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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Chapter 33正走在人间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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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3.

“繁繁, 又有人给你送吃的啦?”

周进繁刚从食堂室,就看见桌上『乱』七八糟的一堆吃的,看见了自己喜欢的咸『奶』油蛋糕。他愣了一秒钟:“这些…谁给的啊?”

“谷雪送过来的。”

“七班那个漂亮妹子。”

“看来她喜欢你哦!”

那是周进繁初中一个班的女同学, 从来没有表『露』过喜欢自己的迹象, 貌似以前是暗恋付时唯的——怎么突然给自己送吃的了?

这么多……

周进繁看见了桌上的藕圆, 农贸市场那家的, 冒着鲜甜的热气。

他觉得没对, 趁着晚自习没开始, 马上去七班找人:“谷雪,那个吃的,你是不是,嗯……帮其他人给我送的啊?”

“对,我去校外吃米线,碰见你表哥了。”

虽然关作恒早毕业了, 但见过的都很难忘记他、忘记那一年他在学校出尽各种风头。谷雪回学校的时候看见了他,但也没好意思打招呼,没想到对方主动叫她:“你好,你是周进繁的同学对吧?能不能帮我个忙,帮我把这个给他。”

妹子睁大了眼睛,“欸”了一声, 似乎没想到他记得自己跟周进繁同班过。羞涩地说:“我跟繁繁现在不在一个班啦,不过我可以拿进去给他。”

他点头道谢。

谷雪问周进繁:“你表哥给你送的,他没给你说吗?”

周进繁挠挠头:“他以为我手机被收啦,谢谢你哦。”

谷雪说没关系:“你表哥现在更帅啦。”作为旁观者,以前她见到的关作恒,总是非常阴郁,明明春城这么的阳光明媚, 他却总是在下雨。

他的天气频道和其他人不一样。

但这次见了,似乎雨季已从他身上走过,但依旧没有普照的光。

“那是。”周进繁觉得他要是肯换一换穿衣风格,肯定更帅啊。

他没给关作恒发消息,毕竟之前自己告诉过他,这四个月都不能碰手机的。不过……现在都五月了,关作恒怎么来了?来干嘛?

他不知道,是关『奶』『奶』病重。倒也不是病,就是人老了,关敏心看她似乎快不行了,整日整日的睡觉,仿佛要一睡不醒的模样,当即打电话给关作恒。然后带她上春城的大医院来看,看了又没什么问题,医生说:“情况好的话,过完这个夏天吧。”

关敏心偷偷地把弟弟拉到医院的楼梯间,眼睛红肿:“小泥,我们要把『奶』『奶』接回去吗,笠县,她好像想回去。医生说,待在医院也没有什么用,说……『奶』『奶』是大限将至。”

人都有自己的生命史,生老病死是常态,落叶归根,也是老人的想法。

姐弟俩都不喜欢那个地方,但是把『奶』『奶』送去了,花了几天时间收拾,他待了不足一周,离开的时候带走了两本书,司汤达的《红与黑》,那是许多年前,罗航支教离开时,送给他的那些书里的其中一本。

-

“我又不吸-毒,卖它有什么不敢的?”

审讯记录里,犯罪嫌疑人说了这样的话。

“我虽然卖这个东西,但我不弄它,因为对脑子不好,吃了就变成傻子。”

说这句话的黄某被判了无期,现在在景洪的监狱服刑。此案几个犯罪嫌疑人分别被关在滇南几所不同的监狱,有一个就在春城。

她当天就去了,该犯人赵某认识汪某,但不认识关钧。

看见汪文泉的照片就骂:“他是不是死了?哈哈哈,死得好!死得其所!”

在监狱黑暗的审讯室里,她的副手谢小庆直接从背后擒住大放厥词的犯人双手,连着镣铐一起朝上翻折180度,疼得的脸上肉直抽:“哎呀呀呀,疼疼疼,不骂了不骂了……”

犯人老实了,郭宇菁才问他其他的问题。

“汪文泉是什么时候开始在你们手底下做事的?”

“你问我具体的,我记不得,我们手底下那么多农民,他就一普通老农民,如果不是后来他当了卧底,跟着警察一块儿来指认……我真记不住他。”

“你怎么知道他死了?”

