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2/2页)

张杰：“可不是吗？哪来的那么多的钱？借都没地方借去”。

崔志伟点头：“这几年生产队的收入，社员们分红的钱，除了生活，也余不下多少钱”。

李务农：“可不是吗？这生产队大帮哄不是什么好事儿。出工不出力。俺家志强那么拼命的干。年终也算不了多少钱。不如单干的实在”。

于有财：“俺家那得水不好好出工。吊儿郎当的。年终分红那点钱。还不够他喝粥呢”！

于得水：“这老爷子。不好好喝你的酒。咋又提起我呢”？

戚运来：“乡下人挣点钱也太不容易了。我说盖红砖瓦房，就盖红砖房，所有盖房子的钱、用料、我全包，你们只管出力就行了”。

在座的人们都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心里想你是大地主。还是小资本家。这不可能呀。地主，资本家不存在了。如今人人平等啊。

李春花的心里有数。他说要办的事儿就准能办成，她相信他。

李志刚听说妹夫出资盖瓦房。高兴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红砖房这个是草原屯儿，还没有人能盖的起呢！

李志强和田壮又去摸鱼，他有些累了。对田壮说：“天快黑了，咱们回家吧。”

“再摸一会儿吧。姐姐刚回来，让她多吃些鲜鱼”。田壮笑着说。

这时，李志强在草棵儿里捉住了一条大鱼：“田壮快来帮我，这是一条大鱼！”田壮赶紧过来。他们四只手同时在草棵里。按住了那条大鱼，好家伙。是足有一斤多重的大草鱼，他们高兴坏了。

“回家喽！”李志强高兴的说。

田壮像似想起了什么：“”我要在小河里洗澡。按理说是应该洗个澡了，摸鱼把身上都弄脏了。可李志强不同意，立秋了。河里的水有点儿凉了。

田壮坚持着：“不凉，一点儿都不凉”。

李志强说：“这你就不懂了。咱们站在这里的是浅水处，太阳晒当然不凉了，河里是深水处，是流动着的水。当然要比这里的水凉了”。

他当然喜欢看她那儿洗澡的样子。他回想起那是夜晚她洗澡。至今还在他的眼前晃动。每天晚间睡觉时，他都想着她那迷人的样子。她是他的生命。不能让她受到一点点的委屈。

田壮叹了口气说：“好吧，听你的”。

在回家的路上。李春花说：“运来，你说盖红砖瓦房的事儿是真话。还是醉酒话”？

戚运来笑了：“我这个人从来不说瞎话。说办的事儿一定会办得到，你就放心吧”。

“那得花多少钱呐？你就不心疼”？李春花说。

戚运来笑了：“钱是人挣的，不提钱。哦，对了。你说田壮是日本女孩儿，是真的？”

李春花：“当然是真的啦。她就把弟弟如何遇到她，给她玉米饼子吃，那时她是个小叫花子，大家都以为她是男孩儿。后来……她像给他讲故事似的一一道来”

戚运来说：“这就是缘分，咱俩能到一起，也是缘分”，

李春花靠在他结实的后背：“是啊。你说的对，人生就是缘分，天注定的”。

今年秋雨大，发大水，草原屯儿遇上了灾年。大部分的庄稼都被水淹了。有的地能排水，有的地排不了水。各生产队都在想办法解决灾情。大队长于富贵召开各生产队队长会议，商量对策。高粱，谷子还没有到秋收的时候只能眼看着损失了。只有玉米，目前只能收青苞米了。于是各生产队都忙着收青苞米，分给社员们一部分。余下来的到城里去卖青包米。

社员们都很高兴，城里人也很喜欢啃青包米。好卖极了。李志强被分配到城里去卖青苞米。这样他和田壮白天见面的机会就少了。只能是晚上在一起。

田壮自己放羊寂寞的很。她盼着白天过的快一些，晚上和李志强在一起。

戚运来是个说话算数的人。他和李春花说：“红砖我已经同厂家联系好了，上午忙完活儿，下午我就去拉红砖。我约了十辆马车，一次就能送去二千块红砖，用不了几趟就能把三大间红砖瓦房的红砖拉够”。

