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59章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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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慕礼虽心挂谢渺, 头有比情爱更为紧的情。

他派人往郑城去，查探年吕香禾生病一与典子铭是否有关联，又接到消息, 之前去往陇西的人已复返, 还带回一名关键人物。

姚罡的『乳』母刘氏。

刘氏年近六十, 因生活贫苦，形容枯槁，身躯佝偻削瘦，一眼望去, 竟如八十岁的老者一般丧气沉沉。

她常年被病症缠身，又经历长途跋涉, 此时状态实在糟糕，但面对眼前这位仙人般俊俏贵气的年轻官爷, 仍打起精神, 颤颤巍巍地道出所知。

半个时辰后，崔慕礼得到想的讯息，派人将刘氏带下去好好照看。

他立在窗前沉思。

据年案卷记载所言：姚罡之妻白氏，被捕时已有身孕, 后关押在地牢中, 未足八月便早产，诞下一名死婴。

刘氏方才所言, 更进一步证实了他的猜想。

他从室内出, 跨过门槛, 迈向明亮挂绿的庭院。昏暗自肩头层叠消褪，日光由穹顶覆照，气流在涌动，无声息地推动着他往前。

掩埋年的真相呼之欲出, 又摇摇欲坠。

*

六月，酷暑难。

寻常百姓们家不起冰，唯一的消遣便是到茶摊纳凉，饮上一碗凉茶，嗦上一碗凉粉，听听旁人唠叨京中趣闻。

趣闻挑远的来说，什么东村的寡『妇』与人私会、西庄的二赖子占姑娘便宜……这种都太寻常，太触可及，没意思。

聊就聊大的，国家政啦，皇子争储啦，后宫秘闻啦……一聊到这些，没出过村头的大爷们都能化身国师，眯眼就能指点江山。

自打上回四皇子侧妃郭蕊本家出，四皇子被罚后，位皇子都消停了不少，反倒是回京不久的瑞王之女，庆阳郡主惹出不少端，名声大大的噪了一把。

“我二舅姥爷家的表姐的远方亲戚在宫差，据说这庆阳郡主生『性』跋扈，仗着有太后宠爱，竟对了空大师的弟子出言不逊，差点把人家推进池子淹死咯！”

“何止啊，我三姑爷家妾的侄女儿在官老爷家丫鬟，据说她家姐不心踩了庆阳郡主一脚，便被她甩了两大耳光，连定好的婚都因此黄掉了！”

“哎呀，你们这都远方亲戚，不像我，我五服内的一个甥女，就在庆阳郡主身边差，据说她一不高兴就打骂丫鬟，甚至还失过将人打残……残暴的很嘞！”

众人七嘴八舌的一通聊，得出惊人相同的结论：这个庆阳郡主可怕的很，谁娶谁倒霉！

间的议论纷纷同样弥漫到了京城贵族圈，众人本就心怵庆阳郡主，今更是对她退避三舍：惹不起，我还躲不起？！

等人庆阳察觉到异常后，怒气冲冲地跑到承宣帝面前告状，希望他将非议的那些蝼蚁们揪出来，通通打入大牢关押！

承宣帝很头疼，庆阳骄横的名声远扬，堵不如疏，可疏——以她被宠坏的『性』格，疏也没。

于是一面安抚，一面意思意思抓些人关押，过又给放回家。

庆阳郡主只承宣帝一如既往地宠爱自己，顺势提出让他替自己与周念南赐婚，正值周念南差，听闻此话，直接从门后跳窜出来，跪倒大呼：“圣上明鉴，若卑职娶庆阳，卑职宁可剃度出家，去国寺尚去！”

庆阳郡主气得破大骂，周念南半句不还嘴，只固执坚持，去国寺出家尚。

没过日，这又传了出去：庆阳郡主仗着出身尊贵，竟想染指定远侯家的三公子，让他给自己上门女婿！周三公子洁身自好，宁死不从——

承宣帝听到这个消息，唉声叹气地找皇后诉苦，“庆阳真是被朕宠坏了，行如此没有规章，也难怪三不肯答应婚，处处放风声与她作对。”

皇后已临近生产，面容依旧柔美高贵，笑道：“陛下自将庆阳做女儿来宠，庆阳难免骄纵了些。”她抚着高高隆起的腹部，轻声道：“若臣妾这胎能为陛下生个公主……”

承宣帝抬轻掩住她的唇，“朕你替朕生个儿子，朕与你的儿子。”

皇后温顺地依偎进他怀，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眼神寸寸转冷。

庆阳再蛮横，只入了定远侯府，她就有办法将人整治得服服帖帖。可看陛下的意思，分明不想侯府再添助力——

她明白陛下的意思，若肚子真是个皇儿，兄长握着切实的兵权，戚必成一患。其他名皇子年岁已成，朝中势力渐长，她的孩儿若没有稳固的后盾，又如何能顺利登上皇位？

*

没过日，皇后诞下第九子，取名为熙。熙者，光明也，通禧。

承宣帝大喜过望，立时下诏普同庆：百姓免三年赋税，大赦下罪者。京城内设歌舞游街，通宵达旦，狂欢日。

周念南松了气。

姑母诞下皇子，承宣帝便万万不会为他求娶贵女……如此说来，他与谢渺的婚已成了一半。

趁着休沐，周念南跑到崔府门守了半日，不出意料地没守到谢渺出门。他并不气馁，其一不行还有其二——

于是，海花苑的丫鬟们发现，墙头飞来了一只颜『色』艳丽夺目的鹦鹉，张便是：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1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2

“晓看『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3

荔枝桂圆两个丫头激动地抱在一起跳脚，“哇哇哇！这只鹦鹉不仅会说人话，还会背诗，背诗诶！”

拂绿深感一言难尽，也不知周三公子花了少功夫，竟叫这只鹦鹉从“周三公子威猛勇武”到酸腐酸腐的出成诗……

呃，背得还是情诗，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拂绿可不想让人知道面的蹊跷，连忙让人找来竹兜，在墙上架了梯子去网鹦鹉。那鹦鹉机灵的很，见到有人过来便立马振翅往旁边飞，边飞边叫：“春赏百花冬观雪，醒也念卿，梦也念卿！”4

……哟呵，词汇量还挺。

个丫鬟搬着梯子追着鹦鹉跑，忙得满头大汗都没着落，终是把谢渺给引了出来。

鹦鹉似乎认得她，绿豆眼倏发亮，叫得愈加起劲：“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君子好逑！君子好逑！”

谢渺单扶额，脑子抽抽的疼。

周念南这混魔王……不给她添堵就不痛快是吧？

“来人啊，给我找个弹弓来。”她木着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