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冷酷偏执摄政王(九)劝谏 (第2/2页)
“陛下,如今逆贼当除,边境战『乱』也已平定,泰民安,风调雨顺,可......”
“陛下您如今已过弱冠之年,依旧膝下无子,后宫也被您罢黜多年,先帝在您这年纪早已开枝散叶,了两位皇子三位主。”
“陛下贵为天子,理应为我大魏延续香火,他择嗣以承大统,如今陛下正直壮年,春秋鼎盛,臣以为陛下应抓紧时机扩充后宫、延续后嗣,方能巩固之根本以慰先烈在天之灵。”
闻言,温良瑜挑了挑眉,微勾了下嘴角,底不见一丝笑,
“所以爱卿的?”
他已经听厌了那些劝他广纳后宫、立后的言论,更讨厌这种被人胁迫的感觉。
“陛下!”
说到这,王敬渊的情绪忽然激起来,他当即垂首跪在了大殿之中,“臣等盼望陛下广纳后宫,赶紧确定皇后的人选。”
“就像不可一无君,后宫也不可一无主啊!”
他此言一出,内阁的那帮文臣立马效仿着他的模样,一道跪在他身后,口中言辞凿凿,
“陛下!臣等恳请陛下早立后!”
而在别人看不见的视角,王敬渊眸底的神『色』其实如一潭死水般平静,根本不见刚才劝诫时半分激的情绪。
他面上言辞恳切,可心里清楚的很,刚才的那套说辞不过装装样子而已。
如今首辅百里申时年事已高,处理起政务来只能说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他虽名义上的首辅,内阁中的大部分事物最终都次辅王敬渊在处理。
王敬渊深知百里申时随时都有可能告老还乡,而百里申时一旦告老还乡,那首辅之位必然自己的,要坐稳这内阁首辅之位,除了处理政务上的决策以外,更多则无休止的党派纷争,
而这其中最为键的就太子党的争斗,
若未来的皇后由自己所推选的,那么也就变相等于拥立了未来的太子。
所以他才这么迫切地上谏要温良瑜赶紧扩充后宫、立后。
这后面牵着到的利益系不仅表面上需要有人延续皇室血脉这么简单,更重要的则暗地里道的党派争斗。
看着前大殿中的这幅架势,温良瑜原本搭在扶手上的指尖蓦地攥紧,力道之大几乎就要硬生生地将那檀木捏出印子。
他尚且年幼的时候,便独自一人在这深宫中渡过的,在这里他感受不到人情冷暖,有的只无边孤寂,他有时候感觉自己不一人,而一件用来争夺权利的器具。
所以当他听到那些大臣们要他延续大魏的血脉时,温良瑜只感觉到生理『性』的反胃。
......
最后那的早朝闹了不欢而散的收场,只大臣们依旧不会停下劝谏他立后的言论。
下了早朝之后,温良瑜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回乾清宫处理政务,而漫无目的地在宫中走了起来。
在不知不觉中,他就走到了靖亲王府门口,当温良瑜抬头看到挂在殿前的那四大字时,心中产生了一种颇为微妙的感觉。
明明几月前这里还他的噩梦,如今倒成了他的避风港了。
他轻声地叹了口去,在殿门口踌躇片刻,最终还迈步踏了进去。
温良瑜推开贺恒书房的大门时,里面的人对这声静毫无察觉,也没见人出来迎接他。
只见两大男人背对着他凑在书桌前,嘴里还时不时地发出“嘿嘿嘿”的笑声。
“贺大人,您说的没错!” 谢崇微侧过身,朝贺恒竖起一大拇指,说着又往嘴里塞了一口大饼,含糊不清地说道:
“果然还御膳房里偷来的大饼比较香。”
“呵,那必须的。” 贺恒扬起嘴角,俊逸的侧脸上『露』出一骄傲的神情,“御膳房里做皇帝吃的,这能一样吗?”
皇帝身旁的太监刘福源看到这实在有些忍不住,他尴尬地捂住嘴咳嗽了两声,提醒里边的这两位皇帝已经来了。
在听到咳嗽声之后,房内瞬安静了下来,贺恒和谢崇终于止住了“嘿嘿嘿”的笑声,他们嘴里还叼着大饼,有些愣怔地转过头,只见小皇帝穿着一身朝服将双手背在身后,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你们说这饼哪来的?”
见状,贺恒迅速地把大饼全塞到了谢崇怀里,抹了一下嘴角的粉屑,走到温良瑜面前,岔开话题道:
“陛下,您今怎么来这么早?政务都处理完了吗?”
温良瑜微垂着眸,“怎么,政务没处理完......我就不可以来吗?”
“可以,”
贺恒倒没察觉出对方低落的情绪,中气十足地喊出了那一声“可以”后便一把牵起小皇帝的手,
“你来正好!带你去看一东西。”
“嗯?” 温良瑜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对方牵着一路走到后院。
一到后院,他便注到了摆在庭院正中央石桌上的那铁笼子,以及里面那只通体雪白的小兔子。
“这我今刚叫人弄来的。” 贺恒冲他笑笑,随即走过去打开笼子,提着白兔子的耳朵将它一把塞到了温良瑜怀里,
“上次你的那只的,这只母的,你把它们两凑一对,然后又能生好多小兔子了。”
他原本以为小皇帝在看到了自己精心为对方准备的礼物后,会高兴地跳起来,结果小皇帝看上去仍旧一副恹恹的模样,只拖长了音调问道:
“为什么一定要生小兔子啊?”