李春花感动的不知说些什么好。她说：“你们下午去送红砖。那得啥时候才能回来呀”？

戚运来说：“下半夜吧，你就放心吧，好好的睡觉”。

李春花给他带够了钱：“你别累着，要吃好。别亏了那些兄弟们”！

“放心吧，一切都会办好的”。戚运来高兴的赶着马车。去约朋友们拉红砖去了。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他的眼泪流了下来。

今天到城里去卖青苞米，田壮跟着李志强去了。李务农去放羊，生产队里的羊他和田壮负责管理。他的大部分时间是清理羊圈里的羊粪，就这活儿，每天就够他忙活的了。

李志强他们卖青苞米卖的很快。他留下了二十穗青苞米，准备留给姐姐。

见到弟弟和田壮来了。李春花很高兴，忙着要给他们做午饭，

李志强说:“姐姐，我们都吃过了，和社员们集体吃的午餐”。

“吃的好吗”？李春花说。

田壮：“姐姐，我们吃的很好”。她拉着李春花的手。姐姐：“咱们说会话去”。

听姐姐说，姐夫下乡送红砖去了，他坐不住了：“姐姐，那我们也得赶回去”，说着，他和田壮。告别了姐姐回去了。

送走了弟弟。李春花顺便到公厕去解手。在她出来时，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他的心里一惊，觉得声音耳熟。是小鬼子贾长林。她不觉得心里一颤。幸亏男人不在家，志强他们也刚走。

“春花，我的喇叭花儿，想死我了”。小鬼子贾长林嬉皮笑脸的看着她说。

李春花瞪着她：“你个死小鬼子，你来干啥？快滚吧”！

贾树林色迷迷的看着她：“你咋就这么绝情？一日夫妻百日恩，何况你还怀了我的孩子，我在这儿等你半天了，好不容易见到你”。

李春花急了：“你个小鬼子，你给我听好了，我和你的事已经过去了，是我不懂事儿，做错了事。我现在啥都不缺，缺的是做人的良心，往后不许你再来见我。更不许你提……。你不但伤害了我的肉体，更伤害了我的心！”说完她头也不回的，回家去了。

天刚擦黑。戚运来拉砖的马车队进屯儿了。村民们议论着，羡慕极了。

李务农迎了出来：“运来呀，这么快就把砖拉来了。快进屋歇会儿”。

戚运来：“先卸完砖再说”。

李务农：“我让你妈多炒几个菜。你和你这几个兄弟们好好的喝上几盅”。

戚运来：“不用了，爸，我们得急着赶回去，不然春花该着急了”。

这时，张杰说：“运来呀，太辛苦你们了。咱乡下人也没啥好吃的。新下来的青苞米刚烀好。鱼都是新鲜的，现炒几个菜马上就好”。

戚运来看着他们。一个年纪略大点的人。说：“人家这么热情。咱们也得吃一口啊。对，就凭着烀苞米的味儿和鱼味儿”。脚都迈不开步了，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说。对，咱们抓紧时间干活儿，吃烀苞米了，

张杰很快就炒好了四个菜，李志刚忙着放桌子，端菜，他知道。他的结婚日子不远了。

李务农高兴的合不上嘴，给每个人倒满了一大碗酒：“大家辛苦了。我们乡下人实在，大碗喝酒，大口吃菜”。那个岁数略大一点儿的说：“老哥，我们也不客气了。你看我们住在城里，其实和你们一样。干的都是苦力活儿”。说着：“他端起碗，伙计们喝”！！！

大家都在高兴喝酒。李志强和田壮，忙着给他们喂牲口，饮水，因为他们还急着赶路回去。牲口不吃饱，喝足了水。是不行的。

他们很快吃完了饭，就急着赶回去。戚运来到了家，已经是下半夜了。

这天下午，大队部召开各生产小队干部会议。三小队长陈林，第一个赶到了大队部，一进门儿他就高兴地喊了起来。这不是工作组的吴洋吗和赵有志吗？他们热情的握手，他又看了看站在他们身边儿的。近三十岁。英俊干部模样的人。觉得眼熟。他挠了挠脑袋，摇了摇头。

