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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6)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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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院,亲自把她领到宅子南边的大澡堂旁,道:“你去洗洗,把湿衣换掉,免得着了寒气。”

霍锦骁听到澡堂里传出的水声与喧哗声,眼珠子转了转,摆手道:“我还是先回房好了。”

水手们淋了一晚上的雨,这会都挤在澡堂里泡着呢,她哪能进?

“怎么?你嫌弃人多?”祁望一眼看穿她的想法。

“人这么多,插蛏下饺子一样,我别去凑热闹了。”霍锦骁抓抓脑后马尾,拧下一把水来。

祁望看看她狼狈模样,招手道:“你跟我来吧。”

霍锦骁不解何故,便跟在他身后往另一处行去。

拐过一处月门,他很快带她到了一个小院,院里只有两间相连的屋,他领着她进去。外间屋放着干净衣裳,他随手挑了两套给她。

“这是我的衣裳,可能大了,你先穿着,回头再做新的。”祁望又往里间走去。

霍锦骁捧着衣服发愣,不知他要干什么。

他已挑开里间的珠帘,里面氤氲着热气,竟是个小澡池。

“这里没人,你在这里洗吧,不会有人来的。”他说着放下珠帘。

“啊?”霍锦骁盯着他。

“啊什么?快去!”祁望推了她一把。

她踉跄而入。

祁望已经转身离开。

“那祁爷你呢?”她已猜到,这是祁望的澡间。

“我还有事。”祁望头也不回的离开,将门掩上。

霍锦骁站了半天,方意识到澡间里已经没人,热气氤氲在周身,催得她脑子发晕,在船上洗澡不便,又是汗又是盐,她早就难受至极,刚才又淋了雨,这一池热水简直是她的救赎。她控制不住内心想沐浴的冲动,咬咬牙豁了出去。

————

屋外,祁望走回院里,忽又想起她手上的伤,脚步稍顿,转身回了自己屋,取了瓶伤药并一卷绷带,用木托盘盛着回了澡间。

狂风来袭,窗外风吼树嘶,啸响不断,掩盖了一切。小小的澡间里却热气裹身,温暖得让人想睡去。

裹在胸口的长布一圈圈解去,她站在池中,散着发,没注意到猫似的脚步声。

祁望折返。

作者有话要说: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虽然昨天没有双更,不过我今天这么早更上了!

顺便,正经脸:

明天入V,入V三更,放在一章里,早上就会放上来了。

关于V后更新:日更,晚上十点前会更新上,如果有特殊情况更不上会早作说明。

爱大家,谢谢陪伴,么么哒!

☆、入V三更

温热的池水足以消散所有疲倦。霍锦枭半身浸在水里, 靠着池壁站着, 从身上解下的布条在池上堆得老高。她深吸口气,布条才解开三分之一, 她已经觉得松快许多。

她手上动作没停,裹在胸腰腹的布条越来越薄,属于女人的玲珑曲线已现, 纤腰平腹, 胸口微伏,被长发半遮的肩头圆润,手臂匀长有力, 肌理结实,虽还是易过容的肤色,肩下未露半分,但身体线条与裹身布条足已证明一切。

忽然间珠翠轻动, 发出些微响声。

霍锦骁的动作骤然停下,心脏仿佛被那声响掐紧,而擂鼓般响起, 她猛地转头,背后长发在水面划开一道波纹。

澡间隔断的珠帘之下停着桐木所制的高齿木屐, 豆绿色的长褂衣摆压在脚踝处,而来人的脚步和时间都仿佛停止。

霍锦骁脑袋“嗡”地炸响, 迅速蹲到池水中,这才看到祁望铁青的脸。

他一手撩着珠帘,一手抓紧了木托盘, 双眸如屋外狂风大作的天,鹰隼似的逼视她。

“祁爷。”她藏在水里,只露出头,明亮的眼眸一片坦然,既无怯色,也无羞涩,只有些惊愕窘迫。

声音还是压过嗓的十六、七少年的声音,有些脆,微沉。

她知道他发现她的秘密了,然而她还是不打算恢复本嗓,因为日后相见,她恐怕还要以男装示人,如今可还不是恢复身份的时刻。

祁望觉得她的眼眸在氤氲的水雾中有些蜇人,她黝黑的皮肤看不出脸红与否,但瞧着那眼神,他想应该是没有的。以一个男人的眼光来看,这张平凡无奇的面孔实在谈不上美丽,不过她过分坦荡磊落的表情却让她有别于普通女人。

从相识至今,她在船上呆了整整七天,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她是女人这个事实,就连他也不曾怀疑过,也不知该恨她伪装得太好,还是该笑自己有眼无珠。

