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疾行陛下有个故人在此,曾在信里写了 (第2/2页)
他见萧玄谦精神还,记挂着对方身上的伤,便催促着让他躺回休息。或许是死里逃的缘故,萧玄谦却不如以听话,反而很是幼稚地抱着他讲述着什么,竟有几分撒娇的味道。
讲述的内容非是做了噩梦,梦到谢玟不要他了云云,还说梦到老师对他不满意,又找了别人……总归都是这类的妄想,萧玄谦没说的则是——他在最忽冷忽热、痛苦交织的昏『迷』梦境,望见了匪夷思的画面:他见到自己失理智、被爱/欲彻底侵吞,以至于伤害到老师,最终得到一个分崩离析的下场。
他惊诧、恼怒,既自责又愤恨,根本想不通为何会这——也就忽然惊醒,一睁开,就到闭目休息的谢玟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这个人身上有一股非常飘渺、非常难以形容的韵味,即便是这张脸上写满憔悴和疲倦时,也能让萧玄谦心顷刻安定下来,他想,那是梦,没有发。
不会发的。
萧玄谦伸出手,指尖轻轻地拨了一下他的发丝,那些本该乖顺地归拢在身后的长发,趁着主人困倦,散漫地滑落到肩头。他这么碰了一下,老师却睫羽微动,抬起了眸。
萧玄谦觉得,被对方注视到的那一瞬间,他才算是真正地……活了过来。
在那后,谢玟利用事,做足准备功夫和证据,在皇帝面亲手揭开血淋淋的惨剧,兄弟阋墙的尽头,便是父子相残。当今皇帝不免为感到肝胆俱裂,即便被伤害的那个人是他不宠爱的九皇子,他也为这份阴狠深深警备。地位远不如从的庄妃在一夕间被打入冷宫,荣华加身的六皇子一步走错,便被剥夺了有的恩宠、幽禁在京郊的一处偏僻宅院里。
三日后,庄妃投井而亡。掌管这寒冷宫殿的年长太监递出信来,辗转递到九皇子的府上,谢玟挑亮灯芯,着大病愈的学披衣而来,展开那封效忠的书信……这是一个不起的太监,在深宫沉浮多年,熬尽资历,他兼有谨慎而大胆两种矛盾的特质、并且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赌徒,赌一次。
这个人就是后来的总管大监崔盛。
那时,谢玟也将这张不便示人的书信烧掉了,就如下一。炸开的细微炭火、零星的火星,还有他指间飘落的灰烬……他想得入神,手腕一下子被童童拉回来,四五岁的女孩横眉怒目,大声批评道:“心不在焉的时候不要玩火!”
谢玟愣了愣,眨了一下睛,道:“抱歉……我这不是老『毛』病么。”
“你还知道是老『毛』病。”女孩拍了拍他的手心,不高兴地哼了一声,“我你是真的上了年纪,精力能用在一个地方,再也没有一心二用的时候了。”
她指的是谢玟十年刚刚来到这里时,与诸多国手对弈的往昔。谢玟倒是颇为赞地点了点头:“嗯,还会越来越念旧。”
这父女俩的模式实在让人不懂,暗卫十一观察了半晌,没有『插』话,他暗揣摩着帝师的面貌,觉得对方还是言重了,谢大人起来……不知道是二十五、还是二十六?远远谈不上精力不济的地步……
十一刚想到这儿,忽地又记起当今陛下也是二十五六,谢大人是陛下的老师,那……他忍不住又仔细地端详了对方片刻,头上简直快要冒出一个问号来。
他踌躇了片刻,见谢大人脸上神情如故,才问道:“大人刚刚说,那个人趁您醉酒,跟你发『性』关系,什么是『性』关系……”
童童一听这话可就不困了,她意味深长地向十一,刚要开口,就被自家亲爹捂住了嘴,然后薅到怀里塞了一口烤鱼,女孩恶狠狠地吃着鱼肉,盯着谢玟那张正经的脸。
帝师大人从容地解释道:“就是夫妻关系。”
暗卫大吃一惊,震惊余,心思略显单纯的十一忽然发觉了这其的漏洞,琢磨着心问道:“您说的那个人,听起来像……”
他敏感地没有说话,而谢玟也是轻轻地微笑了一下,不置可否地烧空那些书信,每一封“怀玉亲启”,都在火焰升腾起一丝一缕、缠绵不绝的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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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驰的雪骏马疾行而来。
马蹄深深地陷进雪,而这匹英武神骏却毫不为停留。马上人一袭玄『色』长袍,披风底衬猩红,在寒风泼洒出如血的一线艳烈。
在雪『色』骏马飞奔的后方,一行身着佩剑、锦袍轻甲的紫微近卫追逐不上,甚至有马匹当场止步跪下,连人带马都在呼哧呼哧地喘气。领头的何侍卫翻身换马,紧扣缰绳,再度冲了上。一旁的兄弟扯着嗓子冲他喊道:“不行首领,我们根本追不上宵飞练!”
陛下的坐骑是一匹神骏,而天子又是出了名的骑『射』绝佳。何泉觉得自己的喉咙根儿都在滋滋冒血,咬牙道:“紫微近卫,反而追不上天子,咱们算是干什么吃的!”
一干人沉默下来,而没被宵飞练甩掉的几匹马也接近力竭的边缘,于是又有人道:“我们数匹马轮换,两天一夜,都快要把战马跑死了,是陛下不会累、还是宵飞练不会累?这又不是径直回京的路!”
“后面都是南巡随行的重臣们,老大人们精力不济,何首领,你我们是……”
“就算再赶也赶不上回京过年了,陛下这到底是要哪儿?至少该问一问,让老大人们安心。”
能支撑着说话的几人,都是武功俱佳、身体强健人,而稍微体弱些的,早就在不眠不休的疾驰失灵魂了——脑子都差点被北风给吹歪,明明啥也没做,仿佛身体被掏空。
何泉沉『吟』片刻,道:“冉元飞,你跟我追陛下,其他人立刻掉头,回接应南巡的车驾队伍。”
“是。”
“遵命。”
于是两拨人当即分开,剩下两道身影不顾一切地加速冲上,何泉和冉元飞骑术都很不错,跟陛下相差仿佛,换过马后,在竭尽能下很快便缩短了距离,追上了渐渐疲惫的宵飞练。
而那头雪『色』的大马却渐渐放缓速度,最终停到了洛都里一个点着彩『色』灯笼的院门,里头矗立着数座楼宇馆坊,陛下的身影也消失不见。两个紫微近卫猛勒缰绳,冉元飞刚想一头扎进,就被何泉拉住肩膀:“你睁。”
冉元飞抬起头,见到“牡丹馆”这三个大字,他品味了须臾,脸上腾地一下红了,面若火烧地问:“青青青……青那个……”
“青楼。”何泉道。
冉元飞久久回不过神,瞠目结舌:“从南疆回洛都,疾驰两天一夜,就是为了来洛都第一馆狎『妓』?!陛、陛下……我就说!老大人们都觉得陛下近日以来有些轻佻……”
“狎你个头。”何泉怒道,“等郭大监赶上来,听见你说这鬼话,拧了你的脑袋!”
冉元飞立刻噤声,满脸凄风苦雨地了一这牌匾,踌躇不际,何首领便揪着他的耳朵一把拽了进。
何泉道:“郭大监嘱咐过我,陛下有个故人在,曾在信里写了,初一一定赶回来相见……你害什么羞,给我睁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