副大队长孙长林对陈林说，想想看他是谁？

陈林高兴的拥抱他，想起来了：“解放军打狼队的。诗人孟德才同志”！

孙长林笑着说。哎，真让你小子想起来了，是啊。他对我们的印象是很深的。

陈林：“是的，那首诗写的真好。是写给我们大草原的。至今我还一字不差的记着呢”！

皑皑原上雪，

一岁一融河。

娟娟润大地，

荒原披绿衣。

陈林看着孟德才说：“你说话还真算数，转业也不回老家山东了，在这里安家，真难为你了”。

孟德才：“我喜欢大草原，更喜欢你们这里勤劳善良的人们”。

大队长于富贵：“人家孟德才同志在部队，是正营级干部。本应该安排到城里工作。可人家坚持到咱们草原屯担任党支部书记，精神可嘉呀！”

开会了。党支部书记孟德才传达了上级有关抗洪救灾的文件。调查草原屯受灾情况。确保社员冬季解决吃粮问题。他说：“吴洋和赵有志同志是上级派来指导我们工作的”。

各生产小队长向社员们传达了会议精神。对社员的反响很大，认为还是社会主义国家制度好，要是在旧社会受灾谁来管？

李志强的心里更是高兴。他又想起了第一次遇到田壮在垃圾堆里找白菜叶子吃的情景，如今没有要饭的了。

上午大晴天，下午忽然又阴上来了，怕是要有雨。张杰想起来，田壮放羊没有带雨衣，她拿起雨衣就往外边跑。她心里想，这孩子能不能脑袋灵活点儿，把羊赶回来？风在雨头，紧接着打起了雷声，她更着急了，大草甸子，她一个人会害怕的，把跑了起来。

田壮还算聪明，老远就见到她把羊赶了回来。大雨来了，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张杰把雨衣给她披上，可是田壮又把雨衣披在了妈妈的身上，最后还是她们俩人支撑着雨衣？羊群咩咩的叫着狂奔了起来，秃尾巴黑汪汪的叫着，追拢着羊群。这时候李志刚和李志强他们也都赶了过来，他们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羊群弄到了生产队的羊圈里。他们又给羊备足了草料。才放心的回去了。

张杰的雨衣算是白送了，她们俩都浇了个透。来不及换衣服，就去熬姜汤。李志强急着烧热水，他知道。田壮爱干净是要洗澡的，田壮洗完了热水澡，喝了一碗姜汤水，就躺下了。出了点汗，挺舒服的，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她梦见了小的时候和妈妈玩耍……忽然大喊一声，妈妈……猛的坐了起来。

张杰赶紧从外屋进来:“田壮，你怎么啦”？

“妈妈，没有什么，就是做了个梦”。她忍住将要流下来的泪水。她梦到了妈妈和爸爸，临分别时和她招手的情景，她尽最大的努力回忆着他们的影子，那难忘，模糊的影子。她回想着这么多年来她是怎样熬过来的，幸亏遇到了李志强。其实她的心里也很矛盾，她盼着妈妈来接她更怕失去他。

李志刚和于莲处的火热，每天晚上他都回来得很晚，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给于莲家干活儿，也有时陪着于莲去散步，日子过得开心极了。

李春花做完了晚饭，盼着丈夫回来吃晚饭，天都黑了。丈夫还没有回来。她很是担心他。婆婆杜玉芝：“春花呀，不用担心。运来回来晚是常有的事儿。一定又是有什么大活儿没干完呢”，

“妈，您先吃吧，太晚了，年纪大了。吃太晚了，饭不好消化”，

李春花说：“我不饿，一天三顿饭吃着。啥活儿也不干”，杜玉芝心里也惦记着儿子。

戚运来回来了，李春花忙着帮助他。给马放草料，她说：“你咋这么晚才回来”？

“你们就放心吧，今天活儿忙。贪黑也得把活儿干完。运来边脱衣服边洗脸说”。

晚饭后，戚运来说啥也不让李春花做家务，让她坐在炕上休息，知道他的身子不太方便。他给妈妈洗完了脚，安顿好妈妈休息后又给李春花端来了洗脚水，给她洗脚，看到他那憨厚勤劳的样子。她流下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