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铃铛一人恋爱,全寝享福 (第2/2页)
“做四十九个,枕水村每户人家一个。”
于是这一个下午,林信与顾渊都在折纸铃铛。
顾渊看着他低头写字,忽然道:“你的字……”
林信知道自己写字难看,便道:“我知道,我写字不好。”
“没有。”顾渊闭上眼睛,“很好看。”
闭上眼睛说瞎话。
林信搁下笔,张开手掌,在他面前晃了晃。
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闭上眼睛说瞎话。
顾渊修为高,感觉灵敏,在人界也是如此。
他只伸手一揽,便握住林信的手腕。
“我教你。”
顾渊用另一只手拿起笔,塞到他手里,握着他的手,带着他在符纸上写字。
林信低头看看,目瞪口呆。
倒不是顾渊写得好看,主要是,顾渊与他是面对面坐着的,但是顾渊带着他写字,那字端端正正地正对着林信。
他还挺厉害。
林信的嘴角抽了抽。
他忽然又想起,顾渊好像是闭着眼睛的。
他伸出另一只手,再一次在顾渊面前挥了挥。
顾渊是真的闭着眼睛的。
特异功能,林信“哇”了一声。
顾渊握住他的另一只手,淡淡道:“专心。”
“哦。”
应是应了,但他还是很不专心。
林信又问:“你是怎么学会这个的?”
顾渊闭着眼睛:“我不知道,很早之前就会了。”
站在檐角小憩的小雀儿,从翅膀羽『毛』下抬起脑袋,扑腾一下,就将两人交握的双手冲散了。
小雀儿落在符纸上,按下两个漆黑的小爪印。
林信朝它伸出手,他便跳到林信的手上。林信用帕子帮它擦脚,『揉』『揉』身上的羽『毛』。
四十九个纸铃铛,一直折到了晚上。
林信用麻线将铃铛都串起来,挂在手上,像个卖货郎似的,趁着夜『色』出了门。
顾渊与他一起,走遍溪北溪南,郑重地将每个纸铃铛挂在每户人家门前。
一路走来,绕枕水村四十九户人家一圈,重新回到第五十户门前。
林信将串连铃铛的麻绳缠绕着卷起来:“总算是弄完了。进去跟老道长和柴全道个别,我们就回去吧。”
顾渊没有说话,却将方才一直虚握着的手伸到林信面前。
他张开手掌,手心中是同样的一枚纸铃铛。
林信微微一怔。
他独独忘了自己。
林信还在发呆,顾渊便迈了两步上前,站在石阶上,不似林信抛山楂丹,虚虚地用仙气一打,就把东西给弹出去。
他亲手将纸铃铛挂在门前檐下。
*
仙界也正是夜里,顾渊送林信回家。
夜里仙风吹来,林信抱着手,道:“其实也不用送的。”
很快他就改了口。
因为蛮娘和怀虚灵君一家子,正在团聚中,三只小猫,围着从未见过的爹爹,喵喵转圈。
怀虚灵君有些站不稳,大概是被三只小猫转晕了。
林信轻手轻脚地将门关上:“我还是需要顾仙君送我回来的——”
他道:“不如顾仙君再把我送回去吧。”
顾渊便问:“回枕水村去?”
“还是不了吧,我们回来的时候,老道长都睡下了。”林信想了想,“去你家好不好?我好像还没有去过你家……”
不对。林信反应过来。
“已经去过了,你家在水里,那还是不去了。”
顾渊无奈。
“我去守缺山待一晚上吧。”
守缺山是他师父玉枢仙尊划给徒弟们居住的山头,他的三个师兄就住在那儿。再过几个月,等办了拜师礼,林信也要搬去那里居住。
“我师兄他们大概很认真修行,不需要睡觉。”
顾渊送他过去,去时,林信的三个师兄,正围坐在一起——
打牌。
如果说赌博也是一种修行。
顾渊没有久留,嘱咐林信早些睡,便离去了。
林信的三个师兄——
大师兄是只蜘蛛,蜘蛛悬丝网,所以大师兄叫做司悬。
据说师父玉枢仙尊从前在昆仑山修行,俗名李玉树。仙尊还是个李玉树的时候,在昆仑山的林子里,舍身饲蜘蛛,由此与他结下了师徒的缘分。后来仙尊飞升仙界,再飞升神界,司悬虽然修为不高,还喜欢走邪魔外道,但是一直稳居玉枢仙尊首席大弟子的宝座。
二师兄是凤凰一族的少主栖梧。凤凰生而为仙,不日便能浴火成神。栖梧是个例外,他千儿八百年了,都还没能成神,所以家里人把他塞给修行的典范,希望玉枢仙尊能教教他。
三师兄是前任妖王,狐狸胡离。他不知道为什么,弃了魔道,改走仙道。根据林信这几日对他的观察,他觉得可能是三师兄一时高兴。
这几日他们教林信学些东西,也都混熟了。
洞府中用来挂着灯笼的丝线是蜘蛛丝,用作装饰的是凤凰尾羽,垫着的是狐狸掉『毛』编织成的毯子。
林信在他们中间挤出个位置坐下。
三个师兄都没有说话,很默契地重新洗牌,让林信加入战局。
打了两轮,顾渊给林信传音,问他是不是在熬夜打牌。
顾渊实在是很了解他。
那时林信手气正背,闷闷地回了一句“嗯”,顾渊却不再传音给他,却给了栖梧,语气冷淡:“你出来一趟。”
长辈有命,莫敢不从。
栖梧舍弃正顺风顺水的几张牌,不情不愿地出去了。
林信看了一眼,大师兄司悬问道:“他不找你,找七五做什么?”
栖梧谐音七五,是外号。
林信撇了撇嘴:“我不知道。”
他也不想知道。
栖梧很快就回来了,手里提着两个食盒。
他将较大的食盒放到林信面前:“这个表叔是给信信的。”
“另外这一个,是我们沾信信的光的。”
原来是顾渊不想让林信跑一趟,所以让栖梧过去。
林信捧着碗吃甜粥,甜丝丝的。其中加了什么珍材,林信没有注意,只觉得好吃。
他舒服地叹了口气,道:“真不愧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三个师兄也一起喝粥,把“你把这个叫做朋友”的巨大疑问压回心底。
毕竟一人恋爱,全寝享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