而她竟还能如此坦然看他,就好像……站在她眼前的不是男人,亦或她不是女人。

祁望将托盘往地上一放,摔下帘子,不再往里走。

“穿好衣服,到棠曦阁见我。”

他抛下话,转身就走。

霍锦骁看到珠帘下的木屐越走越远,直至消失于门口,这才松口气。脸似乎很烫,不过她也分不清是紧张的还是因为水的温度。低头看看水下身体,布条未完全解开,他并没看到什么,不过是发现她身为女人这个事实而已,她安慰自己两句,很快想开。

事已至此,多想无益,要怪就只怪她一时发懵疏忽大意,急于享受而忘了自己处境。

不过,他走了应该不会再有人进来,反正被发现了,那索性洗个痛快,她也无需担心被人撞破而老想着匆匆沐浴。

如此想着,霍锦骁迅速将布条彻底拆下,在池子里狠狠泡起来。

————

棠曦阁角落里搁着落地的六层十八盏烛台,隔间的书案上还放着盏铜制的青蛟咬灯,灯罩为西洋琉璃所制,挡风挡水不挡光。屋里被照得颇为亮堂,多宝格上放的各色木船模型清晰可见,除了小些,与真船几乎一般无二。

祁望坐在大厅正中的圈椅上,听底下人禀事。平南村村长、小满、许炎、徐锋等诸人都坐在下首回话。大部分疍民已经迁进山中避风,岛上各家各户也已储好水粮,闭门应灾,船上主要货物都已进仓,水手都安置妥当,卫所的兄弟已经准备好了,风势稍弱便外出抗风救险。

飓风每年都要来几遭,岛民早就习惯,只要不是毁灭性的飓风,挨过去便是,倒也应对得有条不紊。

“行了,你们办事我放心。这风一时半会也停不了,你们先去休息,养精蓄锐应对明日。”交代了几句,祁望就挥手遣退所有人。

屋里的人鱼贯而出,烛火晃了晃,四周顿静,只剩屋外风雨大作声与远处被风吹落的各种声响。祁望捏捏眉心,忽然记起自己在这里议事已经有半个多时辰,可霍锦骁竟然还没来。

他想起她的眼神,心里闪过一个大胆想法。

她该不会是在他走了以后还在澡间安心沐浴吧?

他几乎被自己的想法逗乐,又自己否定,这世上应该不会有哪个女人能在刚才那样的情况下继续沐浴吧?

屋外传来“叩叩”声音,霍锦骁声音传来:“祁爷,是我。”

“进来。”他收敛心神,冷道。

为免风大吹灭烛火,霍锦骁只将门打开条缝,侧身而入后又很快关上。屋里火光晃了晃,照出她的模样。

她头发湿漉漉尤显黑青,全部都扎在脑后,身上套着他的长褂,轻薄的丝绸料子,竹叶底纹,很宽大,肩线往下溜,袖子挽了好几褶,下摆倒还好,没有拖至地上,想来长的那部分都被她往上收进腰带中。仍旧是胸腰腹平齐的模样,只是显得瘦小,他也不知她又用了什么办法掩去女人曲线。

“这么久才过来?沐浴得可舒坦?”他沉着眼,喜怒不明。

“舒坦。”霍锦骁承认。

祁望看她半晌,忽然不可遏制地笑起来。

居然让他给猜中了。

他发现无法以正常女人的想法来猜测眼前的人。

“祁爷?”她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只好试探着开口。

祁望倏尔收起笑,眉梢挂上霜雪,声凉如冰:“我记得我和你说过,我讨厌被人骗。”

“祁爷,我不是有意的。那种情况之下我不能曝露自己是个女人,否则会被雷老二认出来,你既然留我在船队,必然不想雷老二发现我就是他通缉的人,那会带来很□□烦。”她走到他身边解释道。

“如果我一早知道你是女人,你觉得我会留下你?”祁望冷冷问她。

“不会,所以我更不能说。”她理直气壮地回答他。

“你骗了我还强词夺理?”祁望怒道。

“祁爷这么英明,怎么会被我骗?都是雷老二的错,他为了面子不愿意承认自己被女人所伤,所以对外声称是男人下的手。您只是被他蒙蔽,先入为主而已,若没有雷老二的事,您火眼金睛,肯定一眼分清雌雄,所以您并不是被人骗,而是被误导了。”霍锦骁立刻开口安抚。

祁望气笑了,这样的狗屁歪理,她竟然张嘴就来。

“所以怨我?”

