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以肉身为盾,石破天 (第2/2页)
“自然是来抢你军功的哈哈哈!”石破天与宗延黎背对背靠着,目光森冷盯着那层层包围而来的南康骑兵阵,吐出一口气说道:“当日平南营受困,你不惜以身犯险救我。”
“今日你受困军阵,我岂能坐视不理。”
“若今日埋骨于此,我也是不负此行!且杀出去便是!”
石破天的话让宗延黎万分震动,随即骤然握紧手中长刀,目视前方笑道:“好,我等且杀出去便是。”
外围宗延飞翼几乎是拖拽着将太子带回军阵之中,宗延宏景憋着一股气急急下令:“速去将南康骑兵阵冲散,一旦骑兵军阵成型,我等再无救援之望!”
所谓骑兵军阵,便是数千骑兵围绕着奔走,将阵中之人困束,步兵难于突进,箭雨无法射中,轻易冲散不开。
而被围困军阵之中的要么是被千骑践踏而死,便是被围困无援被俘虏。
两军对阵,用这等军阵只为围杀一人。
且还只是个杂号将军,当真是……
宗延宏景不知该说什么,他才是军中主帅啊!
即便宗延黎再勇武,也不可能接连鏖战之下,战马被斩,靠着两条腿冲出军阵来。
贺烨梁面色发白看着南康那逐渐成型的军阵,若此番受困其中的是自己恐怕在意被伏诛,而当下阵中宗延黎与石破天还在自救突围。
贺烨梁没想到,他认为的‘毫无战力’的南康,不过囊中之物的南康,爆发出的战斗力依然不容小觑。
宗延黎如做困兽之斗,激战之下那挥砍来的刀剑劈砍在了她脸上面甲之上,铁制的面甲骤然被掀飞,连带着脸颊侧边都出现了一道血痕,后甲碎裂黑色的甲胄上浸染的血色早已分不清是敌是我。
“宗延黎!踩着我的肩膀出去!”石破天约莫是察觉出了骑兵军阵已然成型,若就此停驻二人谁也出不去,当下一咬牙大喝一声竟是以护心镜抵住了那刺来的长矛。
“石破天不可!”宗延黎反手扣住石破天的肩膀将他往后拉。
“走!”石破天丢开战斧,反手抓住了那无数刺来的长矛,竟是以肉身为盾抵住攻势,拼着全身力气往前一步,任由那长矛刺破护心镜,刺穿甲胄扎入血肉。
“未能做你部下将卒甚是遗憾,宗延黎!带着我等信念!杀出去!”
“杀——出——去!!!”
那一刻石破天爆发出的蛮力何其恐怖,大力之下竟生生将战马掀翻。
眼前这一幕似与前世重合,那以肉身为盾的石破天挡下千军。
宗延黎霎时红了眼,手中长刀挥舞赤红双眼一脚踩上石破天的肩膀,一跃而上将马上骑兵斩落,跨坐上战马回身横扫配合外围重甲步兵破开军阵。
宗延黎回身将长刀反拿,刀柄递向石破天吼道:“来!我带你出去!”
石破天抬眸看向他,动了动嘴唇像是想要说什么,但是最后却只是带着几分无力冲着她笑了笑。
“石破天——!”宗延黎身心震颤之下,见那后方骑兵长矛刺穿了石破天的胸膛,而立于她面前的石破天纹丝不动,以最后一丝力气挡下骑兵围杀之阵。
肉身化盾,淹没于敌军阵中。
宗延黎甚至来不及悲愤怒吼,便见南康弓兵列阵,数以万计的箭雨铺天盖地的朝着她而来,金达手中长剑挥舞的密不透风,双膝中箭骤然倒地。
宗延黎飞身扑过,将其往身后一拽,自己后背骤然中箭。
此时此刻,宗延黎终于感受到了什么叫孤立无援,喉间腥甜涌上,她一次次的吞咽而下。
拼死拽住金达往后拖,于箭雨之中翻滚,直至鬼营重兵冲开重围于她身前立盾。
宗延黎方才得以喘息一口气,从始至终她都未曾放开金达,似乎抓住的是属于‘自己’的一线生机。
“还是败了……”郭成业眼睁睁的看着军阵被冲散,看着宗延黎被鬼营重兵护在盾后,有些颓然的坐在点将台上,仰头望天有着大势已去的绝望和无解。
“杀——!”宗延宏景眼见宗延黎脱困,几乎是第一时间下令进攻。
数以万计的兵马冲锋而出,这一次势必要将南康大军绞杀于此。
郭成业抵死不降,带着残余兵马与婺国激战两天两夜,最终以全军覆没而惨败收尾,其项上人头被悬挂于婺国军旗之上!
宗延黎重伤濒死,那黑色的长刀尽数被血污覆盖粘稠的几乎要将她淹没,那被她死死拉住的金达……早已身亡。
宗延飞翼尝试掰开宗延黎的手,然她大力拽着金达的甲胄竟分毫不肯松开,宗延飞翼看着这一幕不忍偏头,彭德庆走上前来亲自解开了金达的甲胄,将金达的尸首收敛。
宗延黎被抬入军帐之中,军医到来之时看着那床上宛若血人一样的宗延黎几乎无从下手。
这……
这真的还活着吗?
军医有些惶恐,第一反应竟是探了探宗延黎脖子上的脉搏,确定是活人,这才悄然松了口气,转而吩咐道:“将他身上的军甲解开。”
军医一边说着一边先拉着宗延黎的手把脉,不想这才捏着手腕把脉了片刻,脸上神色却是一变再变,最后竟是怀疑自我的抽回了手,转身拿起宗延黎另外一只手再次把脉。
“别!别脱!”军医神色惊惶叫住了正在帮忙脱军甲的帮手,脸上神色万分惊慌又古怪,扭头对着宗延飞翼说道:“快去请大将军!”
“???”宗延飞翼脚步踉跄了一下,脸色瞬间就白了两分。
这是什么意思?
竟是无力回天了吗!?
宗延飞翼险些便要落下泪来,几乎是憋着一口气冲出营帐,找到宗延宏景红着眼盯着他哑声道:“三哥……你快去见见阿黎吧。”
宗延宏景看着宗延飞翼这表情,骤然站起身来,嘴唇哆嗦了两下,脚步似都跟着疲软了两分,略显仓惶的去了军帐之中,便见军医双手交叠站在一侧未动,而宗延黎还是如同抬回来之时浑身是血的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