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寻找黑夫人游戏 I (第2/2页)
立刻有不少人起身去登记了。
尤三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除了一部分胆小的登记的是5~6个小时,大部分人登记的都是4个小时,不免有些诧异。
好奇心让他胆子有点飘了,甚至有点想问问梁卿书打算赌多长时间,一回头却看到梁卿书已经不在原先的位置上了。
余深不知什么时候从后排走了过来,正在跟他说话。
余深把自己刚刚拿到的线索卡给梁卿书:“这个给你。”
线索卡做得相当精美,梁卿书把它翻过来一看,上面是一首出自《十四行诗》的短诗,在诗集中的编号为133。
【该诅咒的是那颗心——是它让我的心呻|吟,
是它给我和我的朋友带来了深深的伤痛感;
难道光折磨我一个还不够,
还要把我的朋友贬为奴隶,任你驱赶?
你残酷的眼睛把我一分为二——
将一半掳走,另一半则无情地霸占。
我所经受的是三重苦难——
被他、被我、被你抛在一边。
还是把我的心囚禁在你铁石的心里边,
以我之心保释我朋友之心出监;
不管谁是看守,我的心都要保他安全,
谅你也不会在狱中对我厉色厉颜。
不,你会厉色厉颜,因为我是你的囚犯,
我和我的一切都必然掌握在你手里边。】
“我对《十四行诗》有那么一点了解。”余深已经看过这首诗了,“虽然诗里描写了黑夫人脚踏两条船的风流韵事,但在真实的历史上有没有这回事还不好说,很多历史学家也说是莎士比亚自己单恋黑夫人。”
“但有这张线索卡就不一样了。”梁卿书接着他的话道,“别人的黑夫人怎样不知道,我们的黑夫人必然是在两个男人之间碾转的大美人。这样一来,很好推断了。”
余深笑了笑,看来梁卿书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可算得上是开挂了。”梁卿书反手将卡牌倒扣在余深手心,用它的尖端挑逗似的在对方手心轻滑,似笑非笑道,“你是特意把这张卡留给我的吗?”
“我不直说给你,你不也会跟我来要吗?”余深不接他的话,却故意在卡牌上轻弹一下,问,“打算赌几个小时?”
“原本是打算赌四个小时的。”梁卿书把卡牌收了下去,意味深长地道,“但现在的话,两个半小时就足够了。”
没过多久,玩家们大多已经登记完毕,只剩下几个人在桌前纠结,想着要不要减少时间或者增加时间。
梁卿书慢悠悠地走到荷官面前,甩给荷官五个筹码后,说:“给我记上两个半小时。”
这话一出,还留在登记处附近的人都纷纷看向梁卿书。
荷官忙着登记的手一顿,不由自主地提醒道:“会长,这个游戏并不是赌的时间越短就赢面越大的,而是要在规定时间内……”
梁卿书不说话,不耐烦地敲了下桌子。
荷官立马熄了声,沉默地在梁卿书的名字旁边写下“两个半小时”的标记。
等所有人登记完之后,荷官果然如同他所说的那样,找了司机过来开车送所有玩家去了校门口。
在荷官宣布游戏开始后,气氛在一瞬间紧绷了起来,手表上传来了“哔哔”的声音,玩家们低头一看,黑夫人的第一个地点信息已经显示出来了。
“哎,卧槽,等一下,我第一个地点是康希尔,康希尔是什么地方啊?”有个人突然叫了起来,“你们这怎么连个方向都不显示,只有伦敦的古地名和红蓝点,这能看得出什么呀!”