“外面有兄弟……跟我说的。”

“你在外面还有兄弟?你兄弟杀的他?”

“怎么可能!我亲兄弟啦,他没犯过罪,警官你们不能冤枉好人,他在新闻上看见的。”

“那我再问你,你们有过几次失手?被边警当场抓获。”

这个团伙生产的麻-古,和一般的货『色』差不多,都是玫红『色』,印着wy的标记,很小一颗,外观类似摇-头-丸。

郭宇菁之前看过记录,关钧被抓现行,就是一包这个东西,一大包。

“没有那么容易抓到……边境线那么长,我们路线多得很。警官你知道,过一条小河就是缅甸吗,我看你也不像边警,边警哪里像你这么……”犯人嘿嘿笑了两声。

谢小庆当即给了他一巴掌,给他扇懵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瞪大眼珠子:“你们这是,暴力,暴力执法!”

谢小庆三十多岁的模样,很普通的长相,也不高,看着有些憨厚,谁知道对赵某笑起来:“打的就是你,你要举报吗?”

“你答问题。”郭宇菁面不改『色』,坐在他对面,“1997年,夏天,你们那时候什么规模,有多少人,出过事没有?”

那一年,禁-毒力度不比现在。

赵某更老实了,畏畏缩缩地说:“具体的,我记不清了,97年……很多从国内来打工的年轻人,都没什么文化的,有文化的都知道这里穷,赚不了钱。很多缅甸佬专门偷-渡来中国赚钱呢。当时我们发展的…在佤邦也排不上名号,不过我们生产的『药』比市面上流通的其他麻-古效果弱一些,价格也便宜很多,销路打开的很快,需求量很大。从十几号人,很快发展到了几十人。人多也不太好,我们也没敢扩张,怕被你们公安盯上。”

“人这么少,你记不得汪文泉?”

“我是cook,你知道吗,我不负责销售的,我们分工的。我记得汪文泉,他是老郑的连襟介绍的,是他笠县的老乡。”他也不敢嘚瑟,老实交代,“那几年只被抓了三四次,你说97年,应该也有。”

郭宇菁找到老郑的名字,划了个勾。然后拿出打印的地图:“当时你们走的哪条线路?”

“我们的人都是混迹在其他的走-私团伙里,那样不太起眼,跟那些走-私货物、木头的在一起。当时也没搞人体运-输。”

真相就在眼前了。

郭宇菁马上请示局长,要去保山市监狱找这个老郑。

局长知道她在查什么,在给一个藉藉无名的人物翻案,说她:“人都死了,你这又是何苦。”

她义正言辞:“我这是为了找到关强的尸体!汪文泉已经死了,如果不去找那些认识他的人,追溯他的过往,这个案子就成悬案了。”

“郑某死了?什么时候的事?”郭宇菁电联保山监狱,得到了这样的答。

“死好久了,毒-瘾犯了,自己一头撞死的。”

这种东西,戒不掉的,沾上就是家破人亡,沾上就是死。

“他有个妹夫,我想找一下这个人的联系方式。”

“哎呀,郭队长,这个郑某入狱后,都没有人来探监的,别说妹夫了,他亲妈都没来过,当没这个不肖子孙!他一个人搞毒,害死了多少老乡啊!不过,他登记了老家地址,我找找啊,把地址抄录给你吧。”

笠县,一个叫黄石村的地方。

村口有一块黄『色』的大石头,有个老叫花子,瞧着有精神问题,谢小庆掏出两个带在路上吃的盼盼小面包,拿了两个给那叫花子:“大爷,这村里,有姓郑的?”

“啊?姓什么?”

“郑!关耳郑!”

“哈,都姓郑啊!”

“我找,郑孟。”

大爷给指了路,本来村里也没两户人家,很快就找到了人,一个老太太正在洗衣服,见他们站在门口,问找谁。

谢小庆说郑孟。

老太马上用方言说:“没这个人!你们找错了!”

“我们是警察。”他掏出证件,“有点事,找一下郑孟的妹夫。”

“什么,他又犯罪了?”

