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骗子 (第2/2页)
“随处转转。”我说,“我都没好好看过这所学校。”
“你之前在这上?”徐然问。
“嗯。”
“阴差阳错,我比你高一届先走了!”徐然满是遗憾道。
“什么阴差阳错,这是有缘无分!”傅岳接。
徐然仰天长叹一声,突然问:“那你之前在哪儿上的,你老家在哪儿?”
他为什么突然好奇这个问题?这问题问得我脑袋发懵,一时半会儿,竟想不到要说哪个地方。
傅岳偏过头,一脸好奇:“这不是你老家啊?”
徐然接得快:“她两年前才搬到这里来的!”
现在他们都看我,等我回答这个问题。
“啊……呃……”我不由身冒一阵虚汗,脑袋里唯一蹦出“安徽!”我说,“对,安徽。”
这是小时候我仅有一次被父母带去游玩的城市。
“安徽?那边好玩吗?有什么特产?”徐然喜欢这些,自然好奇。
可我只记得小时候玩过露天充气蹦床、像花一样的灯光满天星,以及妈妈给我买的糖葫芦,难道我要把这些说出来?
我实在编不出来,又怕露陷,只好说:“我想去上厕所!”然后借故离开。
晚饭在我妈的盛情邀请下,傅岳同意再住两天。
有我妈的保驾护航,我再难赶走他,他又表现非常,深得我妈欢心,好鱼好肉全夹给他,闹得我好不郁闷。
而徐然家的鹦鹉一直在窗外叫道:放我回去!放我回去!徐然偏偏就把它挂在外面窗栏上,估计他跟我一样郁闷。
“这就是你的屋子?”他走进来。
我没好气看他:“不然呢,你阿姨去逛公园了,你要是陪着去她会更高兴?”
“你在吃你妈妈的醋?”
“少来!”
他走到我旁边朝窗外看,那鹦鹉吸引了他。
“八哥,你好!”他说。
“说个,帅哥,你好!”徐然出来了,拨弄鹦鹉的毛,教它说。
那鹦鹉似在报复徐然将它置于窗外,蹦哒着凶凶地说:“帅哥,你不好!帅哥,你不好!”
“哈哈……哈哈……”我们大笑。
徐然假装拍打它的头:“打你,让你不听话!”
那鸟便跳起来说:“徐然,打你,让你不听话!”
“哈哈……”傅岳更是大笑,“有意思!”
多么快乐,多么轻松,笑声包围着我们,在这盛夏的傍晚,好希望永远都这样下去……
“有意思?它调皮得不得了,仗着长了一张会说话的嘴,一天到晚叽叽喳喳不停!”说罢,徐然拍着鹦鹉的头,“你要是个人,别人要被你的唠叨烦死!”
“有这么夸张吗?”傅岳问。
“不信,今晚放席善家试试?”
傅岳转头看我,看起来很想试试。
“晚上放你房里!”我说。
“跟我住一晚!”傅岳朝徐然说。
徐然将笼子盖好,通过我们仅有的联系通道,无奈笼子不大不小,正卡在通道口。
两个男孩儿,一个在这边,一个在那边,狰狞着,一番努力,傅岳额头都拧出汗,笼子只往通道口伸进一小步。
“算了,我去拿!”我说,“等着!”
我们两家窗户虽挨着,却是不同的两栋楼,下去上来,使我气喘吁吁。
“你的八哥,回来了!”我一进房间门口说。
不知怎么的,空气中弥漫着无比静谧的氛围,瞬间冲散我拿到鹦鹉的喜悦。
他靠在我的桌旁,看起来很不对劲,脸上没有刚才那般欣喜神色,反而蒙着一层阴郁雾影。
“八哥,拿回来了!”我重复又说一遍,却不敢往前。
手里的八哥刚还活蹦乱跳,现在在笼子里竟也安静地不说一个字。
“怎么了?”我说,渐渐往前走。
“我一直觉得你跟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很像!”他平静异常!
“哦,是吗?我记得你以前就说过这样的话。”我把鹦鹉放到桌上,他这突然的变化令我内心隐隐不安,不敢看他的脸,借着放置鹦鹉笼子故作坦然,“我肯定长了一张大众脸,之前还有别人说我像他认识的人呢!”
他不说话,我不禁偏过头瞧他,他正拿着一种探索而疑惑的眼神看我,而眼神正落在我的脖侧。
那个位置,我曾去掉一颗痣。
“把鸟拿到你房间玩吧!”?我忍住不安朝他笑道。
他没接。
“那我去把鸟挂到你房间里!”
刚转身没走两步,他突然说话。
却是质问的口气:“你在害怕什么?”
“什……”我转过身。
他打断,盯着我:“张喜善!”
从我放假回来到现在,临沂夏天的暴风雨来临时,只有一次同时伴随电闪雷鸣。
现在,我经历了第二次,它既让我害怕又让我晕眩!
“你叫错名字了。”我努力地笑着说,“我叫席善。”
“这是什么?”他的面目很冷,好像我心里的雨全落到他身上。
他手里的照片——我跟燕晴的合照,令我面红耳赤!
“这像不像一个笑话?”他苦笑,“还是在你眼里,我从头至尾都是笑话,像一个傻子一样被你耍得团团转,这样真的很好玩吗?”
他的眼眶发着红,看着的确愤怒到极致。
“我……”他从我身边掠过,我不知该如何言说,又想去请求他谅解又想质问他当年的抛弃,一时之间,竟不知该怎么办,唯有愣在原地任凭涕泗横流!
他气冲冲走到门口,背影静止,转过头,刚那红着的眼眶已落下一滴泪,又是一声质问:?我何时抛弃过你?从头至尾,不过是你!”他叫着,“你,是你在玩抛弃的游戏!”
他的话真令我不解,疑惑,迷茫。
桌上的鹦鹉大喊:抛弃,抛弃!
这个词提醒了我:”你站住!我们把话说清楚!”
“高三那年我休了学你不知道吗?你后座上的我突然没去上学了你不知道吗?可你呢?你有来看过我一次吗?有来关心我一次吗?你知道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吗?”
“你一无所知,我也对你一无所知,原来那个口口声声爱我,要永远跟我在一起考同一所大学的人是个骗子!”
他听着我说,一会儿皱眉头,一会儿瞪大眼睛:“骗子?我怎么没去看过你?你给我联系方式了吗?你总是这样,宁愿给我以外的人联系都不愿给我,要不是尤美帮我找到,我连你家都不知道在哪儿?”
“骗子?到底谁是骗子?我苦苦到你家楼下等,学业那么紧张,我不敢休息,不敢懈怠,就为多抽时间去找你,可你呢?你有下来见过我一次吗?你不仅将我拒之门外,甚至你让家人轰我走!”
他言之凿凿,一点儿也不像说假话的样子,可为什么我们对于彼此那段记忆为什么有如此大的差别?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