荷官冷笑一声,并不搭理这人的质问。
有几个人也对这情况抓瞎了,手忙脚乱地想拿出手机上网查一下那些古地名的含义,却忽然想起来手机早就被荷官收走了。
一群人欲哭无泪。
只有个别几个聪明的玩家准备了16世纪的伦敦地图,提前找人打印了出来,对照着地图开始摸索。
直到这时,尤三才理解了梁卿书和江司的先见之明。
梁卿书这边接收到的第一个地点信息是克勒肯唯尔,这个地方在16世纪有两个特征,一是宫宴部门位于此处,二是它的附近有一家著名的妓院。
“既然出现在克勒肯唯尔,”余深冷静地分析道,“那黑夫人很可能是身份显赫的女王或者是宫廷女官,当然,也可能是经营ji院的ji女。”
尤三说:“到底是哪种?我们之前不是拿了张线索卡吗?把它拿出来看看?”
“线索卡只提到了黑夫人的三角恋关系。”梁卿书毫不介意地把线索卡摊出来给大家看,“但这样只能排除女王,女官以及ji女还是有可能的。”
“这线索太少啦!判断不出来。”江司说,“反正我们人多,不如就把克勒肯唯尔附近都蹲一遍呗,然后看一下黑夫人下一个地点是哪里,应该就差不多了。你们觉得呢?”
江司的记忆力也很不错,当场就把克勒肯唯尔附近的地名都报了出来,分别是圣保罗大教堂、克里普勒门以及黑衣修士。
“其他的地方我不清楚,不过我知道黔乐市中心那儿有个时间很久的白教堂,多半对应这个圣保罗大教堂。”江司思索道,“那这么看的话,克勒肯唯尔应该在郊外,至于克里普勒门和黑衣修士……”
“莎士比亚以前在克里普勒门附近住过一段时间,当地有他的寓所在。”余深补充道,“那么,克里普勒门应该是博物馆或者某处遗迹。”
在这里的除了余深,其他人都在黔乐生活比较久,一听余深这么说,立刻就把这些古地名和脑海中的黔乐地名对应了起来。
“你们三个去其他地方蹲守。”梁卿书果断命令道,“余深跟我一起去黑衣修士。”
等梁卿书安排完之后,王若兰、江司、尤三三个人一起乘坐电车离开了。
王若兰被安排的地方是最北边的克勒肯唯尔,也就是梁卿书接收到的第一个地点。她和江司、尤三不同路,一起坐过两站之后就独自下了电车。
“我怎么觉得王若兰从刚才开始一句话也没说过?”尤三后知后觉地问江司,“感觉她心情好像不是很好。”
“可能不太想参加这个游戏吧。”江司此时专注和解谜,完全没把这话往心里去。“我这边要去的是圣保罗大教堂,你是克里普勒门,咱们还能一块儿下车。”
尤三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随便尬聊了一句,没得到江司的任何回应后,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江司:“叹气干嘛?”
尤三忧心忡忡,终于把实话说了出来:“你们说,会长为什么要只赌两个半小时呢?时间真的够吗?输了可是要赔筹码的呀,虽然我也知道学生会筹码很多……”
“两个半小时怎么不够,我还嫌赌的时间长了!”江司对尤三恨铁不成钢,“现在游戏局势对我们是压倒性优势,你怕什么?”
尤三懵逼:“压、压倒性优势?”
“你还记得荷官说过的话吗?”江司侧过脸,点着手指说,“黑夫人们会按照特定的轨迹移动,而她们总共要移动的次数是16次,能移动的地点则是11个,那么你想想看,她们要怎么走,才能走出有规律的路线?”
尤三摇头表示不知道。
“哎呀,你怎么这么笨啊。”江司感到不可思议,“最省事的办法,当然是只走8个地点,然后再沿着原路返回,这样一来一回,正好移动16次。”
尤三还是不懂:“一来一回?黑夫人们会这样听话吗?”
“这些黑夫人们大多数是被文学社抓来当苦力的对吧?”江司信心满满,“那么为了应付差事,她们很有可能这样做。当然也有聪明一些的黑夫人,可能会走出一个类似于‘V’字型的路线,但这样也不难推断。反正就是,只要知道黑夫人们前8次是怎么移动的,就也能知道她们后8次是怎么走的。”
尤三恍然大悟。
难怪刚才玩家们大多数人都赌了4个小时,现在一想,4个小时不正好是移动8次吗?
