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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得宽松,鞋也是平底鞋,那群自诩眼睛比百万镜头还敏锐的媒体记者,居然没从中推断出她怀孕了。
看来这一代记者的水平也不怎么样。
“不过我有点好奇,现在黎雅博知道你肚子的是他的种吗?他临时决定不做亲子鉴定,害我帮你准备的那份假亲子鉴定都没能用上,他难道真以为你怀的是雅学的孩子?”
方咛摇头,不想深究这个问题。
“无论他现在认为这孩子是谁的,都不重要了。”
反正这孩子即将告别这个世界。
“怎么不重要?”黎柏华一笑,眼底流露出兴奋的神色,“如果他觉得这是雅学的孩子,孩子没有了,他又怎么会难过呢?”
黎柏华对方咛说:“方小姐,我想你亲口告诉黎雅博,他就是这个这孩子的亲生父亲,我也要他亲眼看着,他心爱的女人,亲手杀了他的亲生孩子。”
等到那时候,黎雅博脸上的神色,一定相当精彩。
有关于黎氏的两则丑闻在媒体的推波助澜下,足足占了整整两周的周刊头条版面。
这两周中,甚至连某知名港星离婚、天王婚内出轨的八卦没能打得过这两则来自顶级豪门的惊天丑闻,港星和天王的报道硬生生被挤到了副版面上。
各大主流经济周刊和狗仔杂志平时最爱讨论的这位年仅三十三岁的现任澳城首富,英俊多金、气度不凡,但凡出现在镜头前,必是文质彬彬、温和有礼的姿态,而就是这位黎氏掌权人,如今同时身陷两则丑闻漩涡中心,一件是有关经济诈骗犯罪以及几宗股东跳楼自杀案,另一件则是更为人津津乐道的、他和自己那位豪门继母的桃色不伦秘事。
豪门老爸过世,继子和继母偷情,无论放在哪个年代,都是绝对爆炸级别的桃色新闻。
因掌权人的丑闻,有关黎氏的股价在港股上一时间陷入极致低迷,不但散户在抛售,就连不少股东都在抛售。
黎柏华的这招破釜沉舟是对的。黎雅博最大的靠山是黎氏,而他个人最大的广告招牌就是他这副精英绅士的皮囊,想要对他造成打击,就得先利用民众舆论往他身上泼脏水。
即使黎氏的股价因此短暂地陷入低迷也没关系,黎氏百年基业,一个掌权人倒了,还有下一个掌权人接任。
他之前就是太畏手畏脚,怕对黎氏造成影响,才会被黎雅博一直牵着鼻子走。
蛰伏三年,计划三年,终于可以在此刻,利用方咛,利用他和方咛之间的不伦,彻底撕开黎雅博的真面目。
一个虚伪、阴险、冷血,视道德和伦理为无物的斯文禽兽。
但事情远远没有他所设想的那么顺利,这三年,黎柏华在蛰伏,同样的,这三年,黎雅博也在发展。
他在黎氏的地位太稳固,如果他真的倒台了,那将会因此牵扯出一大批人,所有黎氏正在跟进的项目、大部分关联企业的负责人、甚至于某些政|府高层,甚至两座城市,都将受到牵连。
在配合调查的四十八小时后,黎雅博安稳无恙地走出了ICAC的办公室大楼。
又过了两周,贿赂案仍然在调查当中,ICAC并没有放弃对黎雅博的监视,彼时黎雅博又再次因为股东跳楼案和诈骗案被叫到了警务处问话。
警务处大楼下此时围满了记者。黑色幻影不紧不慢地拨开人群在大楼门口处停稳。
保镖从副驾快步下来,为后座的男人打开车门。
黎雅博从车上下来。
英俊挺拔的男人出现在媒体镜头前,为了对警务处表示尊重,他今日穿得极为低调,一丝不苟,一身黑色西装、黑色领带,身上没有丝毫装饰,就连西服袖扣都是不易察觉的哑黑色。
浑身上下唯一能在阳光下反光的,就只有他鼻梁上那副挡住了深邃眉眼的银色镜框。
没有回答记者连环炮似的问题,男人直接迈进警务处大楼。
而他的身后则跟着如同圆桌骑士一般守护他的律师团,他今天之所以还带了这么多律师,是因为被通知,今天被叫到警务处问话的,不仅只有他。
还有黎氏的好几位股东,他曾经手下最得力的陈律师,以及陈律师的好叔叔,跟随了他父亲多年、深受他父亲喜爱和信任的陈管家。
做生意的人,就要学会平静接受这种落差,上一秒的盟友,下一秒的敌人,上一秒的亲人,下一秒的仇人。
他也曾背叛过朋友和亲人,天道轮回,恶人做多了,报应总会到来,所以现在轮到自己被背叛,黎雅博并不觉得有什么可伤心的。
在看到陈律师和陈管家时,他甚至能够和善地冲他们微笑。
两个姓陈的男人却似乎无颜看他,同时低下了头。
他并不介意,收回目光。
目光却在一瞬间定住。
定在了询问室的不远处,正被一个警员带过来的女人身上。
几周未见,她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变化。没化妆,脸色苍白,只有嘴上欲盖弥彰的唇膏,淡淡映衬出她不多的血色。
她大概是这几周也没睡过一个好觉。
即使在此前已经猜到、已经想到、已经预料到,可还是在看到这个人的那一刻,他那副冷静高傲的模样,终于稍有倾塌。
看着面前的女人,其实很多问题都不必问,因为问也显得多余,然而黎雅博还是问了。
他不但问了,还挑了一个最愚蠢的问题问。
黎雅博用自己那双死海般平静的深蓝色眼睛看着她,嗓音却微微颤抖,他苦笑一声,问她:“你…是来为我作证的,还是来为他们作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