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五十四章兵 (第2/2页)

然而一直没有掉眼泪的林默媗看到母亲后像个孩子似的好像在闹着别扭，一边哭泣，一边还不想让母亲看到自己落眼泪。

林默媗没有说话，躲在了母亲的怀里，一抽一抽的。

霍楚阳沉默的看着林默媗，最终将她抱起来，一边擦去她的眼泪，一边将她往屋里扶。

林默媗回到屋内穿上了丧服，她的手颤抖没办法完整的将衣袋打个结。霍楚阳默默的将衣袋接了过来，然后在林默媗的腰上打了一个结。

林默媗紧紧抱住了霍楚阳，将头埋在了霍楚阳的肩膀上，霍楚阳反过来紧紧将林默媗的腰锁住。

当林默媗放开了霍楚阳时，霍楚阳能够感受得到，他的肩膀湿了一大片。霍楚阳抹去林默媗脸上的泪说：“没事，想哭就哭吧，我的肩膀永远借给你。”

林默媗出了屋子，来到母亲身边，陪着母亲默默的受着奶奶。其他的孩子为母亲的事物慢慢打里着，唯独林默媗的二姑坐在一旁磕着瓜子，喝着水，就好像去世的并不是自己的母亲。

林默媗看不下去了，为奶奶感到生气，养了她一辈子，却最终换来了这样的结果。真为奶奶感到不值。事实上，她一定带上了自己的私人怨恨，加上之前她那样说自己的父亲，累计的失望和怨恨，才导致现在的她站在了二姑面前。

“你也太让人寒心了吧，这是你去世的母亲，你怎么可以像一个没事人一样？”

二姑抬起头瞟了林默媗一眼，将手中还没有磕完的瓜子都都扔进了瓜子盆里，她眉毛一挑，清了清嗓子，话一出就尖细着嗓子大声唾骂：“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教训我？想想你那犯了罪的爹，你还敢说我？”

林默媗瞪大了眼睛生气的说道：“又有我爸什么事？你不孝顺又有什么资格自责别人？”

二姑冷冷一笑：“你那不争气的爹，此时此刻都没办法来给他的母亲送终，相比起他。我这算已经尽了孝！”

“你放屁！”林默媗做势退了姑姑一把。

姑姑眼睛一瞪，咬牙切齿的说：“你敢退我？”

“退的就是你！”林默媗吼道。

“我……我今天定饶不了你！”说罢，她环顾四周，寻找东西打林默媗，她在不远处看到了一条木棍，举起来就朝林默媗打去。林默媗也不闪躲，站在那里闭上了眼睛。宫云在旁边惊吓的叫道：“媗媗！”

然而，这一棍子迟迟没有打下来，等林默媗睁开了眼睛，霍楚阳已经站在了自己的面前，霍楚阳一脸的痛苦，紧闭住了眼睛，看来这一棒一点也不轻。

四下都安静了下来，反应过来的亲戚们才急忙拦下来林默媗的二姑。

林默媗惊恐的看着霍楚阳大叫道：“楚阳。”

霍楚阳睁开一只眼睛笑道：“没事，死不了。”

林默媗心疼得落了泪，急忙带霍楚阳回了屋内。

“脱掉！”林默媗一进屋命令道。

“啊……”霍楚阳有些羞涩。

林默媗上手亲手要脱掉霍楚阳的衣服。

霍楚阳连忙阻拦：“我脱，我自己脱。”

忍痛脱下衣服，林默媗看到身后触目惊心的一条红色的一道，还在不断渗血。心疼的又红了眼眶，她默不作声的将医疗箱打开，将药涂在了霍楚阳的背上，霍楚阳倒吸一口气。

林默媗说：“知道痛了？真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躲开。”

“因为我的前面有你。”霍楚阳不假思索的说。

林默媗的手顿了顿，又轻轻开始涂抹，她说：“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这是我奶奶那时给我讲的。”然后，不等霍楚阳说话，她就开始讲了。

