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五十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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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 初雪过后的第二天反倒没有那么冷了, 甚至还出了太阳, 采集队跟狩猎队照旧外出。
不过今天孩子们的任务变了变,从捕鱼小队变成烧陶小队,队长一职正式从蚩转向小酷哥,对此他们两个孩子都没有任何意见, 支棱着在棉被里睡得『乱』七八糟的脑袋点点头。蚩甚至在解决完生理需求之后就缠缠自己腰间的小兽皮, 没什么精神地眯着眼坐在被子上等出发的指令。
小酷哥倒是认认真真地履行着自己做队长的职责跟权力,对首领说道:“我想先, 拿篓。”
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女人的手艺有好有坏, 编出的篓子自然也有些粗糙有些细密,不过总不会出现完全不能用的情况,毕竟又不是拿来装白面粉跟水的。首领并不觉得让孩子们先挑选篓子会导致什么严重的后果,她于这方面向来较为宽宏大量,因此点点头, 答应了。
这小子, 新官上任三把火, 乌罗有些哭笑不得地搁下手里的热汤, 上去『揉』『揉』小酷哥的脑壳,让他去召唤自己的小伙伴,而自己站在了首领身边。
今天首领的命令完全超出乌罗的意料了,他眨眨眼睛,有些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
分明昨天还怕孩子们冻伤让他们老老实实地待在山洞里, 怎么今天突然又要他们去河边烧陶干活了?难道就是为了昨天他所说的那一百来个陶器的巨额欠债不成吗?
“首领,冷。”乌罗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
有时候经常会说小孩子或是年轻人火力壮,冬天『裸』泳都不知道冷,光脚就敢往雪上踩,可是那样的前提要么是少数,要么是穿得厚实就光了个小脚丫。没见谁真的大冬天把自己孩子赤身『裸』体就往外头丢的。
小酷哥他们身上的衣物只有一条兽皮,『毛』皮纵然暖和,可只围住肚子跟大腿,风一吹胯下都凉飕飕的。
让他们穿着这样的衣服去河边烧陶,这都不是996的问题了,而是严重/虐/待/儿/童。
首领却摇摇头:“不,冷。”她有些惊奇地打量着乌罗,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忽然说这句话,又很快恍然大悟,误会乌罗的用意,安抚道,“火大,慢烧,陶,会有的。”
乌罗哭笑不得,刚想脱口而出“我不是说陶器会冷,是说小酷哥他们会冷”,忽然将声音卡在了喉咙之中,因为他看见了正在吃果子的阿彩。
他忽然在这一瞬间意识到,他昨天与首领认为的寒冷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
甚至都称不上是误解,而纯粹是认知方面的问题,在现代的思维之中,孕『妇』与儿童自然是必须要保护的对象,他们往往更脆弱,更容易生病。因此昨天首领宣称初雪寒冷,让孩子们待在部落里帮忙干活的时候,乌罗自然而然地认为是天气的缘故。
事实上这只是其中之一。
往前推,孩子们近来的工作是什么?是捕鱼。
雪加上水,湖水不像井水那样藏在深不见底的地底,它极容易受气候影响,等到雪大起来甚至会结冰。这时候捕鱼的方法又极为简单,几乎就是找个没过腿的地方稳稳站住,将篓子往里一探,几乎整个人都要没入水里去。这样干上一整天,别说孩子了,就连大人都估计站不住。
加上最近部落的罐子里已经养着不少活鱼,暂时用不着孩子们去进行低效率的捕鱼。
首领所禁止的并不是寒冷,而是捕鱼,既然无法获取足够多的食物,比如留在部落里多生产所需的工具,他们最近食物的增加加快了工具的耗损。
如果单纯只是因为寒冷所以不让孩子们外出,在如此富有人情味的想法前提下,那怕冷到甚至半夜偷偷藏进行李箱的阿彩,本不该出去一起采集。
蚩甚至都比她更合适。
可是首领毫不犹豫地喊上她跟安安一起进入了冬日的世界之中。
昨天孩子们能待在部落里安心享受火堆跟温暖,并不是出于对幼崽呵护的情感,而是出于对利益的考虑。
乌罗及时住口,这个部落在没有他的时候独自生存了许多年,甚至没有固定的火跟盐,仍旧养活了五十几口人,现在的情况只会更好不会更坏。他并没有自己所想象的那么了解这些人,拿些棉被出来增加暖意倒不至于影响什么,要是对首领的指挥再指手画脚,搞不好这个部落反而完蛋。
发展本来就是这样,会竭力压榨每个人的价值,衣食住行只不过是最基础的保障,首领远远比乌罗更清楚这些孩子的能力。
想通这一点后,乌罗反而沉默下来,他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而首领似乎对自己安慰到他感觉非常高兴,因此拍拍乌罗的肩膀,又说道:“你,做弓,跟,窑。”
这是乌罗来到部落里接到的第一个任务,首领终于意识到了他能做些什么,并且开始下达命令。
“好。”乌罗点点头,他的汤已经完全放冷掉了,喝起来觉得整个人都发凉。
他毕竟到啤酒杯里泡枸杞的年纪了。
不过奇事还不止是小酷哥那一件,一向说走就走的狩猎队在出行时同样提出一个并不常见的要求,他们今天要猎到大兽,所以希望首领能够为他们涂上骨灰。
这个骨灰当然不是部落里死去的人,而是野兽的骨灰。骨头虽然非常有用,但是并不是所有的骨头都能得到机会脱胎换骨,有些会被部落里的人用石头砸碎后烧成灰烬,然后保存起来。
在重要的时候,首领会拿出骨灰来涂抹在男人或者新生儿的身上,意味着这头野兽的生命跟力量永恒地伴随着他。
“你们,要,猎大兽?”首领皱皱眉,这句话狩猎队可不常说,不过她并不是那种会煞威风的人,就点点头,“好。”
男人们忽然往地上敲起长矛,怒喝道:“好!”
