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2/2页)
她把铜钱收入袖中,反拿出纸笔写着什么。
苞桑:“怎么?没自信了?”
司枕写好后,屈指轻轻一弹,魔气卷着纸张送到苞桑面前。
“跟我一起走吧,姐姐。”
视线被最后那两个字抓住,苞桑盯着那儿仿佛要把那张纸活生生盯出一个洞来。
司枕平日里慢吞吞的写字速度加快,字迹潦草,勉强能让人认清。
“阿爷当初带我来到九皋是为了找女儿。”
阿爷恐怕早就算到自己大限降至,所以一收到九皋有消息,立刻就带着她来了九皋,能找多少时间算多少时间。
可惜那消息传得越来越离谱,她跟着爷爷在九皋转了不少时间,不知道爷爷从哪收到的消息,领着他们二人整日在九皋里灰头土脸地跑,却每次都扑空。
当初年纪尚小看不分明,只以为是卦象不稳,且人也不可能始终待在同一个地方,所以他们才总是找不到人。
后来回忆起来才发觉她和爷爷像是故意被人溜着玩。
苞桑弹指烧了那张写了“姐姐”二字的纸。
“你什么时候调查了我?”
她看着那边站着三棍子打不出来一句话的哑巴,扯了扯嘴角,说道:“早就猜到了吧,一直忍着没说,今天突然翻出来是想打感情牌,让我跟你一切逃亡吗?”
“做什么梦,我连自己亲生父亲都可以眼睁睁看他死在郊外,你又算个什么东西?”苞桑很不爽那两个字,尤其是从司枕这个魔族女人嘴里说出来,仿佛时时刻刻在提醒她身体里留着卑贱魔族人的血,“别再让我看见那两个字,咱俩可没有一点血缘关系,别叫得这么亲近,你只是那老头儿的养女而已。”
“花衎可能会找你麻烦。”
“用不着你操心,你要滚就快点滚。”
司枕刚想说什么,有侍女过来敲门叫苞桑。
她被关了起来,金凤楼的大小事务又需要苞桑重新出面。
苞桑推门走出去,再推开门之间用灵力传音道:“要跑就在白天跑,灯下黑的原理不用我跟你说了吧。”
司枕眼见着她推门出去,哪怕传音也没有回过头。
苞桑不愿意和她一起走,虽然早就算到了,不过她还是想再亲口问问。
这么多年下来,苞桑身上的矛盾她已然看清。
她一边仇恨着自己父亲对她的亏欠,一边又想理智地劝说自己那只是自己那个魔族母亲的错。
苞桑的母亲当初抛弃了阿爷和苞桑攀上了一个修行世家的内门弟子,苞桑是阿爷提着剑找上门去要杀那对奸夫**时被人偷走的,因为有魔族的血统,后来几次被经手,最后是苞桑自己在中州站稳了脚跟。
苞桑在面对她的时候,总有对她是魔族人的厌恶,但又不能完全不顾她。
对司枕这种天生就没有亲人的人来说,这种情谊已经弥足珍贵了。
花衎在她手下受了伤,这件事绝对不会善了,作为她东家的金凤楼直接锁了她,可见金凤楼的态度。
楼上楼下都有侍卫轮班看管,老鸨是要把她留给花衎亲手解决。
司枕把沈风清留给她的玉佩塞到了苞桑以前送给她的妆奁盒里,然后动身离开。
花衎要隐瞒自己的伤情,外界只以为她是因拒绝了花衎的亲热才得罪了花衎,其实不然,花衎对她用强,她和花衎那一晚直接交了手。
外人不知详情,花衎的隐瞒让众人不知她修行深浅,老鸨的这些侍卫在她眼里形同虚设,掩藏气息离开轻而易举。
用姜粉简单易容,白净的面容变得暗黄,再换上一身普通麻布衣衫,铜镜里的女子一步一步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即使路过无数遍也不会有任何记忆点的普通农妇。
司枕就这样大大方方地任由城门口的士兵盘查,神态身姿无一处能看出她之前的模样,裸露的皮肤也用术法变得粗糙干燥,司枕顺着众多出入城的平民,融入在人流中消失于九皋。
出了九皋国,为了防止被花家的人太快追查到,她没有选择坐云船,而是自己走去了郊外打算翻山越岭自己前往中州。
绕开主道,转而朝偏僻还没有开出道路,杂草丛生的地方走去,人烟越来越稀少,直到消失不见。
一切都很顺利,如果司枕没有看见山中那一抹青衫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