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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二人周边看热闹的食客已越聚越多,扒在栏杆上观看楼下动向,其中一人听到贺紫薰言论,反驳道:女娃子你懂什么,那王家小姐本有婚约,只不过还没进门那未婚夫便死了,那夫家硬指王家小姐克夫,单面毁了这桩亲事,王家小姐年纪已长,又背了这么个骂名,只好用此方式选个女婿入赘。
不料这人话一说完,墨天痕猛地一拍桌道:婚约!对了!周围食客被他这么一吓,顿时安静了下来,向他投来奇怪的眼神。
二人被盯的背脊发凉,尴尬的笑笑,不约而同的端起桌上的茶水,掩饰起心中尴尬。
好在楼下热闹仍在继续,围观食客很快便将视线投回楼下。
待到周围又吵闹起来,贺紫薰才敏感问道:什么婚约?看到佳人幽幽的目光,墨天痕咽了口唾沫,道:我两年前回家时,我娘告诉我,她与我说了桩婚事。
贺紫薰顿时神情大变,杏眸圆瞪道:你还有婚约在身?!墨天痕被她瞪的汗毛倒树,又咽了口唾沫,才道:是……我记得……好像是南水某个望族的小姐,应该与我同岁,但生日比我小些。
贺紫薰语气冷的宛如凛冬寒风一般,阴阳怪气道:哟,想不到你还记得挺清楚的,怎么一开始就想不起来呢?墨天痕忙解释道:不不,这事我娘只是与我一说,我从未放在心上,这些日子我过的怎样你也知道,哪会有心情去想婚约的事情?再说,我已家破人亡,身如飘萍,人家乃名门大户,又怎会甘心将女儿下嫁与我?女人醋劲上来,便毫无道理可讲,贺紫薰听他连珠炮似的解释半天,仍旧冷笑道:你还感觉惋惜了是么?我……墨天痕从未遇过女子无理取闹,顿时语塞。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阵阵鼎沸呼声,一旁围观食客也纷纷叫道:要开始了!要开始了!突然,一声清脆如银铃般的可爱嗓音略显霸道的打破二人尴尬:啊!要来不及了!喂,你们两个,快让个位置出来,本郡……本公子要去看抛绣球!贺墨二人同时转头,却见一名身着华服的年轻公子正叉着腰瞪着二人,那公子身量不高,体型也颇为削瘦,看起来就像个志学之年的童子,却留着一对八字胡,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明亮而狡黠,大小竟不输贺紫薰,嘴唇小巧丰翘,皮肤更是白皙水嫩的连女子都会羡慕。
墨天痕观他保养得宜,腰系琅佩,显然是生在大户人家,心中暗道:之前薰儿还说,西都常有人寻衅滋事,想不到这么快就碰上了。
不过这童子生的竟这般俊俏,气质倒与寒大哥颇为相似。
这时,那公子身后跑来一个身形相仿,亦是留着两撇八字胡的童子,见他与人对峙,忙叫到:郡……啊!公子,您别乱跑呀,奴……奴才追不上呀!那声音尖细清脆,像是仍未变声发育。
见贺墨二人不答话,那公子挑眉道:你们两个!听不见我说话吗?本公子要坐着看热闹!快些让开!想是在家中被惯的,他动作活像个颐指气使的孩童,虽然说的话有些讨厌,但看上去颇觉可爱。
墨天痕只觉好笑,贺紫薰正在气头上,也不管这是否是哪个官家子弟,冷哼一声道:谁家的小母鸡在这乱叫,你毛长齐了没?那公子眼一瞪,怒道:大胆!随即又指了指自己的胡子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不是毛是什么!贺紫薰噗嗤一笑,玩味般道:我说的是下面的毛。
她办案拿人,什么样的污言秽语没听过?但那公子显是不曾见过世面,听她一说,顿时面色羞红,支吾道:我……我……我长没长关你什么事!贺紫薰笑道:看你这样子,应该是没长咯?哎呀……那就奇了,别人都是上面下面一起长,怎么你却是上面长了,下面还没长?那公子似是有难言之隐,又从未有人与他这般说话,一时被她堵的说不出话来,急的眼泪都差点出来,旁边的童子见主子吃瘪,忙喝道:大胆淫妇,竟敢跟我家公子说这等淫秽言辞!简直是败坏风气!贺紫薰依旧面带微笑,不依不饶道:你们家主子真是量小,我一个女人家都没害羞,你家公子一个大男人,羞什么?莫不是他下面没那东西,所以怕被我说?墨天痕这才明白,这看上去白白嫩嫩,几乎能掐出水来的公子哥,竟是一名女扮男装的青春少女!而贺紫薰眼光毒辣,上来便看穿少女伪装,这才用言语相激。