吓了正陷入沉思的乌罗一跳,不过他也有幸得见部落里为数不多的风俗之一,毕竟一个没有信仰的部落实在是太少见了。
虽说乌罗才只见过这么一个部落。
首领从存放石板的地方取出一个陶罐,然后解开封口的绳子跟大叶子,她并没有抓出一把,而是将坛子抱起,用手指没入骨灰之中。
先擦在眉心,让人不会被野兽的伎俩蛊『惑』。
然后两道擦在眼睛下面,能够得到野兽锐利的眼睛。
最后一道从咽喉擦到胸膛,意味着你会拥有死去野兽的力量跟勇猛。
每个人都擦了一遍,长年累月的日照让每个人的肤『色』很深,灰白『色』的骨灰擦在上面相当明显,他们每人都点点头,这才一个接一个地跳下山洞远去了。
这场景可以说非常震撼,同样也相当平淡,乌罗就如同一个旁观者在看旅游景点为自己设立的特殊节目,觉得很有味道,又觉得只是如此罢了。
其实原因很简单,任何一个有信仰的部落,巫都会跳一段不明觉厉的舞蹈,然后擦拭这三道纹路的时候颂念正常人根本难以听懂的语句,他们会用富有感染力而一惊一乍的举动来吓唬众人,当你的情绪被他带动,也就不自觉进入这种最为原始的激情跟崇拜之中。
简而言之,原始的传销现场。
首领本来对神就缺乏足够的敬畏心,加上她作为战士时通常是被涂抹的那个,只学到凤『毛』麟角,记得烧骨灰擦拭已经非常了不起了。他们迁徙的时间太长,掌握着文化跟知识的人要么没来,要么死在半路上,因此根本就没有老人,即便是珑与华两个残疾,都是明显的年轻人。
而唯一上门应聘的巫者乌罗乌先生是被她们临时绑架来的,原工作是商人,缺乏信仰,只认钱跟人情,典型的科学拥戴者跟唯物主义者。
只在看哲学书的时候偶尔切换成唯心主义,现在没有任何机会按动他的机关,因此这个怪异的部落很可能是这个星球上唯一觉得神毫无用处,勤劳的生活要靠自己双手来创造的一朵奇葩。
乌罗不知道仪式不够激情有大半责任得全怪在自己头上,还非常感兴趣地东张西望,直到落在最后的默在临行前特意折返过来将崩断的弹弓递给他。
默沉着脸,三道骨灰纹显得神态威严而神秘,仿佛是古老仪式里的实践者,然后认真抨击道:“太差,要,更好的,木,和绳子。”
乌罗看着手里的弹弓,深呼吸片刻,『露』出一个亲切的假笑。
默来不及欣赏,就如同一阵风般远去了。
不过弹弓的损坏早在乌罗意料之中,这东西本来做得就非常简陋,别说男人们了,就是孩子们一个用力,坏掉也是极正常的,好在华似乎已经搞懂弹弓的用处了,他大概是私底下自己拿去玩了玩。
弓仍在制作的过程当中,并不是华的手太慢,大致用石头凿出一把简单的弓当然很容易,可是想跟乌罗所画的一模一样,那就需要大量的时间去修整。弓箭看起来简单,左右如果不平衡,极容易影响『射』箭,乌罗纸上谈兵,说来井井有条头头是道,可是要是上手简直两眼懵瞎,就自然将此重担交托给华。
华做武器没有什么规格度量可言,一切随心,于是开始自己漫长而细致地打磨。
如无意外,再花上两天,部落里就会诞生第一把弓。
毕竟还是实验中的东西,乌罗觉得还是改良陶器更为重要,一来短时间内陶器很可能会成为他们跟商城之间流通的货币,二来接下来他们的确需要更大容量的容器,有关于窑的详细资料都记录在乌罗的本子上,比弓要直观得多,那玩意还讲究两头平衡,他深吸一口气,在原地跳了跳,决定离开温暖的山洞到河边去找孩子们。
孩子们一向对干活这件事很有热情,偷懒耍滑这四个字别说写了,念都不会念。他们身上御寒的衣物虽然只有一张兽皮跟一双草鞋,但已经热火朝天地开干了。
甚至还有几个孕『妇』坐在石头上用木矛掘土,这样她们不需要挺着大肚子弯腰,能更轻松点,也更方便使劲儿。
