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犯贱得让人有点喜欢 (第2/2页)
也许是因为,景臣曾跟裴思愉有过一段感情,在那段感情里,裴思愉尽管神志不清,可穆淑贞知道她是由衷的高兴。
所以,她有点下意识地想要维护景臣,哪怕她觉得那段感情已经不需要在意,甚至是无需提起。
而且,倘若景臣跟裴思愉继续纠缠下去,白皓南知道了在精神病院的那段短暂的过去,真的会难以预计,白皓南将会如何。
那可能不仅仅只是景臣一人受到牵扯,恐怕裴思愉也不会好受到哪里去,不为别的,白皓南此人,不能忍受背叛,她心知肚明。
听了穆淑贞坚定的话,白皓南垂眸淡淡地笑了笑,“既然岳母都这么说了,那就这样吧。”
他实在也没多少闲心,去处理一些不相干的人,类似于景臣这样的,不是第一次遇到,他已经有所厌倦了。
而穆淑贞则被他一口一个岳母的喊着,真觉得刺耳极了,这个人面兽心的男人,根本不配叫她岳母!
但良好的心理素养,让她没开口反驳什么,她深知,反驳于他们现在此时的状况,没有一点好处,所以,除了忍耐,她依旧只能忍耐。
“另外。”骤然又想起了什么,白皓南缓声说,“之前跟你说的,我会把岳父转送到美国救治,没有问题的话,你们准备准备。”
穆淑贞闻言,神色一变,刚刚还松了口气的脸色,瞬间又紧绷起来,她慌忙摆手拒绝,“不用了。”
白皓南看向她。
为不显得自己太过僵硬,穆淑贞尽量维持着心绪,平静地说,“医生说晋川现在不方便转院,更不合适去国外,任何事情,都得等他醒来再说,现在不能动他。”
尽管觉得,穆淑贞是在撒谎,为的不过就是怕他控制住他们,让他们一家人被迫被动,但白皓南却没有继续深究下去,淡声笑了笑,循着她的话道,“似乎说得并不无道理,是我考虑欠缺,那就随你们了。”
裴晋川的死活,从来就不是他在意的。
穆淑贞暗暗松了口气,紧接着,白皓南又道,“对了,我会联系医生,让人给思愉检查的。”
“检查?”
“她始终都想不起我,我想,这件事里,应该也有你们的不少功劳吧?”白皓南轻笑,“你们找人给她催眠了,是吗?”
穆淑贞心里头滞了住,盯着他的目光,倏尔闪避了起来,手心里紧张得全身冷汗,脸色苍白。
白皓南看着她这个模样,就知道事实就是如此,他依旧轻声淡笑,眼神却冷得让人憷,“我想,既然找到了她,她也应该差不多想起关于我的事情了,否则,一直认为我是个陌生人,逃避着不肯承认我跟她的关系,这也让我很为难,毕竟,我没有多少时间,能继续在这里浪费。”
最怕的语言,还是被他轻笑着说了出来,穆淑贞浑身冷意蔓延,冰冷着,试图挽回,“你不觉得,其实现在她的状况,才是最好的吗?”
“哦?”白皓南饶有兴味。
穆淑贞说,“你让她想起全部的事情,不过是把她又一次逼入绝境里,让她憎恨你,绝望你,让她想起全部你们之间的事情,不过就是让你们之间又回到过去里,你难道希望你们之间的关系,又回到从前那样吗?那就是你想要的,想看到的?”
心中像是被什么蛰了下,白皓南眉梢一点一点的蹙起,眸光盯着穆淑贞,神色有点难看。
穆淑贞看他似乎有所动摇,又接着道,“或许你们可以尝试忘记过去,别让她想起,再重新开始,这样,对你来说,不是更有利吗?”
白皓南定定睨着她,试图从她的表情上,看出她的真假。
但最后,不管她说这句话究竟有几分真诚,白皓南也依旧笑道,“岳母说得在理,这件事,我会再好好考虑考虑。”
裴思愉想起过往,对他来说实际上并没有多少害处,唯一不好的,是他们两个人之间,会彼此隔着一层仇视,她甚至会对他全身都张开了刺。
不得不承认,那不是白皓南想看到的,他找了她这么久,就是想她继续在他身边,比起记起过往,或许,现在才是一个好的开始……
穆淑贞脸色难看至极,已经分不清,面对这个男人,自己究竟需要多大的精力来应付,每一次,都需要格外的小心谨慎,因为现在只有她知道所有事情,能在语言上对付他。
但说出这些话,不过是权宜之计,真让裴思愉继续跟他在一起,裴思愉的下场不过是重蹈覆辙而已,作为母亲,她怎能看着自己的女儿又一次往火坑里跳?
