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脱轨 (第2/2页)
“你为什么现在还在这里,你应该和黄豆一起去比赛...”
黑影的声音在半空中漂浮,祁飞的视线却一直盯着被扔在斜坡下的运动鞋。
这是他们送给她唯一的礼物。
前几天祁飞用刀刺伤了一个比她大的男孩儿,他们就送了祁飞这双鞋。
唯一的礼物也被他们给扔走了。
“鞋子...”
祁飞用低低的声音说道。
他们开始不管不顾地嘶吼起来,梦境变得更加湿润。
带着钉子的棍子被抽出来。
当棍子落下来的时候,钉子会扎进皮肤,而后“唰”得再次被拔出,血顺着钉子往下流。
他们不开心的时候就会打祁飞。
但是吸食完毒品后,又会变成另外一副模样,有的时候会给祁飞买很多苹果。
那种泰国市场用塑料网兜起来卖的苹果,满满得几乎要胀开塑料网。
他们尖叫着笑着,癫狂而又极致得快乐着。
这样得来的苹果让祁飞又是高兴,又是带着深深的恐惧。
果不其然,等药效过了之后,他们抬起手直接抢走祁飞面前的苹果。
苹果被砸在地上,带着昨夜的血味。
祁飞低着头,脸上一片冰凉。
苹果一个个滚下斜坡,梦中的它们长出了尖锐的翅膀,飞上永远眩晕而血腥的天空。
它们转过头看向祁飞那一刹,竟然有笑容。
尖叫而癫狂的、恶犬的笑容。
祁飞被惊醒了,出了一整个后背的冷汗。
她大口地呼吸着,坐直身,眼前仿佛还是那个斜坡。
她甚至分不清这会儿自己到底身处何方。
当祁飞看到窗外的月亮后,这才意识到自己睡在医院的病床上。
她呆滞而又缓慢地转过头,发现自己的手依旧被夏正行紧紧地握着。
夏正行睡在了病床旁,直接伏在被子上睡着了。
他明明说过会儿就会回去的。
怎么睡在这儿了?
祁飞看着夏正行这幅姿势都替他难受。
夏正行的手紧紧的拽着她,很大程度上缓解了祁飞心中对回忆的恐惧和排斥。
那些冰凉的感觉也顺着手心的温热如同退潮般离开。
黑暗中祁飞看不清夏正行的脸,只能透过月亮的余光看到轮廓。
但是祁飞却精准地看到了夏正行脖子后的那一块如同桃花一般的血迹。
祁飞甚至不可抑制地想到了白天那本论证空无的书,那本满篇都是爱情和桃花的书。
白天时她还觉得好笑,现在她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因为她发现自己的视线好像无论如何都无法从那块桃花血的方向移开。
祁飞的眼皮子猛得一跳。
夏正行对于她的重要程度...好像已经脱轨了。
远远超乎她的想象。
噩梦对祁飞来说就是一场漫长而走不去的黄昏,每一次她梦到这些都能胆战心惊一整个晚上,直到太阳照进来的时候恐惧和忧虑才能熄灭。
但现在,只是因为她的手被夏正行握着,心中的海水竟然就这么退了潮,另外一股带着些狂热的日光燃烧起来。
像是盛夏。
夏正行就像是....夏天。
带着一股清冽的甜味。
眼前好像已经有了这个季节最好的模样,这种陌生的情感让祁飞感到害怕,又感到燥热。
血液沸腾,血液又温暖。
月光照进来,照在祁飞身上,恶犬最容易在这个季节失去理智。
耳旁响起蝉声。
脱轨。
一切都脱轨。
祁飞便好像也如同失去了捆缚一般,顺从着内心弯下腰,凑近夏正行。
她做了一件今天白天一直想做的事——
祁飞凑向夏正行脖子上那一块血迹,像一条恶犬一样,她先是舔了一口,而后用牙齿咬出了夏正行的后脖子。
清冽的甜味袭来,祁飞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后立马坐直身,僵硬在夜色中。
心跳声被拉伸到最大。
安静凝固了几秒后,祁飞的肩却又慢慢地、慢慢地沉下去。
她放弃了挣扎,用自己滚烫的唇重新盖在了夏正行后脖子的桃花血迹上。
这一次她没有再抽身,任由心跳声放大,依旧吻着那块温热。
虔诚得就像一个教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