但那少女并不知晓自己身份早被识破,仍为自己辩解道:你才没有!我……我……你你什么你?贺紫薰经这一番奚落,原本被婚约之事弄得难受的心情有所好转,也不想再和那蛮横无理的富家千金纠缠下去,索性揭了她老底:行了,小妹妹,你长这么漂亮,干嘛非要扮成男人?那少女虽是天真,却并不傻,这一听便知晓眼前这胸大屁股翘的高个女人一眼就看穿她的伪装,却转头埋怨起一旁的童子道:都是你出的馊主意!那童子不敢顶嘴,只低着头认错,正在这时,一旁围观的人情绪突然涨至最高,纷纷欢呼起来:抛咯!抛咯!那富家千金一听,啊!的一声叫出声来,懊恼道:错过了!随即恨恨把唇上假胡子一撕,掼掷于地,一张清秀可爱的瓜子脸上挤满怒意,嗔视贺紫薰道:都怪你!今天本公子非打你跪地讨饶不可!说罢玉掌一翻,足踏箭步,弓身而上,只一息间,双掌已至贺紫薰身前,掌风竟隐含龙啸之声!贺紫薰见这娇小美人去了伪装还不忘自称本公子,心中只觉好笑,不料下一刻,这娇滴滴的小美人已来到自己身前,身法之快,让她顿时一惊,忙出掌相御!素手对玉掌,只听砰的一声响,惊的围观食客纷纷回头,却见贺紫薰被那小姑娘一掌震的站立不稳,跌坐在身后椅上,不及起身,那小姑娘一记鞭腿已扫向她太阳穴!贺紫薰身在椅上,无处可去,只得仰面下腰,欲避开此招,不料那小姑娘腿至半空,竟突然变式,向下狠狠劈来!军中枪法!墨天痕于正气坛学艺,一眼认出那小姑娘以细腿使的枪法毫无花招,却简洁有效,只求致人死地,正是军中惯用斗技,当下大惊,忙凝指剑戳向那条纤细玉腿,手至半途,剑意已先发先制,凭空点在那姑娘脚踝之上!那姑娘吃痛,收了招式往后一跃,捂住隐隐作痛的脚踝,怒道:你竟敢打我?墨天痕不想惹事生非,抱拳道:姑娘,你二人只不过是口舌之争,但你那招足以取人性命,还请不要冲动。
那姑娘不屑道:她竟敢藐视侮辱本……本姑娘,本姑娘杀了她也是理所应当!墨天痕不料她如此蛮横,皱眉道:姑娘,人命关天,你们不过口舌相争,也不必生死相向。
那姑娘娇蛮道:哼!你们显然是一伙的,相互包庇,那本姑娘今天就把你们都收拾了!一旁童子见主子动了真火,忙上前小声劝道:小姐,这里人多,万一传出去被将军知晓就糟了!我们可是偷偷溜出来的啊!那姑娘闻言,先是一愣,似是有所忌惮,但考虑片刻,终究不甘就此离去,把那童子推到一边,怒向墨天痕道:你让那个大胸女人磕头认错,本郡……本姑娘就饶了她!墨天痕摇头道:姑娘,是你寻衅在先,我们万没有道歉的道理,遑论还要磕头认错?你们打也打过了,我娘子已受到教训,不如就此收手,化解干戈为宜。
那姑娘一听,顿时气鼓鼓的道:不成!什么叫她也受到教训?我碰都没碰到她!就这样走了,我不就被她白骂了!而且,我辛辛苦苦从跑上六楼又跑下来,却被你们阻着没看成抛绣球,这笔账我一定要算!周边食客都是喜欢看热闹的人,刚看完楼下抛绣球,正觉意犹未尽,现在又有事发生,当事者还是一大一小两个娇滴滴的美人,一个个都不嫌事大,大声起哄道:对!没错!不能算!打!打!贺紫薰凑到墨天痕身边小声道:我走眼了,这女孩下意识的先上六楼,武功又与叶纶不相伯仲,怕是某家神将子嗣,不可纠缠!一听神将子嗣,墨天痕顿觉头痛,他来西都不过两天,就惹上两名神将子嗣,也算是鸿运当头了。
那女孩见两人耳语,叫道:你们商量好了没有!本姑娘可没耐心了!罢了!债多不压身,已经惹了一个,也不怕再来一个了。
墨天痕心中无奈,叹了口气,转身从桌上筷筒中取了一支木筷,对那女孩道:姑娘,三招为限,若我败,墨天痕携娘子一同向你磕头认错,若你败,还请你离开,莫再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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