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有妻道 第20节 (第2/2页)
也算生得周正,才学人品更不比旁人差,为什么到了宋研竹这就变成了神憎鬼厌的人?莫非从前他们见过?亦或是,他从前得罪过她?
陶墨言忽而有些恹恹。
宋研竹捂着肚子笑了许久,赵戎好心地劝道:“二妹妹,你可悠着些笑,可别笑岔气了……”
宋研竹:“……”
刘长寿家的从屋里出来时,就见空地上,三个如画里走出一样的神仙人物,一个笑得前仰后合,一个在一旁担忧着望着,还有一个若有所思地放空,另外一旁,三个男孩正努力着让蜈蚣再次飞上天。真是一派祥和的景象。
等用过了午饭,宋合庆玩性未艾,又缠着宋研竹上山上去放风筝,宋研竹难得见他这样高兴,拗不过他,吩咐了初夏待在屋里,自个儿带着宋合庆出去玩,原是想着就在庄子附近玩玩也就是了,没想到越走越远,竟是带着宋合庆一气儿爬到了山顶。
从山顶往下望,顿生一种“一览众山小”的豪气。宋合庆眯着眼张开双手往下一吼,“嘿”,山谷下回荡着他的声音。
“这样真傻!”身后突然冒出个声音来,让宋研竹和宋合庆都吓了一跳,两人不约而同回头看,就见身后站着个七八岁的少年,束发银冠,穿着月白色立蟒白狐腋箭袖,颈上挂着精致的长命锁,衣着考究不说,周身满是富贵气,脸上带了些桀骜地望着宋合庆,生怕宋研竹二人没听清一般,又嘀咕道:“你这样吼,好像个疯子!”
“要你管!”平白无故冒出个人来已经够吓人了,这人还对他满是不屑!宋合庆皱着眉头,嚷道:“我就喊!”又对着山下喊,“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你骂谁是狗啊!”少年不悦地嚷着,凑到宋研竹的身边,嘀咕道:“这可是我的地方,平日里只有我一个人来,今日倒被你们抢了!”
“笑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儿的每一寸地方都是天子的,怎么能是你的地方!”宋合庆不服道。
“说的也对……”少年不争辩了,望见宋合庆手上的纸鸢眼睛都直了,想要又不想明说,盯着那纸鸢,嘴里对宋合庆道:“不管如何,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这地方我连着来了三四天了,就是图个清净,你一来就这样大喊大叫,都坏了清净了……我家丫鬟都没你这样吵。”
宋合庆顿时闭了嘴,原是想要回嘴,却看他眼睛发直地盯着自己的纸鸢,那眼神像极了自个儿早上见着纸鸢的样儿。宋合庆再看他的装束,想来他也是同自个儿一样的整日闷在屋子里,不由地心生同情,举了举纸鸢问:“你想玩儿么?”
“额……”少年正犹豫着,宋合庆收了纸鸢就要走,“婆婆妈妈像个娘儿们!”
“诶诶诶!”少年忙拦着他,亮着眼道:“玩儿!”
“你叫什么名字啊?”宋合庆顿了顿道,“我叫宋合庆。”
少年认真回答道:“朱景文。”
一直被晾在一旁的宋研竹看的目瞪口呆,这两孩子的友谊来得实在太突然,因为一个风筝就变成了好朋友——孩子的世界果然单纯。看那少年的穿着举止,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公子溜出来玩儿的,反正不会是个坏人。宋研竹这样想着,索性寻了块干净的大石头,怡然自得地靠着,坐着看二人。
“合哥儿,不许走远了,我在这歇会,你要帮我望风!”
一阵微风吹过,满山的青草香味混着泥土的味道扑鼻而来,吹得人都要醉了,宋研竹叮嘱完宋合庆,掏出帕子往脸上一遮,耳闻着虫鸣声,真是再自在不过了。
这一趟真是来得值……宋研竹想着,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睡着的时候还觉得有人摸了摸她的脸,她打掉他的手懊恼道:“合哥儿,别闹!”
那只手停了一停,慢慢收了回去。宋研竹一出手,就惊醒了一大半,取下脸上的帕子一看,顿时吓出一身虚汗,身子不由地挺直往后挪了挪,戒备道:“你在干嘛?”
