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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三十九章(上) (第2/2页)

黎歌刚踏出房门,就看到从车上下来的林杉,她瘦了许多,皮肤被晒成健康的小麦色,两颊颧骨处有点点晒斑,精气神却很足。她看到黎歌的那刻目光中难掩意外,她的女儿成长了许多,记忆中的黎歌还是个倔强固执的小孩子,总是在她的强势面前以沉默消极抵抗,一副没长大的样子。如今她在陆楠潜身边亭亭而立,眉眼间不再阴郁,一片安然舒朗,仿佛阳光下开的正好的妍丽玫瑰。

黎歌愣愣地站在原地,似乎踟蹰着不敢上前。林杉心里一阵酸涩,前些日子她想了很多,亲生女儿与自己生疏至此,可以说是做母亲的巨大失败了。

黎歌小的时候她工作忙,把她丢到父母那里,后来接回南京上学,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耽误接她放学的时候,次数多了,连老师都颇有微词,连带着数落黎歌。

有一次班主任有急事先离开,把她留在了门卫处,林杉赶去学校的时候,毫无意外的就剩下她一个人,正蹲在门卫室门前数蚂蚁。她心疼,远远地叫了一声眉眉,黎歌抬起头,原本落寞的小脸立马扬起笑容,飞奔着扑进林杉的怀里,糯糯地叫着妈妈,看着小黎歌单纯的笑脸,林杉心中又是愧疚又是心疼,一再保证下次一定早点来,可下次又会有新的事情绊住脚。

这样的失望有多少次了,这样的等待又持续了多久?龙应台在《目送》中写过: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而她与黎歌母女一场,却总是黎歌在此岸,守望着彼岸的父母。

林杉静静地站在车门口,脚下却如同灌了铅,遥遥地和黎歌相视,竟然有几分陌生感。黎青岩原本一直在车尾处取东西,关上后备箱的一刻,才看到林杉与黎歌只沉默地对视,似乎在僵持,谁都不先迈出一步。

他无奈地苦笑,黎歌的性格和林杉如出一辙,虽然外在表现截然不同,可内心的固执与不善表达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黎青岩拎着东西经过妻子身边,他侧头笑着低语:“你不是想眉眉很久了吗,女儿来了怎么反而不说话了?”他一手提着东西,一手牵过妻子的手,走到黎歌面前张开怀抱,轻轻地叫了一声黎歌的小名,就再也没有多余的言语。

爸爸的眼尾添了皱纹,苍老了许多,眉眼间却是满足和幸福的,他永远都是这副温柔豁达的模样,无论有多少委屈他都能包容。看着爸爸慈爱温和的眼神,黎歌想起小时候曾经无数次和爸爸撒娇的场景,心里一酸,她走近了一步,轻轻地抱了抱黎青岩,喉咙突然就哽住了,眼泪一齐涌上,她呜咽着开口:“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

也许是因为黎歌极少如此直白的表达自己的想念和脆弱,黎青岩有一丝意外,心里也像是堵住了似的,闷闷的如同大雨前的阴天。

他抬起手,一手搂过林杉,一手揽着黎歌的肩膀,千百种情绪一同涌上,有对女儿的愧疚、思念和怜爱,他强忍着内心起伏的心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点:“是爸爸妈妈不好,一直以来,我们也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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