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迈克伯驾 (第2/2页)
“哈哈哈。”张毕德见他引用庄子的寄语,便大笑说道:“迈克先生果然精通中国文化。”
两人又交谈了一个时辰,直到戌时。迈克向张毕德拜别,拿着四轮小车携护卫离开正阁。
见迈克离去,有思堂堂主第十三葵拜跪在张毕德身后,说道:“主人,要不要把这人干掉?”
张毕德即刻脸色大变,由晴转阴,对适才迈克伯驾的挑衅大怒欲狂,但又顾忌两家之间的百年渊源,便把怒气咽到肚子里,抬手说道:“宝典还未找到,暂且留着他这条狗命,这种贪得无厌之人今后必有用处。这葵花神功的秘密只有我宫庄知道,就算他拿到秘籍也无济于事。”说罢就大笑起来。
楚燕第二日起了大早,感觉右肩敷药之后大有缓和,又见乐二娘不在屋内,便帮收拾床铺后不辞而别。
楚燕仍然着阉人衣物,装作圣女在庄内探查。昨日从慕百情的忆思堂出来,转过九道弯才到了乐二娘的寻思堂,之间道路楚燕已暗中记在心里。她害怕再遇到慕百情,便刻意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楚燕心知旧毒未除,又添新伤,只得蹒跚漫步在庄园之中,这姿态甚是显眼,如路遇其他圣女必然露出马脚,楚燕见人就驻足歇息,等她们从自己身边走过才继续前行。
又过几条廊道,楚燕见前方一个圭门,门前有一块石碑,上面写道:“雪落无声覆山川,寒风如刀割红颜。独步峰顶舞长剑,剑光如雪映苍天。”而右下署名雪有黎三个字。
诗中意境苍凉悲壮,而这几个字写的苍劲有力,虽不像忆思堂前那块石头上的字是用指力硬按进去的,但这字笔锋平滑,笔画刻入一寸,窄且深,极像是剑刻,楚燕心道这雪有黎武艺亦是出神入化。
正好奇这雪有黎又是何人,楚燕听见远处似有人声,只听脚步渐近,像是朝这方向走来。她立即躲在门后,见一男子后跟着三圣女,这为首的正是张毕德。
楚燕以为他只是路过,没想到张毕德径直朝这向走来,只需拐个弯就和楚燕照面。楚燕一个飞步躲到院中,这院中大树参天,地下全是枯枝落叶,只有一条小路被人清扫,延向一座大屋旁边。
见张毕德似乎也要进院,楚燕无奈之下就躲入大屋之中。这屋子烛火通明,桌椅家具摆放整齐,堂内设有灵堂,正中摆着牌,上面写着‘先室雪有黎之灵位’
张毕德在门前对随后的圣女吩咐到:“你们守在这里,如果二娘来了,不要叫她进来。”圣女随即俯首道是。
张毕德进了屋子,慢慢走到灵位前,上了一炷香,深揖作礼,沉思片晌后幽幽道来:“梓潼,这十几年来我日夜思念你,悔不当初没有听你的劝告,还把你害死了,如今甚是后悔…”
此时楚燕早已躲在帐幕后,适才听张毕德一道,便知牌位上的雪有黎是张毕德的正室。
张毕德跪在蒲团上不停叹气,说道:今日我找你只是为了叙叙旧,自从你离我而去,外人看我张毕德整日风光,其实我没过过一天快乐日子。我曾祖父建庄至此,我祖父张万德,我父张全德,直到我张毕德都是鞠躬尽瘁,可惜唯独到我这一代没有儿子...”
此时屋外有脚步声,只听一女子说道:“老爷在不在此处?”
圣女道:“主人说您不能进去。”
这屋门滋溜一声打开了,张毕德怒道:“你这贱内不守妇道,不待在屋子里为何到处乱跑?真是丢我张家的人。”
乐二娘没有作答,虽然张毕德谩骂一通,但她仍行若无事,丝毫不慌。
张毕德拿着一根棍子,嗔道:“我这就打死你,看你还乱不乱跑。”说着一摆手,示意叫那几名圣女退出大院,随后抓住二娘的一只手,把她拉进屋内。
进了屋子,张毕德就锁住屋门,然后把乐二娘请到堂中的柳木大椅上,温言道:“亲爱的,今天怎么来这里了?不是给你说过当着外人的面不要找我吗?”
乐二娘问道:“这几日我听十二梅说你去了中庆,见到咱姑娘,还要杀她,可有此事?”
张毕德心中一惊,怒道:“这十二梅好大的胆子,我这就去宰了她。”
乐二娘猛得站了起来,说道:“你干脆把我也宰了吧。毕乐从小你就不管不问,好不容易你们见次面就要杀她,你这是怎么做爹的?”
张毕德双手抓着二娘的肩膀,把她按到木椅上,边给她揉肩边道:“我怎么能去杀咱的女儿?只是前段时间我碰到天选者,他和咱女儿混在一起我才被迫出手,等咱女儿回来我当面给她道歉如何?”
乐二娘抬手拭泪,说道:“你就是嫌弃我没给你生儿子,平日里找个阉人假装少庄主,却一直冷落毕乐,如果你对她好,传她武功,他怎么会一气之下跑到南方去?”
张毕德安慰道:“我这不是派八面怪去保护她了么?”
张毕德走到一旁,思索片刻,续道:“我宫庄自建派以来,只有习得葵花神功的人才做得教主。毕乐一介女子,怎能抛头露面?”
稍事片刻后,张毕德续道:“这葵花神功…毕乐也学不得。”
乐二娘一听张毕德不教女儿武功,又哭了起来。
楚燕心道:“张毕德重男轻女,为人尖酸刻薄,还好对乐二娘还不错,只是不表露于外人。这宫庄怪事连连,而马步庸所托问黑膏货源的事情还未有头绪,我却整日盘桓在张毕德和他几个夫人之间,这三个七日已过一半,我怕是没命再回去了。”想到这里楚燕焦虑外显,一个不留神把身旁的香烛碰倒在地。
张毕德见屋中有人,叫道:“是谁在哪里,鬼鬼祟祟还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