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第2/2页)
这这这……这又是怎么回事?这是突然不想杀人了,还转过头来看上了文大人?这是个什么走向?
张绅的目光在章郢身上溜了一圈,长得还算可以,身姿笔挺,气度不凡,方才身手也颇为敏捷,也难怪会被看上。本朝公主也不是没人养面首,就是傲气如文喆,难道要被迫做面首不成?
章郢能感觉到来自四面八方的诡异目光,但他直面着目光灼灼的青钰,忽然发现……事情完完全全超乎了他的想象。
这个公主从头到尾都写着“不正常”三个字,头上还戴着他送给阿钰的钗子。
若能接机弄清这钗子来历……
他勾唇一笑,端得是清雅无双,“自然可以。”
青钰挥了挥手。
侍卫如『潮』水般退下,姚广的尸首被人拖了下去,方才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青钰从章郢怀中挣脱出来,低头看了一眼染了血的裙衫,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
秋娥连忙上前上下检查了片刻,见青钰并未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就在此时,外面的大门被人猛地推了开,季韫带着一干侍卫匆匆进来,见章郢手中握着刀,地上又是一滩血,不禁眼前一黑,连忙上前对青钰道:“公主息怒,今日只是误会,下官这就……”
青钰却打断他,冷淡道:“本宫不接受任何赔罪,谁敢冒犯本宫,就让谁来想办法解决。”
她转目望向一边的章郢,似笑非笑地一勾红唇,抬了抬下巴,冷然道:“你是叫文喆?今日就留在这里,不必回去了。”
季韫懵了一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来迟的季韫一脸茫然地四处张望,正与张绅的目光对上,张绅掩袖干咳一声,实在是一言难尽,便悄悄从下面对季韫摆了摆手,让他别来瞎搅合了。
事情已经解决了,就是要出卖文兄的『色』相了,这位公主实在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他们差点就当场丢了『性』命,眼下还是快些离开的好。
可怜的文喆兄,就是要委屈他了。
季韫看了看众人的神『色』,大概明白了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只是他还是有些忧虑,方才公主说让“文喆”留下来,可“文喆”是世子假扮的啊!这万一『露』馅儿了,世子也不就危险了?
季韫担忧至极,可两个当事人面上却毫无波澜,章郢静静站在一边,注目在青钰的脸上,越发觉得耐人寻味,因为她的眼中泛起了淡淡的雾气,与方才盛气凌人的模样又不同。
似乎察觉到他的注视,青钰抬眼,对上一双浸着冰水的墨瞳。
就这样看眼睛,他很像故人。
她注视他须臾,转过了身,低声道:“本宫先去更衣,文大人稍等片刻。雪黛,奉茶。”
雪黛应了一声,眸子在章郢身上转了片刻,有些诧异。但她没有多说什么,只领着章郢去了花苑中暂且休息,再奉上上好的『乳』茶。
茶香清淡,掺着不易察觉的『药』香,雪黛垂手立在一边,见章郢低头轻嗅了嗅,不由得解释道:“因公主身子弱,府上所备的茶俱是掺了『药』的,此『药』清热消火,凝神静气,于大人身子无害。”
章郢却从这句话里听到了弦外之音——府上不曾为其他访客备茶,可见长宁公主封闭的生活,她甚少与人打交道,他或许是她接待的第一个人。
章郢拂袖,雪黛立刻退了下去,他抬起茶盏喝了一口,舌尖霎时清苦之位弥漫,他皱了皱眉,重新放下了茶。
……
青钰沿着长廊快步走着,衣袖扬起了一层凛冽的风,她在屏风边停下,侍女纷纷上前伺候她更衣,青钰此刻却心思纷『乱』,便挥袖道:“全部退下。”
侍女如『潮』水般退下,秋娥端着干净的衣物进来道:“公主。”
青钰解开衣带,一件件脱下衣裳,秋娥抖开裙衫,青钰扬臂滑了进去,一拢衣裳,偏首问道:“可安置好文喆了?”
秋娥道:“雪黛在那里照看着。公主,您今日着实有些失控了,奴婢险些就叫人来了。”
青钰自三年前受了刺激之后,便变得有些不太正常了,她总是睡不好,也甚为暴躁易怒,一旦接触一些与过去有关的人和事,便很容易冲动失控,是以周围人总是敬着她躲着她,而皇帝也因此,派了武功最好的侍卫贴身看着她,不让她冲动起来做些傻事。
对于长宁公主的病,皇家对外是一直保密着的,知晓之人也屈指可数,外人只知公主『性』情喜怒莫测,不知这些年,青钰时时都要人寸步不离地看护着。
秋娥今日也被吓着了,这么多年了,公主本将情绪控制得很好,可今日,谁知道那个文大人竟会如此出言不逊?
不过,最让秋娥感到惊讶的,则是青钰后来出奇地平静了下来。
青钰有些出神地低头打结,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听秋娥如此说,倒是冷笑一声,“本宫今日不杀他,不过是看在他我夫君的面子上。”
秋娥不解,“难不成这位文大人,与驸马有关系吗?”
青钰漫不经心道:“他身上有一股味道。”
秋娥奇道:“什么味道?奴婢一直未曾闻到。”
青钰随手拿起案上包好的一叠纸钱,丢到秋娥怀中。
秋娥呆了一呆。
却见青钰眯了眯双眸,认真地说:“他像我的夫君。”
像?是哪里像?是长得像,还是『性』格像,还是声音像?亦或是……身上的味道像?
见秋娥一脸不解,青钰道不欲多做解释,只道:“把这包纸钱烧了,我去州衙门一趟,你便带他去那里见我。”
既然要谈,那就开诚布公,好好谈谈。
她向来直接,绝不含蓄,只要有所怀疑,便不会放过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