兵的父亲去世了，可兵在父亲闭眼的最后一刻仍未赶到。兵的父亲临死之前把自家的孩子挨个叫了个遍。他颤颤巍巍的喊到：“顺儿，顺呢？”“爹，顺儿，他还没回来呢。。。。。。”大姐一边轻轻擦拭着眼泪，一边回答。老爷子听后沉默了许久，一直盯着房梁子，最后说到：“那就不要他了，不要他了。。。。。。”说完就闭上了眼睛，不肯再睁眼。家人们都知道这是老爷子在等兵呢。毕竟，兵是老爷子最宠爱的孩子。可是没过几个时辰，老爷子便断了气。兵回家后已经是老爷子死后的第七天。得知老爷子最后一句话是不要他了，兵趴在老爷子的棺材失声痛哭。兵没有向家人解释，家里的人也都知道兵有自己的苦衷。办完丧事后，兵又一声不响的走了，走的时候他只从家里带走爹的一张照片。他觉得那是他的寄托。兵很坚强，他十八岁那年被送进部队，如今已经当兵五年，什么苦没吃过，什么罪没受过。训练的时候受过刀伤也骨折过。那个年代没有麻醉，缝伤口，接骨，他硬是咬着牙也没哭过没叫过。在部队，回家的次数少之又少，通讯也不方便。就算是日日想家，梦里梦的都是回家，他也没在哪个地方偷偷哭过。就算是这次回家，除了第一眼看到父亲的棺材他痛哭后，以后他只是默不作声的做着他该做的事情。可是，兵坐上车后，他拿帽子挡住自己的脸，然后拿出爹的照片，无声的哭了起来，样子像极了个孩子。哭了一会儿，他低声说：“爹啊，十八岁那年，是您把我送进了部队，是您和我说进了部队为祖国效力，为人民服务；是您说要做一个好兵的，可是我没看您最后一眼，您怪罪我了，您不要我了。可是啊，您儿子为您争气了，听您的话了，您儿子在您想要见他的时候他救回了两条性命，您觉得我做错了吗？那您知道后会原谅我吗？”原来，兵知道自己的父亲不行了，就请求部队准许自己回家送终，部队同意了。可是，兵回家的那天，他们附近村子的一片树林发生了火灾，而附近的好多村民还没有撤出去。消防员与兵所在的部队前去支救。兵再三犹豫，放下手中的行李，和部队一同去了。火灭到第三天，兵已经筋疲力尽了，却看到那浓浓的烟雾中有两个人相互扶持的走着，可是走的摇摇欲坠，险些摔倒！兵来不及思考又冲进了烟雾中。他将两人扶出来，自己却呛晕了过去。等再次醒来时，兵就知道自己无法看父亲最后一眼了。可他不顾医生的阻拦，背上了行李踏上了回家的路。兵归队后还是那个兵，只是本就沉默的他，更加沉默了。兵时常在想如果，如果，如果那时的他没有义无反顾的加入救援，而是加快脚步回家，场景会不会是这样呢？“顺儿呢？”“这儿呢，爹！”兵上前握住了父亲的手。老爷子看着顺笑了，他虚弱的说：“我们顺儿，是个坚硬的汉子，一定要保家卫国啊！”说完，垂下了手闭上了眼，含笑走了。每每想到这儿，顺就后悔了，他后悔当初没去看父亲而是选择了救人。后来兵老了，退休了。他的儿子也当了兵，他也像父亲当年一样告诉他的儿子，你应该为祖国效力，为人民服务。他知道他这样把儿子送进去，就很少机会再见到儿子了。就会让儿子把他的苦都受一遍，把他的委屈都尝一遍。可他不后悔，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没在父亲临走前看父亲一眼。这事儿兵从父亲去世一直记到自己临终。这事儿他记了一辈子！兵八十岁的时候意识到自己快不行了，他把孩子们叫到自己身边，挨个嘱咐他们，他不放心。可他独独那当兵的儿子还没回来。他问：“虎子呢？”大女儿边擦眼泪边说：“爸，虎子还没回来呢，打电话也不接。”兵恍惚回到了好几十年前，父亲去世的场景。兵突然明白了也释怀了，他笑了。然后虚弱的对大女儿说：“你告诉虎子，我不怪他，我们虎子是个坚硬的汉子，保家卫国可争气了。”然后，他看着天花板闭上了眼睛，他在等，等虎子回来！“爸！”虎子急匆匆的闯了进来，身上还有那件还未来的急脱下的兵服。兵睁开了眼朝虎子看去，但他的视线已经模糊，他没有力气了。但他心里在想：我们虎子可争气了，保家卫国，是个坚硬的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