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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造化弄人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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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睡了三日,聂蘼芜才苏醒。

一醒来四下寻不到闻煞,手腕一阵刺痛,低头垂眸一瞧,腕子上缠了干净的白布,她拆开白布,见手腕上一道伤口。

雨师律就在这时候进来了,“你醒了?”

聂蘼芜问道,“他呢?”

“谁啊?”

“一直跟在我身边的那个人。”

“他啊,走了。”雨师律手中端着一碗汤药。

聂蘼芜翻开身上的被子就要离开,只是一沾地,双腿无力倒在床边。

“你别乱动。”他放下手里的药碗,失了平日的从容。

“缠在手腕上的布,为什么要拿掉?”雨师律一边帮她缠着,一边问她说。

“我这是怎么了?”

“听那个人说,你生了很严重的病,和追云一战催动了你身体中的寒气,你差点没命。”

“他到底去了哪里?”

雨师律摇头,嘴上只是说些闲话。那信他只看了一眼便烧掉了,想到信上所说的一件东西,他随口道。

“似乎是因为你家中丢了一样东西,叫……什么令……”

“三洞五湖令。”

“对,就是这个,他好像发现了踪迹,就在南魏,所以急忙去找。”

“那他怎么不叫我?”

聂蘼芜心急如焚,前些时候闻煞说门中还有人出来找三洞五湖令,师傅要是肯定了是她所为,一定是发现了证据,就算是有人栽赃她,师傅也不一定会反驳,在她眼中,聂蘼芜本来就是一个不上道的孩子,偷鸡摸狗这种事也是能做出来的。

如果真的找到了,又不能证明不是她所为,师傅说不定真的不允她再回去。

毕竟三洞五湖令是在她离开泪湖后才丢的,从前泪湖中人离开,从未听说泪湖有东西弄丢。

她低头,两滴眼泪砸在床沿。

雨师律看到她恸哭,心里一阵难过,说谎他随口就来,可他也只是想留住聂蘼芜。

欲同她说实话,可自己又早已把信烧掉。

心中暗暗说道:“上天有明,不是我雨师律不义,做这样不光彩的事。我若告诉她实情,恐怕她再也不会回来,那此生也难再见她一面,愿上天默佑,那个人不会再回来带她走。”

聂蘼芜无话,靠在床边,泪在眼眶内,含了许多。

停了一会,心里七上八下,不知下一步该如何。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犹豫之间,泪湖正发生一场百年来未见的灾难。

正恍惚间,忽看到雨师律手腕上也缠了白布,她此时心中灰冷,顾不得问他手上的伤。

雨师律嘱咐侍女给她喂药,转身走出了卧房,迷迷离离,抬头一看,却走到了玉筝翁主的门前。

他心里很不痛快,扭过头又走开了,真奇怪,从小到大,心头一堵就想要看她的笑脸,哪怕如今玉筝只是对着他假笑,他也觉得很有意思。

粉珠在院中遇见了雨师律,极为欢喜,“翁主在房中绣小孩子的肚兜,她要是知道您来了,必定欣喜。”

随着就吩咐下人沽酒作菜,无微不至地款待。

玉筝见他来,恍如隔世,愣了片刻放下手里的针线就要行礼,雨师律挥挥手免了礼。

自己心中的烦恼,只是一字不提。

乐得来她这里寻寻乐子,避避烦忧。主意已定,就在她这里叫人布菜用饭,并不多说客气话。

“我见你一日日也不出去,待在屋里让虫咬?”

玉筝摇摇头,“妾身身子疲倦,走不了几步路,有时叫粉珠出去,找几本杂书来,闲着解闷。有时也绕着花盆走走,赏几眼花。”

“刚才你在做肚兜?”

“是。”

“孩子都没了,还做那个干什么?”雨师律没心没肺地说。

她脸上先是一白,随后故作轻松道,“是做给王妃娘娘的孩子。”

雨师律点点头,“你平日里看什么杂书?”

“都是种花种草的书。”

“看戏本子吗?”

“这倒是没有看过。”玉筝仔细揣摩他每一个字。

他也知道她低眉顺眼,藏起了爪子,笑着说,“明光楼每月底都有个说书人。”

“这……妾身不知。”

“上一次听说书人讲了个故事,说金蟾巷子,有个谋害亲夫的妇人,此人还是新妇,娘家没有权势,嫁给了一家卖米的富人,因为她丈夫好赌,这妇人劝了几次,丈夫在众人面前打了他一巴掌,于是这妇人就羞恼成怒,想着暗地里把丈夫杀死,不想杀了她丈夫后,婆家识破马脚,将她沉塘,她娘家无人,临到死也没有一个人救她,你说她杀了她丈夫对不对?”

玉筝听了此话,暮的一惊,他全都知道她的心思,明白她现在恨不得把刀子捅进他心中,在这九王府中委屈了辛酸了,都不能落泪,就算是此刻雨师律这样对她旁敲侧击,她也只随声赞叹,说现在人心难以揣测,连妇人也敢杀夫。

一面手中握紧了拳头。

本想杀了他和付康儿后,或生或死,自己不再怨恨,自戕而死。

谁知雨师律早就看破了她的心思,知道自己完全不是他的对手,玉筝由不得伤感起来。

聂蘼芜呆坐一会儿,侍女喂给她药,她便接着,到了下午,决计要离开凉州前往南魏寻闻煞和三洞五湖令。

九星白特地来探望她一番。

刚一进来,遇见聂蘼芜想要穿衣起来,惊问道:“聂公子……聂姑娘,这是要去哪里?”

聂蘼芜叹了口气,说自己心急如焚,必须即刻离开。

九星白见她不顾东南西北找衣服,也不顾及她的身子,想起她的命是如何如何困难才救了回来,添了几分怒气。

他叹息道:“有些事若不如实告之,怕小人心中难安。”

随说着,叫她过来,指着她腕子上的伤,道:“这伤口,你认得不认得?”

聂蘼芜听了一愣,想了半日,有些诧异,可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是如何伤的,随举起手腕道:“这伤口是怎么回事?”

九星白道:“你前几日已经成了只有半条命的人。”

“我知道。”聂蘼芜点头。

“你同九爷什么交情,你知道吗?”

聂蘼芜想了想,仍不知他说的什么意思,道:“什么交情?”

“九爷为着你,中了疯病一样,把自己身上的血送到你身上,说你的生死,才是极要紧的事,你可看见他手腕的伤?”

聂蘼芜听到此处,沉默半晌,问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救了姑娘一命枉然,姑娘根本不顾惜自己的命。可你要记住,你几日前快要流干血的时候,是九爷把一身的热血给了你,你不断出血,他就给你送血。”

聂蘼芜坐了半天,“你在拿话来试探我,雨师律那样的人,何时顾忌过别人的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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