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供 (第2/2页)
戚玉虽是一介武夫,但听着白清兰描述唐憧的所作所为,心里也不由暗骂一句,真是禽兽不如。
白清兰见戚玉半晌不说话,便用余光瞥了一眼戚玉,见他颔首不语,白清兰冁然一笑,淡淡问道:“戚将军,我来的时候,陛下让我问您一句,将军可知,你和窦茂同为大虞的开国功臣,为何窦将军被封为骠骑将军,官居正二品,而你不过是个区区的镇北将军,从二品吗?”
戚玉闻言,他猛然抬头,眸光微闪,一脸茫然的看着白清兰。
因为戚玉虽表面装的不介意,可心里却是十分嫉妒窦茂的,他一直觉得宁梓辰偏心,可宁梓辰是皇帝,所以戚玉敢怒不敢言,只能装的一脸无所谓。
白清兰缓缓解释道:“因为你不仅虚荣心重且自私自利,陛下知道,你虽能力出众,可性子张扬,为人高调,总会仗着自己是开国功臣就拿着功绩四处炫耀,你有勇无谋,就算给你一个高位,你也坐不长久。”
白清兰接他短处,让戚玉气的咬牙切齿,“自私自利,名闻利养,五欲六尘,贪嗔痴慢,人人都有。难道窦茂就没这些心思?”
“窦将军为人正直,又懂审时度势,谦逊有礼,即便他有野心,也不会和你一样,自私愚蠢,靠不正当的手段爬上高位,更不会以无辜之人的性命为代价,中饱私囊。”
戚玉辩解,“可我事先不知那是人肉!”
白清兰冷笑一声,“这就是你的愚蠢。身为一个将军,连别人给你的东西是什么都不知道,万一唐憧投奔匈奴,在给你的军粮中下毒呢?照你这么愚蠢,你手中的将士是不是早就被你害死了千百回了?”
戚玉性子高傲,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说蠢,他虽面露不悦,但还是冷笑一声,愤愤不平,“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我只是一时不察而已。难道窦茂他就没有犯糊涂的时候吗?”
“就算窦将军会犯错,也不会犯这等低级小错。戚玉,说白了,你是真的蠢。而陛下,这辈子都不会重要你,因为在陛下心里,你不管是谋略还是武功,都抵不过窦将军分毫。”
白清兰的话字字诛心,让本就受过刑的戚玉心痛如绞,身心折磨下,戚玉怒火攻心,一口黑血喷涌而出,将身上的囚衣染的更加鲜红。
但戚玉也因此对窦茂更加憎恨,都是一起为宁梓辰打天下的兄弟,凭什么窦茂可以得到宁梓辰的重用?而宁梓辰对他却只有瞧不起和贬低呢?
戚玉心有不甘,他如今不仅仅是嫉妒窦茂了,他还有些怨恨宁梓辰。
戚玉眸光微暗,看着白清兰转身离去的背影,目光阴鸷。
等着吧,窦茂,终有一日,我会超过你,然后向宁梓辰证明,他看走了眼。
白清兰刚到牢狱大门前,便见到一抹雪白身影,身形笔直的站在自己面前。
白清兰一眼就认出她是虞酒卿,虞酒卿笑道:“这件事你办的不错。只要戚玉和窦茂从兄弟反目成仇,变成政敌,宁梓辰要么失去一臂,要么失去一对左膀右臂。”
“君臣离心,江山可倾。”白清兰不解,“只是我不明白,你不是很爱宁梓辰吗?为何要害他?”
虞酒卿看着满地白雪,眼底生寒,“爱情在国仇家恨面前,一文不值。”虞酒卿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白清兰,你身上也背负了灭门之仇,所以以后,可别被爱情迷了眼。还有,我不希望你成为第二个我,你一定,要幸福!”
白清兰重重行了一礼,“殿下之言,清兰谨记。”
虞酒卿听后,不由爽朗的大笑出声,她笑的豪放不羁,悦耳的声音在空中回响,“你的一声殿下,真的很好听,本宫很喜欢!”