尤三一喜,但很快又陷入不安:“但是会长只赌了两个半小时……”
“赌两个半小时已经很长了。”江司不屑道,“毕竟我刚才说的是最蠢的玩法,也就是完全摒弃这个游戏的历史背景的玩法。但是你想想看,那个鸡贼荷官这么在意这个历史背景,肯定会安排出很多向这个历史背景靠拢的线索。但凡知道一点,就肯定是用不了4个小时的。”
尤三:“要有这么顺利就好了……”
“我相信会长。”江司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人生就是要在这种不确定之下打赌啊,这样赚来的钱才是最香的!”
尤三撇了撇嘴,默默地离江司远了一点。
同一时刻,梁卿书和余深一起坐着出租车前往“黑衣修士”——黔乐市内一家名为“Ra
u
culus”的高级音乐厅。
现今在英国有许多被称为“黑衣修士”的地方,但是在16世纪的伦敦,能被称为这个名字的,只有一家名气响亮、专供贵族娱乐的歌剧院。
黔乐虽然不是英国,但由于曾经被洋人殖民过很久,整个城市的风格其实是无限朝着英伦风靠拢的,包括位于市中心的这间高级音乐厅。
下了出租车,余深调侃了一句:“明明说了只能用公共交通工具的。”
“出租车难道不算公共交通工具吗?”梁卿书伸了个懒腰,对出租车还有点嫌弃,“座位这么硬,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坐一天的。”
听到梁卿书的抱怨,出租车司机收钱的时候怨怼地瞪了他一眼,继而扬长而去。
余深忍不住轻笑。
这回轮到梁卿书不满地皱眉了,他转过身,带着余深一路走到了这间音乐厅的门口。
音乐厅今天有演出,按理说是不让外人进去的,也不知道梁卿书跟警卫说了什么,警卫犹豫了一会,竟然放他们两个进去了。
“你可别编出什么恐|怖|分|子过一会要炸了这里之类的谎话。”余深跟在梁卿书的身后,说,“为进这样一个地方,不值得。”
“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了?”梁卿书按下电梯,说,“如果我说这间音乐厅是我家出钱建的,你信吗?”
“……”余深轻轻摇了摇头,“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梁卿书没有回答,只是带着余深往里面走。
有演出的音乐厅外面的通道都是一片黑暗,余深和梁卿书两个人的手机都上交给了英国文学社,没办法用手机照明,只能以极其缓慢的速度一点点地前进。
梁卿书似乎更不能适应黑暗,走得比余深还要慢得多,直到余深差点撞到他,才听他轻声说了一句:“到了。”
余深略略低头,似乎隐约看到了对方柔软的发旋,紧接着就听到了一声开门的声音。
开门的一瞬间,音乐厅内的音乐声便如同浪潮一样朝着两人涌来,悲情和力量都蜂拥而至,宛如突然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看到梁卿书轻车熟路地摸进这家音乐厅,余深问:“你经常来?”
“小时候经常来。”梁卿书依旧在前面带路,余深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到他的声音很轻,“你不记得这里了?”
余深疑惑地四处看了一遍,搜索遍记忆的角落也没有这间音乐厅的存在。
不过他小时候确实跟着养父来黔乐生活过一段短暂的时间,那个时候养父因为工作基本一直外出,他一个人喜欢背着小提琴乱走,什么时候看到这间音乐厅跑进来了也未可知。
不过他更疑惑的是,就算他来过,梁卿书又是怎么知道的?
