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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赶集凶手在我们中间 (第2/2页)

陈仰翻个身平躺着,手放在肚子上面,眼睛望着高高的房梁,心里七上八下定不下来。

他又变回侧躺,脚在被子里蹬了蹬,耳边蓦地响起少年极低的声音:“明天再看看。”

“看什么?”

朝简的喉结动了动:“看姜大的死是怎么回事。”

陈仰“嗯”了声,那就看明天能不能出一个结果,他轻声道:“你还睡吗?”

朝简:“睡。”

陈仰听着炕那边的悉悉索索声,打算让他们安静一点,结果他还没做出行动,身边那位就已经睡着了。

速度之快犹如秒睡。

陈仰理被子的动作一顿,他眼神古怪的拉开被子,看向自己被牵住的衣角。

“?”

“…………”

.

钱秦是早上回来的,他胡子拉碴,面容憔悴,看起来一夜没合眼。

陈仰问他是不是一直在集市,他捞了牙刷蹲门口刷牙,声音模糊的说“是”。

“姜大死了。”王宽友过来告诉钱秦。

钱秦刷牙的动作停下来,含着一口牙膏沫等下文。

王宽友把夜间了解的说给他听。

陈仰回桌前吃早饭,眼角在队友们身上扫来扫去,一张面饼递到了眼前,他说:“我吃过了。”

朝简道:“囤粮。”

话落就变魔术的给他一个干净塑料袋。

几道视线投向陈仰,他默默从朝简手里接过袋子,默默把面饼装进去。

大家就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继续吃自己的,喝自己的。

陈仰的胳膊肘碰了碰朝简:“你自己装就好了,干嘛要我装?搞这么大动静。”

“中午就吃这个。”朝简又给他两张饼,两个白水煮鸡蛋。

陈仰:“……咱俩开这个头,早饭肯定没了。”

果不其然,桌上的食物很快就被其他人瓜分了,手脚慢的只能拿个馒头。

门前的钱秦刷完牙回来一看,什么都没了。

王宽友说会把自己那份给他一点。

钱秦是个好打发的,他没说什么就把脸洗了,拿着王宽友分的食物蹲外面吃了起来。

.

“现在刚过六点。”陈仰划拉着手机,“九点才摆摊,中间的几个小时我们干什么?”

大家都没搭话。

任务进度快走到头了,今天是最后一天,他们只需要多赚钱,确保晚上收摊的时候,自己的收入能过人均额。

可还没到出摊时间,他们着急也没法子,唯一能做的就是干等。

陈仰跟朝简大眼看小眼。

朝简往缸子里倒点开水晃了晃,再把水倒出去,拎起水瓶倒上大半杯晾着。

“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百度百科?”

陈仰抽抽嘴,确实没什么好查的了……

他刚这么想,脑子里就浮现出张广荣的尸体。

“姜大的死因你们不想知道吗?”陈仰看其他人。

“想啊。”陈西双捧场的接话,“我昨晚都没睡,一直在想这个事。”

“他虽然不是很会处理人情世故,但他不笨,也不是冲动犯糊涂的『性』子,已知的禁忌他不可能会犯的。”

“那就是未知的。”王小蓓用手梳着长发,皮筋咬在嘴里,口齿不清道。

陈西双瞄她,白天肯搭理他了?

王小蓓看过来。

“未知的,我心里很慌。”陈西双移开视线,轻轻『摸』了下脑门结痂的伤口,“摊位能不能换啊?”

“固定的啊。”

陈西双的嘴一瘪,他想跟老陈家的挨着。

“要是能就好了,我还想换呢。”

王小蓓把长发一抓,皮筋扎上去:“我那块本来只有李……只有姜大,现在全是外地的摊贩,连个照应的都没有。”

陈仰问小襄的看法。

小襄在整理手机上的照片,她淡淡道:“今天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多卖东西。”

“至于未知的禁忌,我们没时间跟精力去查了,只能尽可能的随时提醒自己,不要去做之前没做过的事情,说之前没说过的关于姜家三人的话。”

这番话听起来很有道理,也成功的终结了这个话题。

.

陈仰以为自己也会被小襄的观点安抚,事实却是左耳进右耳出,他还是很在意张广荣的死。

或许对方的死亡时间是在拜祖安全之后。

死的有点……突兀?

