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告别 (第2/2页)

“若有一日我不在了，世上女子众多，你可再寻一良配，度过余生。守着一个永远不会回来的人，太过孤苦。”

“别说胡话，只要我在，你这辈子只能在我身边。”

缘起低头写信，没有作答。

九阴以为她是在为龙凤两族战事感伤，遂夺过笔，诚邀：“跟我去个地方。”

两人再次回到那间半山腰上的寂静竹屋，看赤水飞流而下，水车运作，引赤水灌溉田舍，一切恍若隔世。

缘起看着熟悉的一切，嫣然一笑：“这回换我给你做饭吧。”

“拭目以待。”

缘起做饭虽不至惊为天人，但水平尚在九阴之上，没多一会儿，便做好了四道佳肴。

水平不高的人，特别喜欢注重摆盘，红绿搭配，有模有样，甚是好看。

看着好看，吃起来又不难吃，更为食物增色不少。

九阴连连夸赞：“夫人真厉害！”

这声夫人亦有隔世之感，缘起看着他无比怅然：“有个秘密，本不想告诉你，怕与你说了，你要骄傲。”

九阴兴致盎然，连忙放下碗筷：“是什么？”

“在凡间的时候，我曾想过，要是拐个凡人回凤族做夫君，也是极好的。”

“那凡人是……我？”

缘起努力笑着点头：“嗯。”

“这么一想，还真有些期待被你拐回去做压山小郎君的样子。”

“下次吧，下次本夫人把你拐回家，关起来，只准看我一人。”

“好啊。”

缘起心中酸涩，怕被他看出来，便说要去林间散步消食，走到瀑布旁，站了许久，被水滴打湿，却浑然未觉。

九阴见她心情不好，以为她是在为凤王忧心，轻轻戳了戳她的肩膀：“夫人不必担心，龙凤两族的事，我会想办法解决，不会伤害你父王。”

“命数已然，我不抗拒。”

只是从来动心之人都是缘起，不是凤缘，可是这一世真心之人是九阴，却不是神君。

“送给你。”

缘起看着九阴手中那个再熟悉不过的神物，震惊不已：“你……”

“护心鳞永远为你而生，我的命永远在你手中。”

飞瀑之下传来一声巨响，是水流拍下的声音，那团水溅起千层浪花，留下一滴在她脸上，像是眼泪。

她不会哭，所以难过时因无从发泄，而变得愈加难过。

“九阴，不用了。”

“为什么？”

“我要走了。”

他立马慌了：“你要去哪儿？”

“我……”

“你是不是还在气我之前与你赌气的事？你不过杀了我而已，我却发了那么大的脾气？你还在生气，是吗？”

缘起听着他胡言乱语，那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像是凡尘中被父母责骂却始终不知道错在哪儿的孩童，只剩胡乱猜测。

她轻轻拥住他，拥住最后的依恋：“不是，都不是。”

九阴握拳，用尽全身力气将人抱住，似是要把眼前人揉进身体中，再不分离。

“我真的……没有仙骨了。”

想起之前她说过的话，他仍是不敢相信：“不……不可能。”

“仙骨尽焚，仙根尽毁，是牛黎国的那根骨头救了我一命，让我残喘至今，如今已是尽头。”

“有办法的，会有办法的。”

缘起看着他几近癫狂的模样，心痛难耐：“生死是很平常的事，死亡是生者必经的劫难，我不惧死，因为那是生的开始，我们还会再见的。”

“我只要你活着。”

“其实我是……”

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不知从何处飘来大片乌云，云层集结，雷声阵阵，那是神的警告。

缘起看着他，轻轻抚上他的脸颊：“你要好好过完属于你的一生。”

那时，九阴什么话也没说，抱住她，轻嗅发丝间熟悉的气息，久久不愿松开，并在心中默默下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