舞台上正在表演一个叫做《蝴蝶夫人》的歌剧,余深对这个歌剧有点印象,隐约记得是一个女主人公因为被丈夫抛弃而悲伤自杀的故事。
“我以前,从来都不喜欢听歌剧还有古典音乐这种东西,就算被父母逼着学习或者带来音乐厅,也会觉得是麻烦。”梁卿书看着台上,视线却似乎并不停留在台上的男女演员们,而是透过他们看到了更远的过去,“不过,在某次音乐会之后,我终于觉出了一点音乐的乐趣,那之后我连学习钢琴都比以前刻苦了一点了。”
虽然是在感慨,但梁卿书的语气听起来莫名很像嘲讽,似乎在为了自己屈尊降贵学钢琴这事感到不满,让余深不由得挑眉。
“音乐真是个好东西。”梁卿书忽然说,“它在爆发的那一瞬间,似乎能包含无数的情感,似乎又什么都不是。它对情感的共鸣程度强到让我觉得可怕又有趣,带起情感,凝固回忆,它将一切华丽地施展开,却又把一切收复在一段小小的音符里。”
梁卿书说这段话的时候,台上的女演员正好唱到了最是婉转凄美的一段,像是把悲情融进了骨血一样的女高音在音乐厅内徐徐散开,也渲染地这段话的口吻异常地温柔。
余深朝着梁卿书看过去。
后排座位一片漆黑,只有从门缝里挤进来的一点微弱的光线,被压成一条细线似的透进来,像碎星一样点在梁卿书的眼睛里。
余深自然而然地道:“或许你关注的不是音乐本身,而是某个人奏出的音乐呢?因为某个人的演奏,让你共情到了以前感受不到的情感。”
梁卿书看了他一眼,半晌后道:“这种话你也有脸说。”
余深:?
“说起来,《蝴蝶夫人》的女主人公巧巧桑遭受了爱人的背叛,而《十四行诗》中的诗人也同样被黑夫人背弃。”梁卿书变回了正常的语调,显示着刚才的话题已经到此为止,“《十四行诗》里一共出现了三个角色,一个是以第一视角写下诗歌的诗人,后人一般认为这个‘诗人’就是莎士比亚的化身,此外就是黑夫人投身的那位青年贵族,以及黑夫人。”
“虽然世人都觉得诗人的最爱是这位神秘莫测的黑夫人,但实际上,《十四行诗》更多的篇幅描述的是年轻贵族。特别是,诗人自己在诗中说黑夫人的长相不同于当今的主流审美,却极力赞赏这位年轻贵族的美貌,认为他的美貌举世无双,甚至达到了供后人瞻仰的程度。
不仅如此,诗人在这位年轻贵族的面前卑微且虔诚,甚至写下了希望年轻贵族在公众场合看到他不要跟他打招呼的诗句,理由是诗人担心跟自己这样地位卑贱的人说话,青年贵族会被其他的贵族嘲笑。”
“你觉得,”梁卿书的声音里含着一丝兴趣使然的试探,“莎士比亚真正所爱的,究竟是这位俊美青年,还是那位黑夫人呢?”
余深默然。
几秒之后,他接上了梁卿书的话茬:“南安普顿伯爵三世。”
梁卿书:“嗯?”
“如果我记忆无误,”余深道,“南安普顿伯爵三世曾为莎士比亚提供过资助,莎士比亚也曾将自己的作品题名赠给他,而这位伯爵也是位有着罕见女性气质的双性恋者。”
“两种可能性。”梁卿书反应很快,立刻道,“要么确实如世人所看到的那样,诗人遭受了黑夫人和青年贵族双重背叛,要么,真正被背叛和抛弃的,其实是这位黑夫人。”
“余深。”梁卿书说完,忽然朝着余深迈进一步,眼底的光晦暗不明,“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推理,你选择哪一种呢?”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非常对不起大家之前这章是赶榜写出来的感觉脑子很不清醒,今天花时间重新修了一下对游戏的描述。
喜欢这个游戏的可以重新看一遍,不感兴趣的就略过,也没太大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