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万里【不该】 (第2/2页)
等黑衣人彻底气息,谢琢站起身,自言自语般:“活剐我?”
文远侯罗常令他父亲被判处凌迟之刑,现在罗绍想剐他,还真是家学渊源。
谢琢吩咐葛武,“都处理吧,别脏我的院子。”
葛武颔首:“是,子。”
秋雨下整整一夜,到第二天,不管是血迹还是别的,都被冲刷得一干二净。
文远侯府,罗绍的亲随进到卧房,立刻就被房中浓郁的香气熏得口舌干燥,不由腹诽,明明那处都伤,还熏这助兴的熏香做什么。他面上还是一派恭敬『色』,弓着身,小心道:“世子,蹲守的人见,那个谢琢……进宫门,去天章阁。”
罗绍躺在床上,脸『色』阴沉:“?”
亲随犹豫道:“,也受伤,样子……一晚似乎无事发生。”
一个茶盏被掷过来,在他面碎开,接着是罗绍的怒斥:“无事发生?好一个无事发生!人呢,派去的人都吗?”
亲随不敢往后退,硬着头皮:“派去的人至今还回来,世子,这事蹊跷,要不要报侯爷?”
罗绍胸口起伏,他如何不知道这事蹊跷?但现在不比从,他伤,后院那些姨娘庶子全都盯着他的世子之位,伺机将他狠狠踩下去。他敢暗地里派人去杀谢琢,却不敢让他爹知道他经他同意就动。
他还有希望,决不能被他爹厌弃。
“敢漏出去一个字,就杀你。”罗绍咬着牙,命令,“尾巴抹干净,不能被任何人发现这件事!”
散衙后,谢琢坐上马车,直到车停下,他掀开布帘才发现不对:“怎么来这里?”
葛武扯着缰绳,有些心虚:“子昨夜受风寒,后半夜肯定也怎么睡着,得让宋大夫才行。”
“都学会自作主张?”话是这么说,但谢琢有拂葛武的好意,踩着马凳下车后,念起宋大夫的脾气,披风系上。
宋大夫一见人,捋捋花的胡子:“这是怎么,失魂落魄的?”
葛武代为回答:“昨夜文远侯府派人来行刺,扰得子一夜睡,天也精。”
宋大夫虽然坐在医馆里,但人来人往,消息灵通,况且文远侯世子受伤的事本就不是什么秘密。他有多言,示意谢琢腕递过来,让葛武出去车马安置好。
片刻后,宋大夫询问:“子思虑过重,想来应该不只是因为昨夜的事吧?”
谢琢有正面回答,只道:“你配的毒『药』很有效,我涂在弩-箭上,潜进我卧房的黑衣人几息就毙命。”
宋大夫笑容得意:“好说好说,我还能配出更厉害的『药』!”
“嗯,”谢琢道,“昨晚陆骁也来。”
“陆小侯爷?他见子动杀人?”
“有。他以为人是葛武杀的,还以为我会害怕。他不知道,其实就是我动的。”
宋大夫觉得,但凡不是亲眼见过谢琢动,都不会相信,弱不禁风的谢琢是真的能拿起杀人的刀,毕竟世人总是很容易被外表蒙蔽。
要不是这些年来,他守在一边,眼见着谢琢一次一次地练习弓-弩,日复一日地去学如何既快准地使用匕首、一击制敌,他也不会相信。
宋大夫发愁:“要不……子真实身份告诉陆小侯爷?”
谢琢沉默片刻:“陆家现在每走一步都踩在悬崖边上,和通敌叛国的谢家绑在一起,绝非好事。说不定陛下还要感谢我送上这个致命的柄。到时候,陆家被冠上与谢家相同的罪名,是人祸,凌北无人能守,则是国祸。”
他倒点清水在砚台里,缓缓磨着墨,“况且,我若以谢家遗孤的身份站到陆家面,以两家的谊、以陆将军和我父亲的谊,你说陆家是帮还是不帮?”
宋大夫轻轻叹声气。
他只想着,这十几年来,血海深仇都压在子一个人身上。若是有一个人能跟他一起,想来也要好上许多。
谢琢静静地磨整整一砚台的墨,提起笔,一字一句地替宋大夫抄写医案。
浮动的心绪再次沉静下来。
他不会让陆骁知道的。
他也不会再放任自己依赖、沉溺、上瘾。
陆骁……不该与他一同陷在『逼』仄阴冷的仇恨里。
陆骁应该是洛京城里马观花、放浪不羁、眉目飞扬的陆小侯爷。
是逃脱樊笼后,银鞍照马,铁甲持长戈,率领苍狼骑横扫北狄的少将军。
而这些,想来,都不会与他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