“啊?” 贺恒一时有些不解,“小兔子不好吗?”
“多生点不有更多的兔子可以......”用来吃吗。
话到嘴边,他又觉不太对劲,赶紧改口道:“......陪你玩吗?然后它们还可以再生小兔子,兔子就越来越多,最后还可以搞兔子乐园。”
温良瑜一愣,“那要不生呢?”
贺恒薅了一把兔头,半开玩笑道:“你要不让它生,那它活着的义都没了。”
他此言一出,庭院里的气氛瞬沉默了下来。
小皇帝抱着兔子直接将脑袋都垂了下去,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将这些话全听进去的刘福源在一旁揣着拂尘,暗中连着跺了好几下脚,一副干着急的样子。
摄政王说啥不好非要扯到生孩子的话题上,结果这两人的对话又完全不在一频道上,以陛下那样敏感的心听去了指不定又开始钻牛角尖。
看着小皇帝除了长睫还会时不时地颤一下以外一不的模样,贺恒就算再迟钝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果然,等温良瑜再抬起头来时,眶周围那一圈都红了,琥珀『色』的眸子里蕴着水汽,看上去委屈极了,
“他们要我生孩子,你......你也要我生孩子!果然,你们都一样......”
说到这,温良瑜忽然哽咽起来,一半因为难过,一半因为丢人。
他知道这其实根本不贺恒的事,不知道为每次看到对方的时候,脆弱的情绪总暴『露』格外的快。
积攒了一天的情绪在这一刻再也无法抑制地宣泄了出来。
温良瑜感觉自己好丢人,他皇帝啊,怎么可以说这种话。
可下一秒,他忽然被搂进了一温暖的怀抱,对方宽阔的手掌正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谁......谁让你生孩子了?”
话语里还夹杂着几分不知所措。
贺恒刚才一下子也没反应过来,怎么原本什么都好好的,结果一眨的功夫小皇帝的睛就比兔子还要红了?
看到温良瑜这副难过委屈的模样的一瞬,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被人狠狠地撞击了一下。
“谁让你不高兴了?” 他轻轻地拍了拍对方的背,诱哄小孩子似地说道:“乖,告诉我。”
“唔~”
温良瑜把兔子放到地上,猛地伸出双臂搂住贺恒的腰,把脸埋进他怀里,像只小花猫一样地蹭了蹭对方的胸口。
本来这些情绪和委屈根本都不算什么,他都应该独自承受的,再难以忍受的痛苦和折磨他都一人熬下来过,不知道为什么,一碰到贺恒,温良瑜的所有忍耐力顷刻就化作了零。
就好像小时候在路边跌倒了那样,腿上磕了道很长的口子,在那里不停地流血,明明四周没有人的时候的时候还能咬着牙、忍着痛,一人一声不吭地走回寝宫。
回到寝宫后,母妃切地把他搂进怀里问他痛不痛、难不难受的时候,温良瑜的泪就像山洪决堤了一样止都止不住。
只不过他母妃去世早,在母妃去世之后,他又成了那独当一面的少年帝王,学会了在所有人面前将自己敏感的情绪全都掩盖起来,
直到他遇见了贺恒。
有些情绪好像怎么藏都藏不住,这男人总有办法让他变敏感又脆弱。
这一刻,温良瑜就这么抱着对方没有说话,他沉浸在贺恒温柔的怀抱里,对方结实有力的臂膀替他遮挡住了瘆人的寒风,周遭的世界也都安静了下来,那些烦恼仿佛也随之远去了。
一旁的刘福源在看到这一幕后立马识趣地退下去了。
他边走边自顾自地叹息起来。
往往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恐怕小皇帝自己都没识到这些时对摄政王感情上的变化。
他不清楚摄政王到底失忆了还真的就完全变了人,只不过不管怎么样,他们的这条路都注定不好走。
可人非草木,又怎么可能轻易地抑制住自己的情感呢?
看着对方像树袋熊一样扒拉在自己身上,贺恒大概也猜到了他应该白天在朝堂上遇到了烦心事。
他也没有说话,就这么安静地抱着对方。
过了好一会儿,见怀里的人仍旧情绪低落,
“陛下,” 贺恒『摸』了『摸』他的脑袋,“你再这样下去,你的兔子要跑了......”
“嗯?” 一听到“兔子”两字,小皇帝果然从他怀里微微仰起了头,『露』出了半张小脸。
见状,贺恒勾了勾嘴角,余光瞟了远去的小白兔,故逗对方道:
“要跑远了,跑到我的后厨房去了,我可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
“!”
几乎在听到这话的一瞬,温良瑜立即竖起了两只耳朵,松开了抱着对方的手,神『色』慌张地朝仍在蹦蹦跳跳的小白兔跑去。
望着小皇帝离去的背影,贺恒的神情难变严肃起来,深邃的双眸中闪过一丝锐利的神『色』,他挥手将一旁的刘福源招到隐蔽的树荫底下,
“你告诉我,今天上朝的时候都发生了些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