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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无法预料将来,他向来也只展望光明大好的前程,此刻味同嚼蜡,脑中不可抑制地想些坏事情。之后,乌老板找他商量明天采买的事儿,他撑着精神听,却没听进个一二三。
丁汉白踱回房间,房里黑着,空着,什么都没动过,除却行李箱里少了包八宝糖。他没有兴师问罪的打算,但纪慎语这副缩头乌龟样儿不能不训。追到另一间,也黑着,打开灯,纪慎语坐在床上发呆,周围十来张糖纸。
丁汉白问:“又搬回这屋,躲我?”
纪慎语垂下头,戳中心思有些理亏。丁汉白又说:“躲就躲,还拿走我的糖,我让你吃了?”
让不让都已经吃了,总不能吐出来,纪慎语无言装死,手掌抚过床单,将糖纸一并抓进手里。丁汉白过来,恨不能抬起对方的下巴,心情几何好歹给句痛快话。
“出息,知道怕了?”他坐下,“跟姜廷恩一样窝囊。”
纪慎语徐徐抬起脸:“我不怕。”目光切切,但没多少惧意,“房师哥走了歪路,你不能因此预设我也会走歪路。当初认梁师父,是因为不想荒废我爸教给我的手艺,根本没打算其他。何况,将来我是要为玉销记尽力的,否则当初就不会让师父回绝了你。”
他陈述一长串,理据分明表达态度。还不够,又反驳白天的:“倒是你,当初巴结我师父求合作,我作伪你倒腾,听着珠联璧合,我看你将来危险得多。”
丁汉白叫这一张嘴噎得无法,耐着性子解释:“谁说你作伪我倒腾了?古玩市场九成九的赝品,没作伪的人这行基本就空了,可作伪不等于恶意谋财。”
他凑近一点:“真品之所以少,是因为辗转百年难以保存,绝大多数都有损毁。你的手艺包含修复对不对?收来残品修复得毫无痕迹,即使告诉买主哪处是作伪,价值照样能翻倍。”
收真品需要丁汉白看,修复就需要纪慎语动手,这是光明正大的本事,也是极少人能办到的活计。纪慎语闻言一怔,似是不信:“可你白天骂我的话,我以为你不让我再跟着师父学了。”
丁汉白微微尴尬:“我当时被房怀清刺激了,难免有些急。”
纪慎语问:“你真的想这样干,然后将来开古玩城?”
丁汉白答:“是。”人都有贪欲,走正道或者捞偏门不关乎技艺,全看个人。他去握纪慎语的手,不料对方躲开,落了空,他的声音也低下:“如果你按我说的办,将来古玩城也好,别的什么也好,都会有你一份。”
这是句诱惑人的话,可纪慎语想,凭丁汉白慧眼如炬的本事,就算没他也无妨。因此他问:“如果我不愿意呢?”
丁汉白却误会:“如果不愿意,那就要许给我别的什么,照样有你一份。”
没待纪慎语追问,丁尔和推门进来,丁汉白瞬间成了串门的。他起身,拿走剩的半包糖,淡淡地问:“不跟我睡了?”
被子已经搬回,再搬去多没面子,纪慎语说:“嗯,我在这屋睡。”
丁汉白不在意的姿态没变,话却原汁原味:“偷吃我的糖,一躲就完事儿?老实跟我走人,擦药捏肩哪个都别想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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