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营业三下【椰林：见不到老婆的第一天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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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戏里的吻。

她被抵在沙发一角, 被动承受着亲吻。

脖子仰着，脊背紧绷, 背后的蝴蝶骨顶着沙发坚硬的零件，房里的香薰蜡烛知什么时候灭了，视觉被剥夺，感受愈加清晰。

他灼热的吐息，带点冰凉的唇瓣，些坚硬的牙齿，还紧紧扣在她腕上的力道。

点疼。

几秒后男放开, 吻的感受仍旧深刻。

他抬按亮了台灯, 哑声道：“去哪里？”

她启了启唇，似是想答, 半晌后, 又再度偏开眼睛。

“这和你关系吗？没记错的话，我们已经分了吧。”

他低眼看着她, 说话，按住她的掌已经放轻了力道。

半晌后，男这才低声：“别闹了，好好？”

“我没闹，”她问, “你辞职了吗？”

这回，他的回答很快。

“缉毒警察只退役, 没辞职。”

她咬着牙动了下，想推开他, 意外听到他闷哼一声，拉开他的衣服，才发现后背又添了新伤。

“因为了伤假, 才时回来找我，对吗？”

她咬住下唇，胸腔内一时百味杂陈，正想继续埋怨些什么，余光一瞥，看到他口袋里个小小的香囊。

还记得之前她随口提过一次，当时只抱怨上山的路太难走，因一直没买，后来看到朋友圈发图，说只剩下最后一只，这才连忙在雨天上了山，弯弯绕绕才走到寺前。

被告知这批的香囊已经售空，想再买，得到明年了。

没想到最后一只，竟然是被他买来了。

语调自觉放软：“你什么时候买的？”

“托朋友买的，你是想要？”他取下来，放在她心。

她喜欢香味会带来的仪式感，将香囊凑近鼻尖，闻到淡淡的青草和花果香气，是种别样的好闻。

捏了捏香包，发现些对，她打开袋子，从里面拿出枚戒指。

他低声，语调里易察觉的紧张：“知道你的尺寸，只好凭直觉买。”

她凝视戒指许久，过往画面一帧帧浮现，终于忍住，无助靠在他的肩上：“你为什么非要做这一行呀……”

二从学生时代相恋，顺风顺水走过了十年，转折点在他选择为缉毒警察的那天。

太危险了，光是听到这四个字，就知道会多危险。

那天她浏览了很多缉毒警察的一生，然后彻夜难眠。

他们面对的是亡命之徒，是为了钱可以豁出『性』命的，每出一个任务都生死未卜，随时可能被罪犯用枪指住心脏。

她怎么能够担心。

她承认她自私，只希望自己的爱安稳度过这一生，哪怕是以最平凡的方式。

相拥恋的和好信号是无声的，他了伤假，又因抓获多名罪犯立了功，腾出些时来陪她，二在她的小房子里，拥了很温馨的一周。

当晚本来是他求婚的时候，被一声响铃急促打断。

他最好的战友因公牺牲，被罪犯引爆.榴.弹，生命永远停格在这个冬天。

获知毒贩在逃，没任何犹豫，他再次主动请战，接下这个任务。

换好衣服，身后的恋已经泪流满面。

“我听到了，他们还枪是吗？武装贩毒，那该多危险……”

他走过去，一滴滴吻掉她脸颊上的泪，她呜咽着触碰他的嘴唇，像是献祭最热烈的，最后一个吻。

他们吻了很久，吻到计时的响铃第三次响起，唇舌勾缠之中，她仍紧紧拉着他的衣襟。

如果世界末日，她多想时永远停在这一刻，心脏再会为恋的生死紧张跳动，他们庸俗而幸运，躲避在会任何找到的角落，接一个漫长到足以毁灭的吻。

然而时还是会流逝。

他擦着她的眼角，低声说：“回来就结婚。”

她红着眼眶，一顿一停点头：“好……回来就结婚。”

他拉开门，再度走了出去。

——而这一次没能再回来。

像是预感真，眠休的72小时过后，她接到他的死讯。

“哥是……”战友哽咽说，“哥是掉下山崖牺牲的。”

“他们开着车，车里是毒.品，因为拦下来，哥敲碎窗户自己翻了进去，你也知道他们都是亡命之徒……就……直接开着车，冲下了悬崖。”

我危险，你也别想活命——这就是亡命之徒的一贯思维。

像是在这瞬灵魂归位，又像是在刻漂浮起来，她耳畔开始阵阵嗡鸣，仿佛一切都看真切，还像是在做梦。

“……找到了吗？如果没找到的话……”会会还活着？

是总奇迹的吗？会会老天也垂怜呢？

那边强忍着悲痛，说：“找到了，已经救回了。”

一瞬身体脱力，机摔到板上，她站稳，顺着床沿滑到在一旁，连找个干净的方坐下，都做到了。

像是五脏六腑一起翻搅，头晕目眩，仿佛生生撕裂开她的胸腔，她从来知道，原来心脏是会这么痛的。

她半趴着，弓起身子，一下下捶打着心脏，仿佛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缓解疼痛，然而窒息感还是一刻停笼罩下来，像要将她吞噬。

她晕过去，再醒来是在医院。

看见白『色』窗帘的那一刻，甚至喜悦一晃而过，她以为是自己做了个噩梦，而刻梦醒，世界恢复如常。

直到他的战友走进病房。

那一刻仿佛一盆冰水浇下，她心脏骤然一停，冷汗爬满身。

他们终于还是说出她最害怕的句子。

“嫂子，节哀。”