陈仰拉着朝简离开屋子,早晨的阳光披了他们一身,他们没走远,就在外面的草堆上坐了下来。

“你赚了多少?”陈仰盘起腿问。

朝简:“300出头。”

陈仰听到这个数字,没有吃惊,只有羡慕:“真多。”

朝简把拐杖折起来,横放到腿上:“收摊前的安全人均额是400,你要想办法赚到。”

陈仰无奈的说:“我两天加起来才129,最后一天哪可能赚那么多。”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朝简摩挲拐杖,“村长会把死了的人手里的货物分给我们。”

陈仰听明白了朝简的意思,这样一来,他们的货物会多很多,吸引到顾客的概率也会随之增加。

“我努力吧,努力多卖,尽量不离开摊位。”希望出摊期间不要再有突发事故,就让他好好卖东西。

朝简望着远处,口中蹦出一句:“我会给你介绍顾客。”

陈仰愣了下:“可以这样吗?会不会违规?”

朝简睨他:“你还有更好的办法?”

陈仰:“……”

没有。

朝简沉默许久,凝视他的眼睛:“赌吗?”

陈仰抿嘴:“好,赌。”

“我只告诉他们,你是我亲戚。”朝简的目光又回到了远处,“他们愿不愿意去你的摊位,要看他们自己,去了能不能买走东西,看你。”

陈仰说:“不如你干脆说我是你哥。”

朝简的脑袋微侧。

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成年人要为自己不经意间说出口的话买单。

陈仰只能迎上少年深谙不明的目光。

少年始终一言不发。

就在陈仰以为少年又要『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时,他唇角一扯:“好啊。”

陈仰呆住了。

朝简说完就朝陈仰伸手。

陈仰把两个『奶』片放到他掌心里面:“你的顾客基本都是女孩子,看过你这张脸,再看我的,心里的小鹿会翻白眼。”

朝简:“……”

“那就想办法。”他眉头紧锁,像个严肃的老学究教训不成器的学生。

“知道,我会的,我努力留住每一位顾客。”

陈仰沉沉的说:“收摊后还有一次拜祖,卖的货物种类多了,卖出去族产的几率相对来说会大一些。”

卖的少了,钱又不够。

朝简只吃了一个『奶』片,剩下一个放进了口袋里面:“拜祖的事,收摊后再说,按照顺序来,你要先赚到那笔钱。”

“也是。”陈仰一个头两个大,恨不得自己能变出人民币。

.

八点四十集合。

的确如朝简所说,村长把前两天死了的人的货物分给了大家,随便分的,不存在把好卖的给谁。

陈仰数了数领货物的人,只有14人。

这人数让陈仰后背有点发凉。

目前为止,他们这边的十三个任务者里面,死了5个,还剩8个。

老集村有十二个摆摊的,现在竟然少了一半。

货物边的其他人也注意到了人数的大幅度缩减,他们不约而同的在心里计算,心算不出来的就用手机计算机按。

原本是二十五个人,现在只有14个。

1500除以14,人均107出头。

老集村的六人是两个姜大,一个姜苗,三个姜人,他们都还好,显然赚得不错,暂时是安全的。

刚过一百的陈西双站不住了,还不到一百的王小蓓直接丢掉了手机。

他俩是反应最大的。

“接下来的9个小时要多吆喝,大家能别离开摊位就别离开。”王宽友道。

“没生意,一直守着摊位有什么用!”王小蓓情绪崩了,“我两天才赚了98!”

她发现了不对劲,瞪向周围的所有人:“你们是不是都赚得比我多?”

村民们理都不理,麻木的拿走了自己的货物。

王小蓓哭喊道:“不是我的优势最大吗,为什么会这样?”

可能这里的男生们不吃你这一款,陈西双看着她还算可爱的脸说。

王小蓓泪眼朦胧的去瞪陈西双:“你赚了多少?”

陈西双说:“跟你差不多。”

王小蓓得到了一点点安慰,可如果对方赚的没她少就好了,她不想做垫背的那个。

“爷爷,死了的那些人赚的钱呢,是不是要像货物一样,也分给我们?”王小蓓哭着问村长。

村长似是从赶集日那天开始就没睡过,精气神萎缩的差不多了,死气沉沉的,他枯哑着声音说:“死了的,收入作废。”

王小蓓身子一晃,她胡『乱』寻找小襄,找到就抓紧对方的胳膊。

“姜苗,我怎么办,我完了。”

小襄赚了150多,她没有放松,只道:“距离收摊还早。”

王小蓓一个字都没听进去:“除非收摊前不死人,一个都不要死了。”

“怎么可能,不可能的,还会有人死。”

王小蓓神神叨叨的:“死一个,人均额就上去一些,越来越多,我要怎么赚到那个数……不能偷不能抢,只能做生意,完了……”

.

