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凤华庭 第97节 (第2/2页)
他气的撇开头。
安华锦心中得意,怕再说下去,楚砚真气的给她抖落到姑姑面前,她趁机站起身,“姑姑,我回去了,您不必太操心,车到山前必有路。”
皇后拉着她手,“留下来用了午膳再回去吧。”
“不了,我怕陛下一会儿来堵我。”安华锦很实在地说。
皇后没了话,这事儿也不是没可能,就连她现在也不乐意见陛下,于是放开人,叹气,“去吧。”
安华锦抬脚出了凤栖宫。
楚砚坐着想了一会儿,还是觉得有必要教训她一二,便也告辞,跟了出去。
皇后无言地看着楚砚背影,想着他还真是冲着小安儿来的,她对贺嬷嬷说,“哎,本宫能看得懂小安儿,也看不懂砚儿了。”
贺嬷嬷小声说,“咱们七殿下将来是要继承大位的,心思如何想,若是能叫人轻易看出来,那可不行,还是这样好。您看不出来,奴婢也看不出来,陛下自然也看不出来。”
皇后笑,“就你会给本宫解心宽,真是说到本宫的心里去了。”
“只是陛下那里,若是再来找您,您怕是又得苦于周旋了。”贺嬷嬷担忧。
“没事。”皇后收起笑,“如今这情形,总不会比当年我嫁进来那些年更难了。彼时,因劫粮案,陛下对安家怀疑,本宫都在这后宫立稳了脚跟,如今了解了陛下的心思,哪能还应对不了他?”
贺嬷嬷点点头,想想也是,放心下来。
安华锦出了凤栖宫后,就如狼在后面追,脚步走的很快,转眼就出了皇宫。
楚砚不过落后了那么一小会儿,生没追上她,直到追出皇宫,才在宫外追上了要翻身上马的她。
楚砚上前,板着脸拽着他马缰绳,“怎么走的这么快?追你还挺费劲。”
安华锦没想躲楚砚,她想躲的人是陛下,生怕晚一步,陛下身边的小太监就来半路劫她将她请去南书房了。一口气出了皇宫后,她才彻底浑身轻松了。
她将放在脚蹬上的脚落下来,扭头看着楚砚,以十分欠揍的嘴脸似笑非笑地瞅着她,“七表兄,你追我做什么?还没被我气够?上赶着再找一肚子气?”
楚砚气的用力晃了晃马缰绳,震的安华锦手发麻,脸色冷漠地压低声音说,“我追你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你可知道,当年父皇,在一众兄弟之间,他不占长,也不占嫡,为何皇位最终是他的?”
“心思深,手段狠?”安华锦多少知道些,没有哪个帝王不心思深狠的,不狠坐不上这个位置。
楚砚憋着气说,“当年,阖宫上下,一半先帝后妃都帮他,满朝文武,多半大臣也都帮他。不说别人,只说你熟悉的诚太妃,他拿亲儿子的命帮他。父皇就是有这个本事。他想做到的事情,这么多年,自有自己的一套法子。他认准的事情,目前还没有做不成的。”
安华锦懂了,扬眉,“所以?”
“所以,你别小看我父皇。”楚砚松开马缰绳,“别以为,你早先故意拖延安顾联姻,他看不出来。别以为你如今与顾轻衍看似近实则远,他也看不出来。”
第九十八章 偶遇
安华锦敢小看陛下吗?一直一来,她没有的,也不敢小看。
她在陛下面前,从来都是提着一百二十分的心应对,每说一句话,都在心中反复打三遍草稿,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哪怕一个小玩笑,都是拿捏过的。
不过楚砚今日提醒他这话,还是让她微微心惊,她想着,她大体还是错估了陛下的心思深沉,她来京中日子浅,与陛下接触的不多,不像楚砚自小长在他身边,受他教导,若论什么人对陛下了解的最深,一是张公公,再应该就是楚砚了。
安华锦垂下头,用脚尖辗了碾地,她不是不识好歹的人,楚砚提点她,她得承情。她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看着楚砚,认真和气,“多谢七表兄提点。”
楚砚见她将他的话听进去,脸色稍好,“你明白就好,别犯糊涂,只要安家不想反,你总要拘束着自己,不能太任性。”
安华锦弯起嘴角,“实话告诉你七表兄,只要安家不是被灭门惨案,不是门庭不能支撑,不是被帝王踩到脚底下草都不是,为了天下百姓安居乐业,安家也能忍辱负重不会反。”
楚砚沉默了好一会儿,伸手摸摸她的头,声音沉重,“好,我懂了。”
安华锦这一刻,总算是从楚砚的身上找到了亲表兄的感觉,她多久没被人摸过头了?她抬眼,盯着楚砚一触即离在她眼前扫过的衣袖,久远的不敢忘记的两个亲兄长的脸浮现在眼前,若是他们还在的话,她大体是不用这么辛苦的。
楚砚微微测过身,将手背负在身后,看着宫门的方向说,“你跟顾轻衍,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与我说实话。”
安华锦眨眨眼睛,回过神,也将手背负在身后,左右手互相捻着手指,跟着他一起看着巍巍宫门,云淡风轻又漫不经心地说,“与你说实话,就是我喜欢死他了,舍不得退婚,却又不敢嫁给他,如今,只想拖着,我不嫁,也不想让他另娶别人。”
楚砚猛地转头看她,似乎难以明白她的脑回路。
安华锦依旧看着宫门,面色有几分怅惘,声音压低,轻飘飘如柳絮飘落,“七表兄,你至今仍没有喜欢过什么人吧?所以,我即便说了,你也不会懂的。”
楚砚凝眉,半晌说,“你不说,我是不懂,但你说了,也许我就懂了。”
“你没必要懂。”安华锦转过身,面对他,“你只需要知道,陛下想要取消婚约,我是一定不会同意的,我就要拉着顾轻衍一起,就算是让他陪着我一起胡闹也好,总之,如今,我不嫁,也不退婚。”
“那将来呢?”
“将来再说。”安华锦很是看得开地说,“也许有一天,我就嫁给他了,也许有一天,我觉得没意思,就不拖着他了,果断解除婚约了。我还年轻不是?另外有南阳军的底气,也还折腾的起不是?”
楚砚无言。
安华锦见他再没别的话,利落地翻身上马,拢着马缰绳,又想起一事儿,“七表兄,你可否知道当年我出生时,南阳王府欠了漠北镇北王府一个大人情?我也是近日提起别事时才想起爷爷与我说起过此事。”
楚砚正了神色,“不知,你与我说说。”
安华锦马缰绳打着晃,一圈又一圈,三言两语,将事情说与他听,“这个人情,南阳王府早晚得还。我爷爷如今还健在,若是如今镇北王府让他还,那就没我什么事儿了,我也不会理会,但若是将来我爷爷百年之后不在了,镇北王府让还,这人情,就会落在唯一的我的头上。”
楚砚点头,“我晓得此事了。”
镇北王世子苏含马上就要进京了,镇北王府显然是自二哥死,三哥式微后,坐不住了,大约是派苏含来探探京中的形势。既然当年南阳王府与镇北王府有这么一桩旧事恩情,待苏含进京,他早先准备对他的方式,似乎也得换换。
安华锦打马回安家老宅,穿过荣华街,正遇到了善亲王府的马车。她不着急,索性勒住马缰绳让路,让善亲王府的马车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