像她应付起白皓南来,都倍觉吃力,白皓南甚至连她这么一个长辈都不放在眼底,更不会懂得真正怎么尊重一个人。
可是,她又该如何,才能改变局面?
论权势,论地位,论手段,裴家如今没有一样是比得过他的。
有时,真恨不得手里有一把刀,干脆杀了这个男人算了。
这样他们一家不必担惊受怕,裴晋川不会落得个如此下场,裴思愉也不会变成最终现在这个模样后,还依旧被他纠缠着不放……
病房里,裴思愉坐在床沿边,房门被她进来时随手关上了,听不到外面的动静,而景臣则站在窗口边,似乎是在沉思着什么,什么也没开口朝她问。
裴思愉看了依旧没有醒来迹象的裴晋川一眼,脑海里紊乱着的画面,无一不是因为白皓南带来的不快。
坐了很久,也沉默了很久,终于,她扯了扯唇,对一旁的玉姐道,“你先出去吧。”
玉姐看了看自进来后就沉默着的两人,不明状况,但也点了点头,随后拉开房门走出去,再将房门带上。
睨了眼站在窗口边的景臣,裴思愉倏尔从病床边站起身,缓步来到他跟前,咬着唇,“很抱歉。”
“什么?”景臣正想着什么事情想得出神,不料她却突然来到他跟前说了这么一句,低眸望着她。
裴思愉抿唇说,“我应该之前就告诉你,我好像……还有一个丈夫……”
“所以你觉得对不起我,才来跟我说抱歉?”景臣睨着她平静的脸,声音听不出情绪,“如若真是这样,那就很没必要。”
裴思愉猛然诧异抬头看他,“难道,你不觉得心里不舒服?”
“确实。”景臣阖了下眼眸,低低地一笑,挑眉道,“本来觉得跟你好好的,按照我们的进展,再下一次,说不定你就同意跟我结婚了,结果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冒出一个自称是你丈夫的人,心里确实有点不舒服。”
他的不舒服,只是因为白皓南突然冒出来,而不是她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他?
不知怎么的,听着他说下一次,她就会同意跟他结婚的话,裴思愉心里有点跳动。
尽管并不太想说,可似乎,倘若真没有白皓南这么冒出来,她好像……真会在下一次,就同意跟他结婚了。
裴思愉复杂地拧眉,一股不知该说是歉意还是自责油然而生,心里头说不出的滋味。
景臣笑着敲了下她脑门,“可你自己不也是没接受?你没接受就说明,我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机会,起码,相比起他,我似乎看上去更顺眼一点。”
裴思愉简直被他这句话逗得失笑了,还能找得到,比他还自我感觉良好的人吗?居然连自己比较顺眼这种话都说得出来,真让她不禁赞佩起他来。
倏尔,景臣眸光一定,睨着她,有些复杂地问,“你是不是……也不记得他?”
裴思愉微垂下头,紧拢着眉,沉默了须臾,才应了一声,“嗯,不记得了。”
到现在,依旧没什么印象,只不过,白皓南让她隐隐觉得有点熟悉,至少每次面对白皓南的时候,她会无端的有种想要逃离的冲动,这就像是本能似的。
她的回答,让景臣不觉意外,但仍旧是眼神凝重起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裴思愉抿了抿唇,尔后,又是缓缓道,“或许,你应该远离我,会比较好些。”
“为何?”他挑眉。
“会给你招来麻烦的。”她说,“我自己本身,好像比我知道的,要复杂很多,你并不合适参与进来。”
而之前他跟白皓南的话,她不是没有听进去,白皓南的不善,她有所领会一些,一种不安,悄然在她心底蔓延。
她总觉得,她跟景臣继续纠缠下去,就好像……会害了他似的。
于是,对于白皓南无时不刻具有危险的感觉,她突然有点烦透了,最难忍受的,就是别人若有似无,却偏偏又不容小觊的威胁。
如今她自己这边的事还没彻底解决清楚,裴晋川接下来的情况还未定,而白皓南就像猛兽一般随时随地的虎视眈眈着,直觉里,她不能拖景臣下水。
会万劫不复的。
看得出来她在担忧着什么,景臣却是捏起她的下颌,戏虐笑着盯着她的眼,毫不在意地笑道,“我看起来,像是惧怕麻烦的人?对我这么没信心?嗯?”
