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2页)
她临时改变说法:“我就是奇怪王姐抢来的古董在哪里。民宿经常有客人出入,她肯定不能把古董藏在人多的地方。如果她没有其他住处的话,一般客人不会来的地下室就最有可能了吧。你呢?来地下室找什么?”
刑野没有马上说话,而是垂眸凝视着她。
裴初知的眼睛黑白分明,因此她的眼神总是显得干净而明亮,会给人一种清澈的感觉,可偏偏她的眼尾往上勾出一笔,平白让她的眼神增添了几分狡黠的艳色。
仿佛要将她彻底看穿一般,刑野这次沉默的时间比以往更久。
久到裴初知以为自己哪里露馅了,他才缓缓开口。
“停电后我在地下室找到了电闸。”
他在第一间杂物室外停下脚步,摸索到墙上的开关,“所以这次下来,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白炽灯跳闪几下才终于亮起。
裴初知抬手挡了挡眼睛,等到能够适应刺眼的光线之后,很快就明白刑野为何不放过地下室。
杂物室里太乱了。
靠墙摆放的货架仿佛经历过台风的洗礼,所有箱子都保持着被人打开的状态,里面的东西落了满地也无人在意。
裴初知扬起脖子,看向某个货架的顶端。
一个四四方方的铁箱子歪斜着摆放在最高处,它的上方则正是别墅的电闸开关。
“有人来这里找过东西。”她走上前踮起脚尖,想把那个可疑的铁箱子取下来,却发现以自己的身高只能碰到铁箱子的边。
刑野从她身后靠了过来。
男人的胸膛贴近了她的后背,隔着几层单薄的布料,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体的热度。
伸长的手臂擦过她的耳廓,稍稍挡住天花板上洒落的光,将她完完整整地笼罩在了黑色的影子之中。
裴初知低下头,小声抗议:“你不能叫我让开吗?”
“嗯?”刑野一手托住了铁箱子的底,下颌因为用力而稍稍绷紧,“为什么要让开?你不是我未婚妻么,有身体接触很正常。”
裴初知把头埋得更低:“综艺节目而已,不用这么认真吧?”
刑野动作停顿一拍,低下头来,呼吸在她耳边带来阵阵酥痒:“意思是说,节目之外就不用认真了?”
“……”
裴初知红了红脸,节目之外她是刑野的合约情侣,似乎也不应该抵触这些亲密的接触。
刑野是在提醒她要敬业吗?
她知道墙上有摄像机正在忠实地记录这一幕,也知道如果当作花絮放出去,绝对可以成为炒CP的好元素。
可不知为何,她忽然不希望他们之间的一举一动,都全是为了炒作而发生。
裴初知皱了下眉,心想她怎么回事,难道拿了好处就不想配合了吗?
她不是如此忘恩负义不守合约的人啊。
见她没有回答,刑野苦涩地笑了笑。
他一鼓作气把铁箱子搬下来,拿到离裴初知稍远点的位置放下。
铁箱子的锁早已生锈,他稍稍用力,直接拧开了脆弱的锁扣。
裴初知在货架边转过身,莫名觉得刑野的情绪有些低落。
应该是她刚才的举动让他不开心了。
她在心里反省了一下,主动问:“里面有古董吗?”
“全是旧报纸。”他头也不抬,取出几张发黄的报纸拍了拍灰,“王姐什么癖好,几张报纸放这么沉的箱子里。”
裴初知神经一颤:“报纸上写什么了?”
刑野没有说话,手上翻阅报纸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
他抿紧嘴唇,每看一张,眉间的沟壑就皱得更深,只可惜看起来完全没有共享线索的打算。
裴初知害怕报纸上会有对她不利的证据。
她低头拍了下裙摆上沾到的灰尘:“也让我看……”
话才说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
她蹲下身,确认自己刚才没有眼花。
货架第二层的某处,依稀残留着半个脚印的形状,脚印外侧有些模糊拉长,看上去像是没踩稳滑了一下。
一个画面在裴初知的脑海中悄然浮现。
有人踩在这里,伸长手臂想取走最高处的铁箱子,但那人脚下突然一滑,匆忙想要抓住什么固定的东西,却因此不慎拉下了电闸开关。
裴初知回头:“你过来看看。”
刑野拿着报纸过来,看了几眼后轻声说:“这人个子不算高,但不会是丁阳,他没那么矮。”他侧过脸来,漆黑的瞳孔中倒映出她的身影,“是个女孩。”
“别这样看我。”
裴初知这回十分理直气壮,“我根本没来过地下室,对古董也没兴趣。”
刑野似笑非笑地扫她一眼:“紧张了?”
“……没有。”
她故意凶狠地瞪回去,话里却在认真分析,“童漾曾经提过,她认为季老师在误导大家以为是仇杀。其实我觉得她的话有道理,如果这次不是仇杀的话……”
刑野低声接道:“谋财害命?”
裴初知赶紧点头,心里恨不得所有人都认为不是仇杀。
然而刑野下一句话就叫她希望落空了。
他递出手中的报纸,否定道:“没那么简单,看报纸,节目组不会给没用的线索。”
裴初知垂下视线,从那些斑驳泛黄的纸张里,读到一串令她错愕的信息。
【抢劫案……一名犯人在逃……】
【古董店损失惨重……】
【老板在家中自尽。】
刑野站起身,趁裴初知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将夹在中间的一张报纸塞进了口袋里。
然后才缓声开口:“童漾肯定知道这件事,否则她不会话里话外都试图让我们相信不是仇杀。两个可能,要么她是古董店老板的亲人,要么……”
“丁阳是古董店老板的亲人。”裴初知轻声回道,“她害怕丁阳被人怀疑,甚至她知道人就是丁阳杀的,所以为了保护他,才会死咬住季老师不放。”
刑野指向货架上的脚印:“那这位呢,你认为是谁?”
裴初知认真地思索了一下。
童漾虽然被投出去了,但她应该没有撒谎,而且她也没必要来地下室寻找古董。
刑野更不用说,他本来就打算花钱买,又何必像做贼一样来翻东西。
至于剩下两人……
裴初知有些迟疑:“季老师?”
“反正不是她,就会是你。可如果是她的话,有件事我就想不通了。”
刑野鸦羽般的睫毛往下压了压,盖过他讳莫如深的目光。
“童漾来敲门的时候,你究竟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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