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白雪和水怜月 (第2/2页)
水怜月跌倒在地,脸上瞬间留下深深的手掌印。
“你就这么喜欢当女儿么?”水若寒指着地上的她,气得咬牙切齿,“我要你变强,强得无懈可击,为什么你就是不听?”
水怜月不懂,变强跟穿男儿衣裳盘男儿发髻有什么关系,可她捂着脸,看着母亲怒不可遏的样子,什么都不敢问。
水若寒越想越生气,满脸狰狞,像一个发了疯的魔头,好像打了一巴掌还不够发泄,又呵斥道:“鞭子呢?”
水怜月乖乖从腰间解下长鞭,乖乖地给她母亲递过去。
水若寒接过鞭子,眼里闪过一丝哀伤,但也就那么一瞬间,哀伤就敛去了,然后她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长鞭抽到水怜月身上去。
鞭子一下又一下地落在水怜月身上,发出狠辣可怖的声响,闻着风声都觉得痛,可是水怜月咬着牙关,硬是一声不哼。因为她心里知道,只要她胆敢发出一丝惊惧的声音脸上胆敢露出一丝怯弱之色,鞭子便会抽得更狠、更用力。
以前,水若寒打累了离去了,她就会缩在角落里偷偷哭泣,可是当晚,她一点眼泪都没有落下。而且从那天起,她再也没有因为被母亲鞭笞而落过一滴泪。
第二天,她还是跟一个没事的人一样,去墙角与白雪一同找蛐蛐儿。冬天来了,蛐蛐儿连声音都没有了,可她们还在找。
这好像是她们俩在这高高的宫墙内的唯一乐趣了。所以谁都不说破,冬天更加找不到蛐蛐儿了。
两人蹲在枯黄的草丛里慢慢寻找。
白雪自幼跟药物打交道,鼻子灵敏,很快嗅到水怜月身上的血腥味。
“你受伤了?”白雪说着,一只手忍不住在水怜月的背上轻轻探了探,然后放到鼻子前又闻了闻,果然是血的味道。
白雪终于明白,为什么水怜月总是穿着一身黑色长衫,因为黑色暗不见底,可以遮掩一切鲜明的色彩,包括鲜红的血。
“你在这里等一下。”白雪交代一句便跑开了。过了一会儿喘着气回来,便匆匆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递给水怜月说:“这是治疗外伤的药,你快藏起来拿回去偷偷用着。”
水怜月接过小药瓶,说:“这已经是你第二次送我东西了,我该怎么还你?”
白雪轻松地笑了笑,说:“不用,我们是朋友。”
她是第一个敢把水怜月当朋友的人,也是水怜月的第一个朋友。
再长大些,水怜月在武学方面已经颇有造诣,水若寒终于对她宽容了些许,她终于可以随意地在拜月教城内走动,也可以自由去到白雪的住处与白雪饮茶座谈了。可是碍于彼此身份特殊,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烦,她们总是在避开别人的耳目偷偷地会面。
她会时不时地从大街上给白雪带回来一些好看的或者好玩的东西,而白雪作为回报,也会偷偷送她一些自己新捣鼓出来的丹药,或者新酿的果酒。
十八岁那年的一天,水怜月浑身是血,闯入白雪的住处,神色木然地说:“白雪,你善于炼药制毒,有没有什么药物或者毒药,可以让女子变成男儿的?我不想当女儿了,很不想!”
原来,这天是水怜月的生日,她欢欢喜喜地给母亲水若寒送去感恩酒,水若寒本是欢喜的,甚至还亲生自出手扶她起身,可就是这一瞬间的接触,她满心欢喜着,母亲却怒了。
水若寒忽然发怒,因为她忽然发现,她的孩子水怜月已经生出成一个凹凸有致的大姑娘了。她拼命阻止的、不想面对的事情,竟就这么不由得她控制地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