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金缕曲(三)年少往事。 (第2/2页)
谢玟继续思考:“是,从前你不受重视,无照管,没见过世面,如今这么大了,该有侍寝安排,就算不能成亲,做个枕边好。”
萧玄谦的手按在膝头,的手指慢慢收拢扣紧,骨节间乎磨出碰撞的脆响。很快意识到——还不到时候,这样热烈袒『露』,只让师避之不及。
忍耐,恭敬……慢一点,慢慢筹划,慢慢接近。
谢玟语气宽和道:“我虽然是你名正言顺的师,可终究是外,此事自有尚寝局安排,你一个皇子,自己去讨有失颜面,恰好内官之中有可用,若向皇后进言……”
“师,”萧玄谦仿佛瞬息变得冷静,道,“不必如此,我并不用安排侍寝。我方才……方才是因为师近来疏远不见我,口不择言,话有歧义。”
谢玟静静审视着,目光似乎在考较其中的真伪。
萧玄谦迎接的目光,的声音稳定,每一个音节都从肺腑里掏出来,血淋淋拼凑到一起,覆盖上一层恪守本分的面具:“我是敬慕师,盼着师爱重我,以……学生没有父母疼爱,只有您在我身边,心思敏感多疑了些,有时说重了话、弄不清界限……”
方讲得如此真诚。
事情回到了可以掌控的方,谢玟暗暗松了口气,目睹方诚恳纯粹之言,自然不做想,甚至刻意忽略掉那股微妙怪异。
缓和语气跟萧玄谦聊了许久,将这么多日未曾见面的话语倾吐而尽,两促膝交谈,情谊如初,马车里的炉火渐渐升温。等到谢玟回到府上,萧玄谦向告别之后,这样闷热滞涩的空气才消弭。
萧玄谦看着的背影,一直到望不见为止。低下头展开手指,掌心上深深被压出指痕,用力乎渗出密密的血『色』细点。
此事的萧玄谦还不清楚,不该用疼痛的方式来分担病症发作,不该将需求和渴望强行压抑。
在一夕之间被击溃了这年建立起来的信心,脚步一深一浅走在未消融的雪里时,那些加偏激、加难以理解的念头汇聚如流。
春末之时,谢玟遭遇了那场庄妃和六皇子走投无路的刺杀,萧玄谦重伤昏『迷』,醒来后休整了好一阵子,故而没能亲看到——从来温润疏离的师,为残酷冷淡,谋算『逼』,将戕害手足的罪名实打实盖到了罪魁的头上,不容半分狡辩脱逃。
谢玟不曾佩剑,可的清淡言语,笔下文章,甚至的幕僚掾属、提携的寒门子弟,都是淬血冰封的手中之剑,那一刻,无情之剑为君『吟』。
等到萧玄谦大病初愈,可以处理事务时,六皇子已被幽囚在京郊别院。
夜中暗访,在一盏小灯和师的陪同之下见到了这位六皇兄。从小到大一直倍受荣宠的六皇子长发散『乱』、衣冠不整。
六皇子仍旧那么高傲,但又癫狂、恐怖,失去理智。疯狂怨毒诅咒,极尽辱骂之能事,歇斯底里、狼狈不堪。萧玄谦早已听厌了这句话,本想从六皇兄嘴里撬出掉东西来,然而在这个疯子面前,恐怕只能一无获。
萧玄谦『露』出无趣的情,连还口都懒于应,但随后,身后的谢玟伸出手,捂住了的耳朵,方的气息温暖至极,从耳后慢慢拂落下来。
说:“不听。”
萧玄谦心弦一颤。
谢怀玉……反复品尝着这个名字,避去师的称呼,仿佛这样就能亲如爱侣。但重病时的梦魇又反复缠绕在脑海,忽而想——我伤害吗?我舍得伤害谢怀玉吗?……那样的,怎么是我呢?
的心脏剧烈跳动,一直到两离开别院时仍旧不安。谢玟看出的情异样,便主动牵的手,指腹摩挲着的手背,低声道:“说得都不,我教你的才是的,你去争取,便有机……怎能为的胡话伤心。”
谢玟轻轻命令,不许伤心。
萧玄谦默念“谢怀玉”,心中千回百转,纠缠如雾,出口却是:“师,如若我真的坐上那个位置……是不是就不再听到自己不爱听的话了。”
谢玟以为是因六皇子的口不择言而难过,想着方大病新愈,便温柔:“有幸事成,我便是你一生一世的忠臣,开疆拓宇,名留千古。”
“一生一世……”
“嗯。”谢玟道,“你是我选中的,是唯一的。”
萧玄谦转过头看着,已经比谢玟高了,但却觉得自己仍在仰望,方好似永远站在很高很高的方,明明已经温润亲和、毫无睥睨的姿态,但就是无法触碰到……怎么做,才能触碰到你呢?
前路黑暗,灯烛摇晃着照出影子。谢玟担忧身体未愈,以在身前行走,牵引路途,正如这年来做的一样。
萧玄谦看着的身影,松柏玉簪莹润泛光,穿过发丝间的玉珠细链轻柔微颤。想,谢怀玉,我不跟你做一生一世的君臣。
我做你一生一世的爱侣。
别的事我都听你的,只这一件,你能不能答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