节哀，节哀。

怎样的情况下才需要节哀，而她刻如果想节哀，他是是就能活过来？

越来越多荒诞的想充斥着她的大脑，她头痛欲裂，眼眶干涩流出一滴泪来。

原来在难以置信的极端痛楚下，是会没眼泪的。

战友打开一个小盒子，放到她面前。

“这是在……哥的口袋里发现的。”

黑『色』绒面的小盒子里，整齐摆放着两个小东西。

左侧是一枚被血染红的军功章，右侧，是一枚戒指。

如同他这一生竭尽力想守护的，一个是家，一个是她。

她捂住脸，终于难以控制哭出声来，眼泪一滴接着一滴，沿着指缝下溢出，沉甸甸跌在被子上。

“他是说好……”她哽咽着，“一要平安回来，然后来娶我的吗？”

良久，她拔下上的输『液』管，止血后揭开，耐心擦净伤口，然后摊平掌。

像是任何一个正常的黄昏，她没伤口，他也一样。

她取下戒指，缓缓、缓缓推到自己的无名指根。

“就算你没问我可可以，”她颤抖着声音，重复说，“我也会告诉你，我愿意。”

……

她好像终于理解了这个职业，在她爱牺牲的这一天。

在中，平均每天都一名缉毒警察牺牲，这是和平年代最危险的职业，缉毒警察的平均寿命是41岁，死后没碑，生前无正面出现在新闻里，唯一一次公开出现，即为悼念。

和平的时代里，总英雄负重前行。

*

这是第一次，导演早已喊了卡，但颜漫迟迟无出戏。

片场是安静流泪的声音，她靠在病床上，像被抽空了力气。

她没任何想，大脑一片空白，眼眶一阵又一阵温热，在自己也无自控中流下泪来。

到片场收工，颜漫坐上车，还是一句话也没说。

“还好吗？”西蒙递给她一杯水，“喝口水吧。”

她摇摇头，抵靠在窗前，看着这座城市繁忙而温馨的灯火，又一次流下泪来。

第二天中午，西蒙将周璇拉到阳台。

“昨晚她睡了吗？”

“没，”周璇摇头，“一整晚都没睡，好容易躺了会，一睁眼，又在哭……”

都知道这并是虚构的故事，它真实又遥远，遥远到几乎离大家的世界那么远，真实，每一天都在发生。

每一天的专案组，缉毒警察办案断联，都家属一遍又一遍问：“还活着吗？”

活着吗，这么简单的三个字，是她们对爱唯一的心愿。

旁边阳台上，施南宏本在和叶凛聊天，见到熟悉脸孔，还没来得及询问，二又焦急消失在阳台。

像是在思考，怎样能让她快点好起来。

施南宏转头：“你隔壁住的是颜漫吗？”

叶凛盯着隔壁的方，眉心拧了拧，如同在想些什么，半晌后才回过神，低声回。

“嗯，之前就住这边了。”

“真没想到，”施南宏叹了口气，“听他们的意思，这小姑娘还没出戏？你们是都拍完好几个小时了吗，怎么团队还在担心。”

“突然让我想起，你刚入圈也是这样啊，因为天赋过高，天生是当演员的料，共情能力也比别强，普通情绪是加倍感知，痛苦的就甚……”

那会儿的年叶凛，还种冷而稚嫩的青涩感，虽是比同龄熟，但到底如现在收放自如，那时候一场战争戏，也曾让年一天一夜都没能缓过来。

最后也是施南宏替年找到问题在，打开了这个结。

正是如，以听说叶凛拍完这场戏，施南宏才会挑了个时过来看看，怕他的状态也会受到影响。

“过你现在已经是个熟演员了，我担心的都存在，”施南宏低头喝了口茶，“虽然知道，总要过来看一眼才放心。”

说着说着，施南宏又说回颜漫：“那小姑娘也是天赋太强，进物太深了，尤其是这种刻骨铭心的戏份，没把情绪放完，就会一直积着。”

这是她的优点，表演信念感强，容易代入，表演方式自然；

但与同时公平的是，遇到这种冲击力极强的戏份，也就难走出来。

施南宏毫怀疑，她现在已经为剧中的那个角『色』，而忘记了自己是谁。

最终，施南宏叹了口气：“看到她，我就总会想到你。”

*

次日傍晚，西蒙说天气正好，非要拉颜漫出去走走。

周璇正在晒自己的衣服，站在阳台大喊：“晚点再回来啊！反正这两天也没行程了！去散散步总是好的，正好我收拾一下房。”

“你小点声，”西蒙说，“到时候整栋楼都知道她要出去了。”

颜漫戴好口罩，西蒙已经拉开门，站在门口她换鞋。

当她再起身时，隔壁的门锁也响了一下。

她没转头看，沿着毯前走时，突然听到喊。

“颜漫。”

她往前走了两步才停下，仿佛才意识到是在喊自己。

颜漫转过身。

叶凛站在廊灯的拐角处，眉眼的情绪被暗影遮住，看分明。

他说：“跟我过来。”

……

和西蒙聊过之后，叶凛将她带上了车。

梦游一般坐到了副驾驶，她什么都没问，车开了大半个小时后才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