第51章 疑惑
陶墨言冷冷收回手道:“好心没好报。你在这样的大日头下晒着,就不怕晒伤了身子?这样一点戒备都没有,也不怕被旁人看见了,掳了你回去做压寨夫人!”
宋研竹这才注意到陶墨言替她撑着一把油纸伞,大半都在她的头顶,他自个儿不过是搭了个边儿。
“合哥儿呢!”宋研竹抬头望去,就见宋合庆和朱景文二人正在不远处的绿地上跑着,宋合庆正在教朱景文如何放纸鸢上天。她这才安下心来,不动声色地移出伞外,讥诮道:“陶大少爷出门还带伞?也怕晒伤不成?”
“未雨绸缪,总是个好习惯。”陶墨言答道。
宋研竹稍微一瞄,就瞧见他随身带着几本书。没想到隔了两世,他一到空闲时候就往山顶跑的习惯还是一点都没变。
陶墨言不动声色地将伞收起来,视线落在不远处,轻声道:“合庆比我上回瞧见他时好许多……那会我从水里将他捞起来,他瘦瘦弱弱的,眉宇之间都蹙在一块。这回见他却有很大不同。”
“……”
宋研竹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陶大少爷这是在跟她聊天。前一世他能找她聊天的机会简直少之又少,大部分时间是她说着,他不耐烦地听着,这回乍然交换了位置,她倒没跟上节奏。
“嗯,是变好了。”宋研竹低低应了一句就想结束谈话,低声说道:“对不住,陶大少爷,天黑了,我们该走了。您请自便……”
说着她就要起身走,正要跨步,却被一个阻力拉住,她低头一看,自己的裙摆就踩在陶墨言的脚下,陶墨言神色淡然地看着她,显然是不想让她离开。
“麻烦您……”宋研竹低声道,陶墨言却突然问道:“宋二小姐,咱们从前见过么?”
宋研竹怔了一怔,勉强笑道:“见过,两次。”
陶墨言没想到她老老实实地把头次见面也算进去了,可这不是他要的答案,“今年以前呢?”
“没有。”宋研竹正色道,“陶大少爷,请高抬贵脚,我要下山了,不然我的家人会着急。”
“你不想要你的小象么?”陶墨言摊开掌心,一对银质小象赫然呈现,宋研竹伸手要抢,陶墨言却又握回去。
宋研竹讥诮道:“堂堂陶家大少爷说话这般不算话,上回这小象便该输还给我,你却留到了今日!”
“那日你的画并未画成!”陶墨言咧嘴一笑。宋研想起那日半残的《梅花图》,顿时失了语言,有些懊恼道:“既如此,那这小象我只当送给陶大少爷了!烦请抬脚!”
她的语气里隐约带了怒气,眼里更是浮上一抹厌恶之色,陶墨言一怔,心里头只觉得像是塞住了一块石头,上不来也下不去,憋屈地慌。看看手里的银质小象,自个儿都觉得自个儿不像话:何必呢,这样为难一个小姑娘。更何况,这个小姑娘对自己还没半分好感!
每每遇见她,他就这样失态,真是不像话。
陶墨言顿时觉得索然无趣,抬起脚松开宋研竹的裙角,随手将那对银质小象抛过去,道:“这些女孩家的玩意儿我拿来也没什么用。宋二小姐还是自个儿保管,下回可别再弄丢了!”
宋研竹接着那对小象,只觉得暖暖的,还带着陶墨言的体温,一对小象比从前更加亮,在阳光下栩栩如生。从前宋研竹拿到这对小象时,身上就有银质小环,是后添上去的,宋研竹戴了这么多年,环被打折了,此刻也被修好了,用一根红绳子编成的丝绦串在一块,既能随身带着,也能当配件。
“我多事,寻了个匠人帮你修好了……那匠人说你这是老匠人制作的,要恢复成原样不容易,费了好些功夫也只能这样!”陶墨言道。
宋研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咬着唇低声说了句“有心了”,转身唤上宋合庆和朱景文,忙不迭地往山下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