虞酒卿想当的从不是皇后,而是虞容川的女儿,虞珺卿的姐姐,一国的公主,所以她想要的,从来都是一位能许他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驸马,仅此而已。
所以当宁梓辰将她封为皇后时,她感到无比屈辱,因为宁梓辰不仅灭了她的国,还杀了她的父亲。
这不仅仅是国破家亡的仇恨,更是将她从一个万人供奉的公主给拉下了神坛,从此将她囚禁于深宫大院,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
即便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加身,但她也不再是从前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了,她只是一只被宁梓辰捧在手心里豢养的金丝雀。
虞酒卿在做公主时,虽男宠无数,可她却不曾真正对谁动过心,所以宁梓辰是她此生唯一一个真心爱过的男人。
只可惜,命运弄人。老天对她真残忍,第一次真心喜欢一个人,却被这人骗的国破家亡,痛不欲生。
虞酒卿闭眼,一股酸涩涌上心头,在睁眼时,她的眸光已平静如水。
虞酒卿关心道:“此间事了,接下来,有何打算?”
“计划赶不上变化,所以,我没有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吧。”
虞酒卿微微点头,“也是,今日要离开了吧?”
白清兰言简意赅,“是!”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虞酒卿轻叹,“此一去,前路漫漫,道阻且长!”虞酒卿行了一礼,“望君珍重!”
白清兰回了一礼后,转身离去。
大雪初停,一轮红日高悬空中。初冬的河水结着零零碎碎的冰块,冰块很薄,漂浮在河面,风一吹,冰块移动也将水泛起层层涟漪。
路边打马经过的月辰,他看着河对面的高山,满山雪白,不禁感叹道:“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
与月辰并骑的白清兰笑道:“月辰,你当真不管她?”
白清兰说着余光扫了一眼身后,身后虽没人,但旁边的大树后边站有一人,她是琬娘。
琬娘穿着厚厚的狐裘大氅,她背着单薄的行囊,怯生生的跟在白清兰三人马后,白清兰三人一回头,他就躲在大树后边,生怕三人发现她。
可白清兰和陌风两人武功高强,又怎会不知她的存在呢,只是故意不说破罢了。
月辰虽然担心琬娘,但还是口是心非道:“主子不必管她,等她跟上一段路,跟累了,自会知难而退,自己离去的。”
白清兰将马的缰绳递给一旁骑马的陌风,陌风接过后,白清兰双腿一用力就飞身到月辰的马上,她坐在月辰身后,吓的月辰刚要翻身下马时,白清兰却一下点了月辰穴道。
月辰虽动弹不得,但脸色却瞬间冷了下来,“主子,您这样不好,您快放开属下。”
白清兰笑的一脸不怀好意,她轻声细语问道:“怎么不好?是怕被琬娘误会了不好?还是你不好意思了?”
月辰死鸭子嘴硬,“我才不怕她误会。只是主子,您挨属下这么近,不合规矩。”
白清兰将脸搁到月辰肩上,她在月辰颈窝里蹭了蹭一股淡淡的幽香传进白清兰的口鼻。
白清兰在他耳边吹气如兰,声音暧昧道:“听琬娘说,你喜欢我?”
白清兰在月辰耳边说话时,吹入他耳中的丝丝热气如蚂蚁爬过般,温热湿痒。月辰闭眼稳了稳情绪,“主子天人之姿,属下不敢妄想。而琬娘所说,句句胡诌,不可当真。”
白清兰看着面红耳赤的月辰,才欢快的笑出声来。
白清兰的笑虽如银铃般悦耳动听,但却又娇又媚,好似是在刻意勾引月辰一般。
“你放开他!”
身后传来琬娘怒喝的声音。
琬娘本是想忍耐的,可是在琬娘深深爱上了月辰之后,她才发现,原来真正爱上一个人,是会情难自控的吃醋的,因为爱一个人本就是情深难自已,身心不由己。
白清兰回头瞥了一眼身后的琬娘,才在月辰耳边轻声道:“我也就只能帮你到这了,剩下的,自己处理吧。”
白清兰语毕,伸手快速解开了月辰的穴道后,才纵身一跃,飞回自己的马上,陌风递给白清兰缰绳,白清兰接过后,一扬鞭,马鞭抽在马背上。
“驾!”
白清兰一声令下,马儿带着白清兰跑的飞快,而陌风也打马跟在白清兰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很快,就跑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