“没有必要。”对视着他迷人的眼眸,她镇定地说,“你没有必要牵扯进来,这只是我的事情,而且还跟你毫无关系,趁着现在都还能收手,不如各自散了,以后若是见到了,我们起码还可以是朋友的关系。”
“可我想跟你做的,并不是那么索然无味的朋友关系。”他眸光微微眯了起,捏住她的下颌,流泻出一股认真的意味来,“裴思愉,我想要朋友,想要多少朋友,都可以拥有,唯独你,从来就不想做什么朋友。”
“……”
“并且。”他提唇,笑了笑,有点意味深长,“倘若你知道,你在我心里兴风作浪了多久,这句话,你一定说不出口。”
不是任何一个人,都能牢记一个感情短暂的人,并不是他不想忘记,而是难以忘记。
否则为何这么多年过去,他身边的莺莺燕燕这么多,却唯独,再也没让他遇到心动的那一个?
感情这种东西,是没有道理可讲的,他一直都懂,在他心底盘踞着的人,到底是谁。
面对他总是不会退步的坚韧,裴思愉不知该高兴,还是应该感到惆怅,她想,她一定是他有些心动了。
不然,为何总是这么不受控制的为他涌出诸多情绪?
微垂下眼眸,她已然冷静着,淡声道,“可是,跟我在一起,似乎要承受很多东西,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现在到底算个什么状况,有些事情连我自己都忘记了,甚至都不懂该怎么去解决现在的状况。”弯唇笑了笑,她说,“连我都已经渐渐觉得自己越来越复杂了,你又怎么坚持下去?”
她真有点想知道,到底,她跟白皓南当初到底是怎么回事,才会弄成如今这个局面?
为什么穆淑贞惧他,为什么裴晋川恨他,为什么,她会忘记自己的丈夫。
而景臣,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她早就有了丈夫,那么又是怎么跟景臣联系到一起的?
这些种种的问题,扰乱着她,现在又因裴晋川的关系,她甚至连深思的时间都没有。
眼帘下垂着,她摇头笑着说,“我好像,比我自己了解到的,还要复杂更多。”
“复杂便就复杂了。”将她失笑着的模样看在眼里,景臣口吻毫不在意,“这并没有任何关系阻碍,你就是你,简单也好复杂也罢,你就是裴思愉。”
是让他心动的那个女人,这便已经足够了。
从第一次见她起,他就很清楚,她不能算是一个简单的女人,简单的人,又怎么会年纪轻轻,就进到精神病院这种地方?
一开始,他就不曾想过,她过去的世界,能有多简单。
裴思愉突然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该对他说什么,沉默了半响,只能是道,“你很会给自己添堵。”
分明知道了她的过去不太美好,还说这种话,不是给自己添堵,又是什么?
男人不是应该喜欢简单一点的女人么?
“正好啊。”松开她的下颌,景臣双手抄进兜里,站在窗口边,冲她轻佻戏虐地一笑,“可以勾起我猎奇的心思,这样也就不会让人觉得,生活太过枯燥无味,特别是在对待女人方面,太过简单容易,通常很容易让男人丧失征服的欲望,我的征服欲可比普通男人要强烈得多,而你恰恰能满足我,何乐而不为?”
跟他相处在一起,总是莫名的让人觉得轻松,裴思愉忽然想起刚开始那会儿,自己还给过他脸色看,突然有点悻悻然。
她耸耸肩,转身往病床边走去,“那就随便你了,吃了什么苦,我可不负责买单。”
“若真有什么苦难,就当我咎由自取,在明知道你有丈夫的情况下,还是犯贱的想爱你,容不得你在别的男人身边就可以了。”
身后灌来他笑着的语言,裴思愉怔了怔,然后垂眸,无声笑了笑,如果他也算犯贱,那还真是犯贱得让人有点喜欢。
可是,她呢?
她现在又算什么?
在明知道自己有丈夫的情况下,却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心,渐渐为另一个男人而跳动,她这种行为,又算什么呢?
她想,她需要弄清楚,她跟白皓南,到底算怎么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