村长对王小蓓的疯颠视而不见,他看了看日头:“都去摆摊吧。”

“六点收摊,清点货物,总数额1500,人均额到时候看人数算,记住了!”

陈仰目送老人离开,心里想的是这次的任务提示,多赚钱。

那三个字,最后一天体会的最深刻。

陈仰没耽搁,他把自己跟朝简的货物拎走,很利索的摆起了摊子。

卖小鸡的中年女人死了,位子空着,修鞋匠没来,凶多吉少。

陈仰左右两边都没人了。

他看了看朝简跟刘顺那边的情况,他们四周的摊子都没少,全是外地的。

摊贩们扯着嗓子吆喝。

集市上是一成不变的热闹喧哗。

似乎死的十一个人,少的十一个摊位从一开始就没存在过。

“盘子怎么卖?

一个中年女人走过来,指着摊子上的金鱼菜盘。

陈仰登时打起精神,盘子不是他卖的东西,是这次分给他的十来样之一,他不熟悉,价位单子还没来得及看。

“有一套的吗,我还想买勺子。”

“有的,我找一下。”陈仰一边『露』出温和的笑容,一边偷偷翻了下价位单,“有的有的,有成套的,我给您拿,稍等啊。”

.

有时候越希望不要有突发事故发生,事故就来得越早。

大家九点才出摊,十点多的时候,刘顺就死了。

死在集市后面的墙角。

小襄发现的尸体。

刘顺的身上没有伤口跟异常,只有第一天遭到李平连累,脖子上被姜人勒的痕迹加深了。

他跟张广荣一样,都是被人沿着那圈印记勒死的。

陈仰一直在专心卖东西,没注意到刘顺什么时候离开的摊位,他猜想这个时间点不可能是找东西吃,只会是『尿』急。

他记得刘顺早上喝了好几碗粥,很稀。

那东西的水分太多了。

现在刘顺死了,大家都不得不因此离开摊位,在集市后面汇合。

“又是姜大,肯定跟拜祖有关,抽空签还是要死人。”王小蓓面向集市说了一句,眼睛往自己的摊子那瞅,要是有人想买东西,她能及时赶过去。

“会是什么未知的禁忌……”王宽友眉头打结。

陈仰没跟王宽友交流,他挨着朝简,视线粘着刘顺脖子上的勒痕。

王宽友看他:“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最早那个姜苗的死因牵扯到拜祖,她会说对不起,说很多遍,”陈仰说,“这个死的时候有没有人在场我不知道,昨晚那个……”

没等陈仰说完,王小蓓就打断道:“没有!”

“他没说,我对那句话很敏感,我确定我没听见!”

接着王小蓓就说出自己的看法:“卖掉族产死的才会那么说,姜大没卖掉族产就不会说,这不是很正常吗。”

陈仰点了点头:“是啊,是正常的,姜大抽的是空签,谁都没卖掉族产,那为什么还会死呢?”

“反正是触犯了某个禁忌。”王小蓓说。

陈仰屈起三根手指,啪嗒啪嗒敲着朝简的拐杖,声音清脆。

朝简半搭着眼帘,任由他敲拐杖。

现在分秒都有可能是钱,大家不可能一直杵在这。

王小蓓是最急的,她要回摊位那去了。

“我过去了啊,你们要讨论就继续讨论吧。”

就在这时,陈西双嘟囔了声:“两个姜大都没了……”

陈仰猛然看过去,眼神有种说不出的凌然。

“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陈西双下意识站直身体,不明所以的问。

陈仰拍了拍陈西双的肩膀:“没有,你说的是对的,你说的很对。”

下一刻,他前言不搭后语的来一句。

“我的观点是,人为的。”陈仰看着刘顺的尸体说。

墙角的空气瞬间就凝固了起来。

“什么意思?”王小蓓一脸『迷』茫,“你是说姜大是被人勒死的,不是触犯了禁忌遭到杀害?”

“怎么可能!”她一副坚决不信的样子。

王宽友的视线锁定陈仰:“没理由这么做,少了人,人均额会增加,对我们都不利。”

“是啊是啊。”陈西双小鸡啄米的点着脑袋。

“我一直在想,拜祖的局面要怎么打破,一定有办法,一定有个漏洞,我怎么都想不到。”

陈仰说:“现在知道了。”

他抓了抓起了层鸡皮疙瘩的后颈:“有人提前想到了这个漏洞,也采取了行动。”

“那个人就在我们中间。”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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