“我们知道他出狱了,有点事问他。”郑某的妹夫,没有直接参与犯罪,但是骗了很多老乡去缅甸,当年审讯的时候,他说自己不知道是那种东西,以为就是帮哥哥介绍点农民工过去干活的。后来知道了,就没帮郑孟干这种缺德事了。郑某自己也说:“是我骗的他,他没犯罪。”

所以郑某的妹夫判了四年,现在已经出狱了。

老太太把手上的皂角泡沫冲干净,转过身来:“早就离婚了,你们等等,我打电话,问问我女儿。”

兜兜转转的,在笠县这个小地方,花了好几天的工夫,两人把人找到了,很快问清楚了情况。

“我在麻将馆碰见了汪文泉,他跟我老同学。我知道老婆怀孕了,我把他介绍给郑孟的。”

老婆怀孕。

正好对的上时间线。

因为汪某的孩子是97年秋天出生的,也就是说他老婆是96年末怀的。

而关钧是在97年夏被抓的。

问他认识关钧不,他点头,对着警察不敢撒谎:“都一个地方的,当然认识,不过他老早就去缅甸那边混了吧,我没给郑孟介绍过他。”

“关钧是个什么样的人?”

“胆子不大。郑孟胆子大,所以发财了,但也搭上了一辈子,死在监狱里,真是便宜他了。关钧胆子小,他这辈子干过胆子最大的事,就是从缅甸花钱买了个漂亮老婆吧?”

“花钱买的?”

“不然呢?那么漂亮,谁跟他好啊。”

经过半个月的走访查证,收集的口供,基本可以佐证关钧是被栽赃的。周围人对他的评价都是:老实人,挺精:“他每次背燕窝,就照着那个量刑标准,反正被抓到了就没收罚款教育一下,不会坐牢的程度。一次也赚不了什么钱,但他就是不肯冒险,说家里有老婆,等着他家。”

被抓的那天,有个一起的老乡回忆说:“关钧拿了一张他老婆抱着刚出生的儿子的照片,照相馆拍的,给我们炫耀,他老婆太漂亮了,仙女一样,我晚上就趁他不注意,把照片给他偷了。”

“……”

谢小庆忍不住了:“这么缺德?”

“哎呀,我当时不知道第二天我们就被抓了啊,我更不知道他老婆后来没几年就死了!我一直记着,等他出狱了,碰上了,我把照片给他。”

“照片呢?”

“我得找找,不一在,可能我老婆给丢了。”

郭宇菁忽然想起来了什么,叫他:“把照片找到,寄到这个地址。”

她留了市局的地址。

老乡说:“他不该坐牢的,我弟死的时候,跟我说,他那天看见姓汪的在翻老关的包。就是他栽赃的,老关去缅甸,都跟我们在一块儿,他上哪儿弄那个粉红『色』的『药』?”

谢小庆暴怒:“你弟弟?那他当时怎么不说!你知不知道冤枉了好人,对他们家里造成多大的伤害?!”

老乡也怂了,磕磕巴巴地说:“他、他是个结巴,说话说不清楚,见到边警腿都…吓软了,而且他图老关他媳『妇』,觉得他进去了,自己是不是可以把他媳『妇』带回家了。”

一句粗口从他嘴里爆出来,这些农村人,比他想象的要坏,要蠢。

陈年旧案,没有物证,也缺乏人证,但是口供被郭宇菁提交给了上级人民检察院。六月开庭,当事人处于失踪多年,已宣告死亡的状态。随着法官锤敲响,关钧这个名字,盖上了无罪的红印。

与此同时,物鉴中心通知了郭宇菁:“郭队!比对结果出来了!小台山的尸体——是汪文泉的!”

汪文泉在2007年已经死在了火灾里,是他老眼昏花的亲娘来认的,问她这是不是你儿子,她说是。

过后把人火化了,老人家隔了几年也去世了,亲人把她火化后土葬。

郭宇菁觉得,假如说关钧死在了火灾里,因为救人而死。那少了的尸体又是谁的?她有了怀疑,就去寻找和汪文泉相关的亲人,但汪文泉已经没有直系亲属在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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