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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回 死复生明释虚凰假凤 归去来惊惧魑魅魍魉 (第2/2页)

那吊眉细目,宽鼻薄唇,不是洪钊又是哪个?

“鬼啊!”

那牢头是未见过世面之人,平日里虐待囚犯也是家常便饭,冷不丁得见这去世之人活生生地出现在面前,不是鬼又是什么?不由得惊声尖叫!

庞籍等人也颇感意外,但鬼神邪说都是无稽之谈,事情必有蹊跷。当即,庞籍便命人将那活着的洪钊安置在那府尹府中,并且命徐硕等人严防死守,唯恐出半点纰漏。

官家听闻徐硕一番叙述,垂首不语。半晌对那人道,“你真是洪钊洪公勉?”

那人听得官家言语,目中落下泪来,噗通跪倒在地。

“皇上……赵……赵公子,在下洪钊跟您磕头了!”

官家见此状,鼻中一酸,忙示意陆怀熙将其搀扶起来。那洪钊久在面罩之下,面部肤色较颈项处更为白皙,并且成片出现红色丘疹,按照郎中的说法是铁锈引起的过敏反应。

“公勉啊,你将前事跟赵公子再讲讲吧。”庞籍老陈,见官家有感伤神色,忙命那洪钊谈及正事。

那洪钊亦是练达之人,焉有不明白的道理。对众人一拱手,讲起前事。

事情起因于3年前,那日是伴月阁开张之日。洪钊与河中府的数名官员应邀前去“凑个热闹”。洪钊至今唏嘘,早听闻那伴月阁老板娘是个绝色,便起了好奇之心,想去探探芳踪。不想正式开张当日,伴月阁竟然会送来名帖,洪钊等一干人自是欣然前往。

那伴月阁的老板娘委实好看,也不知是何来头,河中府本也不大,这数十年间,就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洪钊当日携了贴身侍卫凌辰一并前往,酒过三旬,醉意渐浓,那老板娘便安排了上等的客房让洪钊及凌辰先歇着了。

不想这一歇就再也没“醒”过来。

待睁开眼睛,已然被人罩了铁头罩子,关在伴月阁内一处似是地窖的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最令他吃惊的便是某日,竟然有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眼前,而他身边也有一个“凌辰”!

而自己身边的那个凌辰自是不知去向,莫约过了旬月,他又被转移到一处地下室,又过了一段时间,又被转移……几经辗转,入了那河中府的牢狱,而在牢狱中竟是目光所及,有凌辰的影子,不过一瞬。及后,被那假洪钊告知,留了其一条性命,却已形同废人,武功全废,亦无法言语。而观那假凌辰,举手投足,与那真的别无二致。

洪钊一直不明白那冒牌货何必要留自己一条命,甚至凌辰亦没有被杀死,却又要折磨二人受此人间屈辱。及后才知晓,那假冒者对官场众人并不了解,时不时会来“请教”一二,那洪钊因惧其之威,不敢造次,只得如实相告。一个为了潜伏,一个为了活命,一来二去,配合默契,便是戴着那铁头罩一过便是三年。这最后一年,因了假冒者渐渐对河中府人事愈加熟悉,异己也渐渐铲除,换上了自己的人,拜访减少。真洪钊心下忐忑,唏嘘自己命不久矣。

不想半月前,那假洪钊突然造访,颇为神秘。来时并不多问,只是抬起其手臂,细观其大臂上那道伤疤,并且细问儿时之事。洪钊与其周旋,一来二去也闹明白,原来那冒牌货在裕隆客栈遇到洪钊儿时旧友,河中府虞乡人士谈荀,那谈荀不明就里,瞧见洪钊分外亲热,谁知引来杀身之祸。

言语间,谈荀对那假洪钊身份颇有怀疑,最大的破绽是那光洁的大臂令谈荀不安。问及洪钊,其言辞躲闪,再叙旧说起儿时之事,竟是一桩一件都记不起来。

那假洪钊先稳住谈荀,实则杀心已起。因不知那谈荀具体住处,便用“雪蘸丹砂”将裕隆客栈杀了一个精光。

言谈至此,洪钊泪光闪烁。

“赵公子,庞大人,想那谈荀是在下同乡发小,情如兄弟,他自小习武,我从文,我们相得益彰,相处甚欢,弱冠之年便拜了异性兄弟。不想竟因为我,丧了我兄弟性命,非但如此,那裕隆客栈上下几十号人,何错之有,竟都因洪某一命归西,赵公子,在下惭愧!”

“洪钊啊洪钊,你进士及第,虽在河中府任职,但先前在朕……我身边亦有几年,你的性格我也略知一二,颇有些恣意。那伴月阁,以你这放浪的个性,不去探寻倒还真不是你了。这次的事情,说是教训,委实是避重就轻了。但究其根本,亦是你这恣意不羁的性格引起的。那凌辰,现在被关押的想必也是假冒的了,真的已死于狱中。庞籍,对于凌辰和谈荀家人,你要好生安抚,洪钊你先回老家虞乡静养,河中府公事,我会派人先代为打理一段时间。”

徐硕当即心痛,一听便知那狱中结识的板儿便是洪钊贴身侍卫凌辰,倒也是条真汉子,身子骨拖累成那样,亦未叫一声苦。当下徐硕将自己狱中情形向官家禀明,亦要了那阿坏追随左右,那老头儿,徐硕亦请情释放还乡。

官家点头应允。

“官家。在下还有一点不明。”徐硕眉头一皱,低声说道。

“有何不明?”

“那假洪钊到底是被谁人所杀?即便是西夏人所为,但是使用这金银线的人到底是谁?是否跟狄侍卫那日捕获的信鸽所传的信息有关呢?”

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而那真洪钊则一阵颤栗,就好像是看见了恶魔一般。

“洪大人,您有何想法?”

“没……没有,只是感到害怕,不瞒你们,这三年来,我每天都梦见我死了,都梦见我被自己剁成了七八十块……我看到自己咧着嘴对自己笑……”

官家见那洪钊心绪不宁,赶紧命其退下,亦吩咐陆怀熙遣太医特别为洪钊调理。

待那洪钊被安置离场,官家与庞籍、文彦博、徐硕等人再痛饮了几杯。言语间,文彦博颇有忧虑之色:

“赵公子,今日洪钊之事可见,这西夏在朝中布下的奸细和市井耳目众多,杀那假洪钊的凶手,尚没有眉目。您有何计划?”

官家摆摆手,“这所谓奸细,总归会有蛛丝马迹露出,我不打算大动干戈,在这朝堂内外掀起血雨腥风。现在我亲政不到十年,刚刚站稳脚跟,而且大宋外患颇剧,北有辽,西有夏,都如狼似虎,对我大宋虎视眈眈。而内忧,我只能逐一梳理,潜移默化让其不知不觉消失于无形。”

徐硕听闻官家一番话,想不到这三十岁上下的帝王有此眼界和城府,也终于明白为何爹爹宁死不降西夏,还有范仲淹、庞籍、文彦博、富弼、韩琦、尹殊等一干能臣会汇聚在其周遭,正所谓“愿得展功勤,轮力于明君”,这完全归于朝廷中源清流洁之风啊。

徐硕此时心内百感交集,便举了面前杯酒,“赵公子难得胸襟,在下佩服之至!”

皇帝明朗一笑,邀了庞籍、文彦博,并那陆怀熙一起,举了酒杯,大家一饮而尽。官家一时兴起,吟出一首《浣溪沙》:

羊羔美酒青玉碗,翠绕珠围任笑谈。小楼深明别有天。

鞍马光照章台路,时复长吁案堂前,人间哪得此中闲?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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