却找不到这种感觉呢?
不过马立依然和研究生保持着联系。那是一种并不热烈却充满了理智的关系。马立心里清楚,她可以拒绝研究生,却没法拒绝妈妈。妈妈为了她,很年轻就守了寡,含辛茹苦把她拉扯大,她怎么好伤她的心?而方块呢,明摆着一个有妇之夫,跟他是没有什么结局的。可马立又不能欺骗自己,她明明爱着这个男人,她难道可轻易违背自己这份弥足珍贵的爱么?
研究生毕业回到了省城,他工作的那个单位在办理他的工作关系时,把马立的工作也落实好了。马立只得答应研究生,往省城调。如今难落实的是调入单位,调出单位一般是很乐意放人的,马立这边的手续不费吹灰之力就办好了。可马立却没有急着离去,研究生打了好多的电话,她都说还有些事情没办妥,拖着没走。马立知道自己的心病,她在寻找机会了却自己的心愿。
机会终于来了,就在马立就要动身去省城的头天晚上。
方块的夫人陈雨要陪省里的客人到县里的一个风景点去。为了落实这个好消息,马立特意去了陈雨的单位,恰好碰上陈雨上了一部来接她的丰田面包车。马立就放了心,立即到街上的公用电话亭给方块打了一个电话,说是晚上要到他家里去有点事。
晚上,从来就疏于梳妆打扮的马立描了眉,抹了口红,穿了一套时髦而亮丽的连衣裙。离约定时间还差二十分钟,马立就到了方块的宿舍楼下。方块家的窗户已经亮了灯,马立知道这是方块给予她的暗示。马立心里说,方块呀方块,你知道么?一个女人给你送来了她那还没有任何男人开垦过的冰清玉洁的身子。这是这个女人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把她交给你,她就要离开这个城市了,离开你了,你会不会牢牢把握住这唯一的机会?
马立准时敲响了方块的家门。方块好像在门边等候了多时似的,马立的敲门声一落,门就开了。马立闪身进了屋。方块刚把门关上,马立就扔掉身上的小坤包,再也顾不得矜持,一头栽进方块的怀抱。两人的嘴唇贴紧了,四肢贴紧了,两颗滚热的心贴紧了。马立撕开方块的衣衫,马立开始在方块的身上狂啃起来。她啃他光亮的额头,啃他粗拉拉的腮帮,啃他肌肉发达的胸膛。马立边啃边**道:“方块方块,我想死你了,想死你了。”方块也喘着粗气,无法自抑地说:“我也是,马立,我好想好想你。”
两人在厅里疯狂了一阵,方块把停泊在马立峰尖浪口上的手撤退下来,正要把马立完全打开的时候,马立把自己从方块身上撕了下来。马立满脸的红晕,她斜着双眼,幸福地说:“你忙什么呢,我既然来了,今晚就不走了,我们难道不应该把事情做得从容圆满一点么?”方块懂了马立的意思,他点点头,弯腰,把马立抱出客厅,抱进了卫生间。方块给浴缸放了热水,把浴液什么的取出来放到浴缸旁边,然后恋恋不舍地走了出去。
马立在浴缸里泡了很久,她一边泡一边轻轻地抚着自己细嫩的肌肤,她欣赏着自己的身子,她知道它的完美无缺,她为它就要得到她企盼已久的那个男人的开垦感到自豪无比。她设想着她和方块即将发生的故事的细节,她整个的身心都涨满欲望的潮水,她被这潮水浮起来了,浮向梦幻的天边,浮向生命的尽头。她一遍又一遍在心里无声地呼唤,方块方块方块!
马立穿好睡服走出卫生间的时候,方块已经关了客厅里的灯,开着卧室的门。卧室里亮着暧昧的橙黄的灯光。方块在马立额上吻吻,把她抱进卧室,轻轻放到了那张大床上。方块没有像刚才那样迫不及待,而是拉过床上的被子,盖到了马立身上。方块说:“我去去就来。”转身进了卫生间。
这是宽大的席梦思床,躺在上面,很松软很舒服。马立一边感受着席梦思的温馨,一边急切地等待着方块,渴望着他快点来到她的身边。马立干脆把身上的睡服解开了,让自己全裸着停放在爱情的港口,只等那个男人一出现,就立即载着他驶向生命的深处。马立的双眼微微合着,意念的远方已是五彩缤纷,光芒四射。马立的双手在自己裸着的身上匍匐着。它在滚烫的双颊上迟疑了一会儿,这是不施脂粉就粉嫩红润的花瓣。它越过圆润的臂膀,这是令无数男人眼花缭乱的白藕。它停靠在鼓胀的乳峰,这里丰硕如满月,细软如沙丘,男人至此不复回。最后这双手栖息在了神秘三角洲的人口,这里芳草萋萋,土肥水沃,是爱情和生命的圣地。
马立心里不住地唤道,方块呀方块,你来吧,来吧!
方块果然就来了。方块伏到了马立的身旁。马立的眼睛稍稍睁开着,她用焦渴的目光呼唤着方块,呼唤着她等待了整整一生的幸福时刻。她情不自禁地扭动起火烧火燎的身子,要把自己和方块一起烧毁。
不想这时电话铃震响了。
这好像是耳边的干雷炸响,马立和方块都吓了一跳。马立的双眼也睁开了,她心里说,完了,一切都完了。
方块很不情愿地拿起话筒。竟然是他妻子陈雨打来的。他们的车子在路上抛了锚,她和省里的客人只得又赶了回来。现在她就站在楼道口的铁门外。她的钥匙上午出门时忘在了办公室,只得让方块下去给她开门。
方块歉意地望望马立。马立无奈地笑笑说:“你去开门吧。”
方块还僵在那里。
马立以极快的速度把自己装进裙子里,苦涩地说:“我这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