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三奇困神将 (第2/2页)
西门庆冷笑道:“我西门庆纵横江湖,所作所为有目共睹,是不是英雄好汉,还轮不到你史文恭一口决断!再说今日你我两下对阵,并非梁山与曾头市私家的恩怨,而是你曾头市甘为官军走狗,与我们梁山放对来着!既成两军对垒,自然是有勇施勇,有智施智,哪一方力穷计拙落败,江湖上好汉也只会耻笑其少读兵书,不习战策,徒以自封的英雄好汉来挤兑人,反惹人轻视!”
被西门庆这么一反驳,史文恭一时语塞,四下里扫视,只见一张张熟悉的脸庞上均是惶恐茫然之色,史文恭不由得心如刀绞,暗暗咬牙:“今日便是粉身碎骨,也得将这些子弟们救出这绝地!”
当下大喝一声:“后队作前队,大家退回谷中,依险而守,等梁大人的援兵!”
曾头市子弟兵精神略振,齐应一声,正准备转身,却听西门庆又是一声长笑:“史文恭,我西门庆明人不做暗事,再忠告于你——你若敢重回山谷,那里的粮囷子里都是裹了硫磺鱼油的积薪,只消千万支火把掷下,我倒要看看,曾头市的英雄男儿有几个是活佛罗汉,能在烈火中炼出丈六金身!”
进又不能,退亦不可!史文恭气炸胸中肺,挫碎口中牙,怒喝道:“西门庆,士可杀不可辱!你今日恁的刻薄,欲待怎的?”
西门庆笑道:“史文恭,常言道人怕落荡,铁怕落炉,今日你进了这黄粱谷,便是肋生双翅,也飞不出去。你也休要想着有官军来救你,你且静下声来听听,便知我西门庆不是空言谎你!”
史文恭一摆手,军声皆寂,静夜中隐隐有喊杀声传来,高一阵低一阵,似乎邯郸坡、南柯峪、槐阴陂处都在激战。
而猛然间,远方一道红光窜起,把半个天幕都染红了。曾家五虎异口同声地惊道:“青州大火!”
西门庆悠然道:“不错!正是青州城外官军大营中,有烧尽一切腐朽的地火烈焰冲天而起!”
史文恭手按在腰间的弓箭上,一时心乱如麻,只想突然暴起难,若能一箭射倒西门庆,便死也够本儿了。但想像只能是想像,他早过了那种少年血勇的年纪。可是要谋条活路,却又进退两难,此时一身无主之下,却叫这个肩负着两千条人命的耿直硬汉该当如何是好?
看到史文恭呆立无言,西门庆开门见山:“史文恭,咱们来做个交易!”
过了半晌,史文恭涩声道:“什么交易?”
西门庆道:“我要你留在黄粱谷中三日,三日之后,我解围放你出去,那时你继续跟我们梁山作对也好,回你们的曾头市也好,随你的便——你意下如何?”
史文恭又想了半天,还是问道:“三奇公子,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西门庆撇嘴道:“我要做什么,难道还要向神将你报备不成?你给个痛快话,答应吗?答应,黄粱谷没掺毒料的农夫山泉有点甜,囷子里有几座丰足的粮草堆,你带你的两千子弟兵在这里丰衣足食歇马三天,然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不答应,我一声令下,现在就万箭齐,火把乱掷,铁火交加之余,曾头市家家挂孝,户户举哀,都是拜你史文恭一意孤行所赐!”
乐生恶死,人之本性。听到按兵不动就有活路可循,谁不心动?当下曾头市子弟兵两千道目光,都集中在史文恭的身上。
此时的史文恭,心如芒刺。若不答应,两千曾头市子弟兵性命不保;若答应,又对不起推诚相待的梁中书。前狼后虎之下,史文恭一声长叹,拉过曾涂来道:“孩子,我知道你与我女儿相好,今日我便许了你们的婚事,只望你日后好好待她,哄她少愁多笑,便算你对师傅的孝心虔了!”
屠刀下的定婚,让曾涂脑袋都晕了,一时不知所措;曾魁曾升也是惊愕莫明;只有曾参曾索听史文恭言辞萧索,竟是交代后事的语气,不由得大惊,双双抢上,要抱史文恭的两臂:“师傅!万万不可轻生啊!”
史文恭两膀一扬,曾参曾索踉跄向后直跌了出去。史文恭“呛啷”一声,长剑出鞘,剑光一道,遥指山崖上西门庆,叱道:“三奇公子,一诺千金,史某人信得过阁下言诺!替我拜上师兄,就说做师弟的死后有感,还要去寻他较量武艺!”
言罢,史文恭长剑一横,霜锋已向铁颈。这正是:
一腔义气披肝胆,万点热血照春秋。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