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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阎摩罗王’,不正是楚狂么?”言信说,“他曾是瀛洲边军里的一员,不过后来出逃了。虽说如此,那也是出于无奈之故,情有可原。他杀敌勇猛,咱们边军里的弟兄大多受过他的恩。即便有万镒赏金,咱们也断然不会拿他去换的。”
他又笑道:“看来楚兄弟要来了,阿妹,咱们下楼去迎罢。他是咱们的贵客,要好好招待一番。”
“阎魔罗王”是贵客?
司晨听得瞪目咋舌,手里的麻纸散落,像落了一地的小雪。
————
狂霖倾海,涛白浪黑。方惊愚一行人匆匆走过联舟浮桥。
桥堍上有用绳索捆缚的通缉令,皆是油纸质地,以防雨水。方惊愚取下一张来看,却见上头写的是“阎摩罗王”。这“阎摩罗王”的通缉令星星点点,连作一片,画的都是个方脸汉子,有只迸射凶光的重瞳。方惊愚心想:“想必画的人也不知阎王生的什么样,画个庸人应付差事罢了。”
他一面看着那通缉令,嘴角一面上扬。楚狂翻了白眼道:“你贼笑什么呢。”说着便劈手将那通缉令抢过来看。
方惊愚说:“我在看‘阎摩罗王’的捉拿榜文,心里觉得可惜。”
楚狂看他的目光直勾勾地钻在自己身上,冷笑道:“可惜什么?”
“要你真是‘阎摩罗王’,凭你那入地钻缝的本事,往后咱们若缺银子了,我便拿你去官府去领赏金。待你自个从囹圄中遁逃出来,我再拿你去官府,周而复始,咱们便有用不完的金银。可你却不是,不能行此计策,故而我觉得可惜。”
楚狂哼了一声。“我真不是。”
说话间,他们到了一艘楼船前,鹢首牙旗,势派非凡,其中可闻金鼓声。“骡子”向把着跳板的军士禀报了一声,要他们向内通传。过不多时,便有一个黑肤男人走出来,热情地迎道:“是琅玕卫的人罢,都是贵客,请入,请入。”
方惊愚才知原来爹在关外也大有能耐。进了那楼船,但听金鼓笳角大响,里头却是在摆宴,军吏们卸了纸甲,在就着牛皮袋啯啯吃酒。那黑肤男人笑道:“瀛洲也有不少琅玕卫的旧部,听闻白帝之子有难,许多弟兄前去接应。今夜正恰开庆功宴,邀大伙儿一块参加。”
话音方落,船内竟是鼓乐大奏,不少军士涌上前来,七嘴八舌地叫道:“白帝之子!”有人眼尖,望见取下蒲茅的楚狂和那只赤红的重瞳,叫道:“楚兄弟怎么来了?”
原来楚狂虽离瀛洲边军多年,尚有人记得他形貌。一时间,叫闹声蜂起,人人乌眼鸡一般伸头伸颈,去看楚狂。有人大声喊道:“楚兄弟!”有人则热昵地叫:“阿楚!”但更多的声音则在叫:
“‘阎摩罗王’!‘阎摩罗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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