这场景看得乌罗冻气入体,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窜上天灵盖,可见她们镇定自若的模样,似乎浑然没觉得这点温度有什么,反倒是越发奋力,忽然意识到在这个部落里,搞不好真正弱小的人类只有自己一个。
这群人并不是自己一直以来所认为的那样是同类,而是另一种意义上披着人皮的“兽”。
只不过他们进化得更进一步,开始学会制作工具。
烧陶的事情,乌罗很久没有『插』手了,他在部落里等同各种技术的高级顾问,而不是流水线工人,起个头后就由着他们自己发展,因此对此事的进展一无所知。而小酷哥只拿成品献过宝,至于自己对整个生产线的改造,他不觉得有何重要,毕竟这时候不谈进展,单谈结果。
这就造成了乌罗看着众人烧陶时忍不住惊讶了一番。
今天虽然不需要捕鱼,但因为要烧制大量的泥土,因此的的确确带了不少篓子出来,原本乌罗以为小酷哥要求先挑选篓子是出于一种对于工作的仪式感,毕竟篓子说到底,只不过是个装东西的物件。
可是事实上篓子的用处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小酷哥拿篓来做筛网,他们用其他的篓子装进泥块,然后把这些泥块用石头砸成可以渗漏过篓子的大小。有缝隙的篓子被拿来当筛网,而较为密不透风的那些则拿来承接陶土,用这样的方式来筛选跟过滤泥土,比摔打泥团要更容易找出里头的石头跟杂质。
难怪他要求自己挑选篓子,就是要找合适的替代工具。
蚩则带领了另一群孩子去森林里找柴火,烧陶需要大量的木头,他们得忙活一整天才行。
“小酷。”乌罗蹲下来看着他将泥土块砸碎后放进篓子里筛泥,有些已经成了粉末,而有些则仍是小小的泥块,较小的石头也会顺着缝隙掉下去。这些篓子的缝隙有大有小,全看当时编织者的手艺,并不算是个合格的筛,小酷哥这样的筛法过于原始,也过于简陋,“这是你想的?”
小酷哥摇摇头又点点头,他回答道:“不是,想,是看到。”
“看到的?”乌罗好奇道。
小酷哥便说道:“篓,有,背,泥,陶器坏,要再烧,大人,背,我挖。”
陶器的损坏率非常高,一来是容易碎,二来是材质的确不佳,不过毕竟部落里有这么多的陶器,只碎几个并不影响日常,没有人会过于心焦,偶尔孩子跟女人们会定期出去烧一些带回来补充,这是很正常的事,乌罗一直清楚,就点点头。
“我看见,泥掉下来,大的,不掉。”小酷哥解释道,“掉泥,不掉,石头。泥好砸。”
石头当然会比泥土更坚硬,小酷哥这个思路是对的,他先看到小的泥土掉下来,后来又在实验里发现泥土比石头好砸,那么将泥土砸开后,它们的体积变小,就会透过缝隙掉下去,而大一些的石头则不行。
烧陶的书里也有讲到,最好是纯泥土,筛成粉末最佳,掺杂其他杂质很容易使泥土开裂。
单独是一个两个的烧制,那还有耐心一点点剔除,可毕竟是大量生产,得想个简单点的办法才行。
像是小酷哥这样的做法,并不是不可以,而是太粗糙了,小的石块仍会残留在这里,这也是部落里的陶器为什么一直损坏率这么高的原因之一。
从制作的开始就不够精心,自然不能苛求多高的质量。
“你有没有想过,这样还是会掉小的石头?”乌罗在筐子底部『摸』了一把,用手指微微抖落那些小的泥土,剩下些石砾在掌心里,“你看,这些也还在。”
小酷哥恍然大悟:“我们,用手,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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