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27章 (第2/2页)
顾维反应几秒:“老纪,你几个意思?”他拍桌跳起来:“顾津最不济也是我亲妹,就算回去,能向警方告?”
“说不准。”李道玩儿味,“看她面相,寡情。”
“你懂个屁!”
李道照他大腿踹了脚:“别他妈跟条疯狗似的,逮谁咬谁。”
顾维不服,拍掉裤子上的灰,梗着脖子看别处。
“顾维,你也别气,我没那个意思。不是不信她,只是到时候说与不说,她恐怕身不由己。”纪刚抽了口烟,斟酌片刻:“说那些没意义,我看这么着,要留大家一起留,路长,人多有个照应,总比单枪匹马强。”
默半刻,几人点头附和。
“老纪。”李道说:“你的情况大家都了解,你有家庭不比我们光棍一条,嫂子还在机场等着,你跟她们一块儿走吧。”
纪刚慢慢抽着烟,只说:“不用。”
李道帮他做了决定,要他收拾完动身去机场,其余几人开车上国道,先往西走。
他吩咐完,分工去买食物、应急药箱和一些生活必需品。
……
顾维问:“苏颖呢?”
“不知道。”李道扔了扳手,摘下手套:“说通了?”他朝屋子方向抬抬下巴。
“通了。”
李道看他一瞬,落下臀直接坐地上:“一伙儿人都为她改了道儿,半路要出什么幺蛾子,准扒了她的皮。”
顾维瞪眼睛。
“甭瞪,孬蛋玩意儿。”李道扯扯嘴角:“平时挺能耐,倒让个丫头片子拿住了。”
顾维挑眉,还是那句话:“你没妹,你不懂。”
“谢了,不想懂。”
“等你让人拿住的时候,就不跟这儿说风凉话了。”
“不能够。”李道很是不屑:“拿我的人没出生呢,这辈子没戏。”
他撑着手臂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一转头,瞧见纪刚从屋里走出来。
“怎么还没走?”他问。
纪刚放心不下,这时恰巧有电话进来,他看了看屏幕,笑着说:“瞧,你嫂子。”
李道一笑,摆摆手。
他滑了屏幕到一旁接听,李道和顾维整理工具,接着收拾车内杂物,腾地方。
好一会儿,纪刚收了手机走回来,脸色有些不对。
“怎么着?”
“我跟你们一起走。”他说。
顾维问:“你这人就是太犟,嫂子不高兴了吧?”
“讲道理她不听,自个儿闹去。”他看李道:“咱几个之中就我年龄稍长,他们屁不懂,想着一路上碰着什么事儿,你还有个商量的人。”
“我自己能行。”
“就算现在让我走,也不踏实。”纪刚一挥手:“就这么定吧。”
李道微顿,在他肩膀上重重拍两下:“那你回头和嫂子好好解释。”
纪刚看着他,点了点头。
铁门缓缓从内开启,周新伟率先走出来,后面跟着个高大的男人,穿着不太入时,茬几乎贴着头皮,鬓角处沾几点银霜,却剑眉鹰眸,是副英俊面孔。
周新伟与里面的同事握了握手:“回见。”
“慢走,周队。”
周新伟略一点头,侧目看去,却见身旁的男人微眯着眼,正与火辣辣的太阳对视。
他笑了笑,烟含在嘴里,又抽出一根递过去。
男人没反应。
他手背碰碰他胳膊,比划一下:“来根?”
男人回头,稍微垂眸:“早戒了。”
周新伟又将烟插了回去,还手点燃嘴角含的,站到他侧前方位置,笑着问:“看什么呢?”
良久,男人手指勾了勾鼻梁:“不一样了。”
“没看过去多少年,肯定不一样。”忽然意识到他说的是天,周新伟吸口烟,也抬头瞧了眼:“里面又不是看不到。”
他终于勾唇一笑,牙齿又白又齐:“看着更干净。”
两人在监狱外逗留片刻,浅聊几句,便将各自分开。
周新伟从包里抽一张便签纸,写一串数字递给他:“我的号码,有事言语一声。”
男人接过来,“谢了,周队。”
他拍拍他的肩:“出来了就好好做人,要感谢党和人民给你改过自新的机会,多做对社会有益的事,不要重蹈覆辙。”
“明白。”
周新伟问:“有人接你吗?”
男人身形忽地顿了下,微垂着脑袋,掀起眼皮看了眼四周,随着动作,额头呈现两道浅显纹路,又同视线的回落变得平滑。
“没有吧。”
“稍你一程?”
他拒绝了:“随便转转。”
两人各走各路。
男人目送周新伟的车离开,提了提手中的背包,向相反方向走去。
后面忽然有人叫:“李道。”
来人上身探出车窗,见他没反应,焦急地按了两声喇叭。
声音刺耳,惊了树梢的鸟。
李道步子微顿,那一瞬间,掌心竟微微潮。
半晌,他缓慢转身,隔着一条宽敞的马路,终于看清来人。
来人挥舞几下手臂,笑着:“这边。”
第一章
时间倒退,某年某月某天。
黑暗房间中,对面墙壁上投射着明亮的图片。
祥阁金店。
男人粗粝的中指点按键盘,屏幕上立即蹦出另一张。
“这就是郭爷这次分配的任务。”他说:“地理位置好,在繁华商业街的金角,上下两层,百余平米,客流量万人以上。”
后面有人绷直了身:“这么多人肯定日进斗金啊。”小伍抖着腿,压低声音:“怪不得郭老选这里。”
李道抬眸瞥他一眼,后者闭嘴。
李道说:“有利就有弊,人多眼杂,不好下手。”
“也没什么难度吧,和以往相比,简直小菜一碟。”
李道臀部抵着桌沿儿,略顿几秒;“这次要不同。”
黑暗中,他朝后面看过去,几人交换眼神,心照不宣。
小伍控制不住自己那张嘴,问道:“咱以后真要金盆洗手不跟郭老干了?真要逃?”
旁边有人踹了他一脚,他立即噤声。
李道一时没说话,微低着头,小伍刚才的问题他已经想过无数遍,被人摆布的日子早就过够,他想从黑暗走进光明,这种欲望十分强烈,而且已经到了无法动摇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