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对千年前的猜想 (第2/2页)
我和薛冬青来到最近的一尊大鼎边上,他帮我掌灯,我瞧过去,圆口平唇、修耳、蹄足、耳饰云纹,腹饰蟠虺纹,纹膝犀首,我略有些吃惊,这是很稀少的楚大鼎啊,也就是说这里当真是楚国墓了。
大鼎下面雕满了密密麻麻的铭文,有一部分我勉强能看得懂,我从口袋里掏出微型相机,一边拍一边解读。
上面讲述了墓主人的生前事迹,初始第一句便是“孤位天授”,我一愣,孤在战国时代都是诸侯王才能用的称呼,难不成这还是一座王墓,我压下惊讶接着读。
后面大概是说此人生前位高权重,掌握生杀大权,在一次击败敌军后,将士拥护他称王,他便在百般推辞之下,盛情难却(原本意思相近,说自己并非篡位,都是手下逼着做的)的推翻了当时的统治者,不过没多久,被囚禁的旧王联合外面的亲信,又夺回了政权,而他只有带着自己的军队,躲进了深山中,以图东山再起。
薛冬青听我翻译完,突然开口道:“这是白公胜的墓?”
我一愣,脑子里迅速回忆了一下白公胜。这人是楚惠王的堂哥,在击败吴军后趁机发动叛乱,自立为楚王,不过好日子没几天,就被叶公带人给端了窝,这人结局如何我记不大清了,好像是上吊了,当然也可能跑路了,不过抛去各种美好的修辞,内容还是很贴合的。
我对薛冬青道:“你说的不错,既然他自己称自己为孤,说明是做过诸侯王的,再加上短暂的上位,与历史也很贴切。我在去你们村的路上,发现过一些风化严重的石墩子,都不是民间能修的东西,恐怕就是当年白公胜带人逃进山里的证明,他们后来多半是驻扎在那里。对,很可能是这样,这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而且与秦国接壤,楚惠王一时间也拿他没有办法。”
我们换了一尊楚大鼎,上面多是歌功颂德的内容,说他作战如何如何勇猛,连换了几个,都是这些没有营养的内容,就在我考虑要放弃的时候,一尊大鼎上的内容引起了我们的注意,上面的内容匪夷所思。
说的是诸侯王的死因。这个墓主人竟然不是老死了,而是得了一种怪病,不能见人。
读到这我略微失神,让我回想起了在栈道休憩时看到的壁画,竟与上面的内容不谋而合,我忍不住疑惑起来,难道壁画上的内容都是真的?
带着疑问我接着往下读。王的怪病无人能医治,(接下来的一段描述由于生僻字太多,我无法将内容连贯的推断出来,其中有一个字出现了几次,我大概认识是“啖”,也就是吃或喂的意思),可能是需要吃什么才能治愈,(接下来又是一段生僻的描述,有一个词我认得‘令尹’,也就是楚国的宰相),我想是这个人出了个法子,因为后面说了一句“然后”什么什么。
古文中“然”表示一种状态,“…的样子”,“后”就是后来,这个“然后”连起来解释就是“这样以后”,所以我推断前面令尹肯定是提出了什么,根据上下文,必然是想出了治病的方法。
说到令尹,又不得不让我想起一个人,王诩,也就是曾经做过楚国宰相的鬼谷子。
我在脑海中开始慢慢回顾已有的线索。
如果栈道的壁画上面记载是正确的,那么在这位诸侯王还活着的时候就被送进了墓里,这个时间点必然是在“治病无果之后”进行的,在当时活着下墓是很有违常理的一件事,特别是对一位诸侯王,除非有些特殊的原因,比如“下葬”=“治病”,这也是治病的一个环节。
如果以上推论都成立,那么我们面对主持修建王墓的“工程师”便和当时治病的令尹自然而然的重合在了一起。
这个隐藏在楚国历史当中,将堪舆、风水、建筑学、数术、机关融汇于一身的人自然就呼之欲出了,或者说也没有另一位令尹有如此之能和担此重任了,此人就是鬼谷子。
如果说战国时代能有人集百家长于一身,那这个人必然是有着鬼宿之象的鬼谷子。
而且野史传说鬼谷子的师妹正是奇门遁甲的创始人九天玄女,我们之前也“恰巧”遭遇了奇门遁甲的机关。
很可惜的是我没有专门研究过鬼谷子本人,对其知之甚少。不过却对他的门徒如数家珍,文有苏秦、商鞅,武有白起、李牧,谋有孙膑、庞涓,技有偃师,术有徐福,商有吕不韦,可以说在整个战国时代掀起风浪的弄潮儿大都是他的门徒,反观教出这些活跃在历史舞台之人的老师,鬼谷子其人确很低调。
甚至到现在也无法有证明鬼谷子确实存在,而且通过“战国纵横家书”来看,他的两个学生苏秦和张仪其实各属于两个不同的时代,如此说来就算鬼谷子真的存在,那也是跨越了一个很长的时间线……
想到这,我突然萌生一个大胆的想法,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有些啼笑皆非,如果鬼谷子不是一个人呢?
想起朝仙墓和镇灵台看到的那个人,似乎每一处墓葬背后都有一个不同寻常的影子存在,他们就像一只在黑暗中推动历史滚轮的大手,而这位“令尹”的行为,又与那些人如出一辙,那么是不是说,这位“令尹”也是那些人其中之一呢?
那些行事诡异之人的特别身高在古代来说,并非常见,却同时出现在他们身上,可能并非偶然,假如是一种“遗传”呢?那“遗传”的又仅仅是身高吗?
我们不妨设想,有一些“面貌相同”的人,他们一代代的传承着超出时代的“知识”,并且活跃在各个历史时期,都为了一个共同的目的在运作着什么。而他们中的一代或者几代人就构成了鬼谷子……
我想的脑壳疼,正要歇一歇,突然几滴水珠落在我的头上,“下雨了吗?”我下意识摸了一下,抬头一看,只见一张扭曲的人脸不知何时探出大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