“不,怨雷老二,都是因为他!祁爷您莫气。”霍锦骁讨好地笑笑。

“我没生气。船上不留女人,你亦非我平南岛的人,风停之后你就跟船回全州城,过了这么多天,雷老二的人应该已经离开全州城了。”祁望软硬不吃,也不与她的歪理分辩。

霍锦骁闻言正色道:“祁爷,我是女人怎么了?平日里我也和大伙一起干活分担船务,从未耽误过事情,也没人觉得有不妥之处。您要真这么介意我是女人这个事实,就当今晚的事没发生过,睁只眼闭只眼,仍是把我当成男人不就成了。”

“把你当男人?”祁望站起来,俯望她,手往外一指,狠道,“你知不知道水手在这里是睡通铺,六人一铺;洗澡也在大澡堂里,可不是在我的小澡间;你先前只在船上呆了七天,那么你试过在船上呆足三十日吗?身边全是又臭又脏的男人,他们在海上寂寞难耐,若然发现你是女人,我恐你名节不保!”

“这是我的事。除非我自愿,否则没人发现得了我是女人,而且……也没人靠近得了我!”她仰起下巴,信誓旦旦,却看到他挑眉半嘲笑起,只得又添了句,“今晚是个例外,不会再有下次。”

所谓艺高人胆大,她从不担心有人能欺到她头上。

“随便你怎么想,我的船不收女人,我的决定不会改变。”祁望懒得再和她废话。

“我不回全州城。”她强硬道。

“无妨,平南岛很大,你想留下也没关系。”祁望坐回椅上,恢复平静。

霍锦骁站在原地沉默起来,思忖片刻,她忽道:“祁爷,要不你把我送去给雷老二吧。”

祁望猛地抬头,她已经收起先前不太正经的神情,敛眉冷目,不是开玩笑。

他瞬间猜到她的想法。

她想报仇。

“你以为我不敢吗?”祁望的眼也冷了。

霍锦骁正要开口回他,屋外又传来“叩叩”敲门声。

“进来!”祁望瞪着她,却朝外喝到。

门被人打开,林良闪身进来。

“祁爷。”林良打了个招呼,笑道,“我替宋大娘给您送吃的过来。”

他说话间把手里的木托盘端到祁望桌面,霍锦骁忙识相地伸手将盘上吃食一份份端出。吃食很简单,一碗不知是面还是糊的东西,一碟润菜饼,两个花卷,一碟酱瓜,一碟卤猪耳。那碗面糊冒着热气,闻起来很香,冲鼻的胡椒味,叫人开胃。

霍锦骁看得饿极。从早上到现在,她就啃了两个粗馍。

“饿了?宋大娘给兄弟们煮了一大锅,厨房里还有,一会我带你过去。”林良在她耳边小声道。

“谢谢大良哥。这是什么?”她也小声问他。

“面线糊,沿海特色,你没尝过?”

“没有,好香啊。”

两个人嘀嘀咕咕,祁望听了就心烦,大风夜事多,他也没空和霍锦骁多废话,索性摆手,道了句:“都出去吧。”

“哦。”霍锦骁应了句,想着眼下确实并非说话的时机,便乖乖退下。

背过身去后,林良扯扯她衣袖,又道:“你和阿弥就住我那屋吧,我那刚好还空两个铺位,咱们作伴。”

“好啊。”霍锦骁想也没就答应了。

话声才落,身后就传来祁望冷凉的声音:“林良,把她带去柴房,她住那里。”

“啊?祁爷,柴房怎么住人?”林良大惊转身。

“她昨日鲁莽差点毁了船,这不过小惩大戒而已。”祁望拈起花卷,说得眉也不抬。

“可是……”林良还待替她说话。

霍锦骁忙拉住他:“别说了,柴房就柴房吧。”

柴房……条件再差,好歹也是她一个人睡。

她领会其意,递了个感谢的目光给祁望,后者却只白她一眼就低下头,毫不领情。

霍锦骁扯着林良离开,祁望这才抬头,脑中浮出刚才端碗时伸来的那只手。

她沐了浴,换了衣裳,记得把自己收拾成男人,却没管自己手背上的伤。

————

林良撑起搁在墙角的伞,紧挨着霍锦骁一起去了厨房。风大雨大,伞也不顶用,走到大厨房时两人早就被雨打湿半身。林良收起伞,领着她进去。

大厨房在水手落脚处这半边,和饭厅连着,厅里摆着几张八仙桌与条凳,好些人正将脚踩在凳上呼噜噜地吃面线糊。往里走些就是厨房,三口大灶,灶膛里都生着火,最近的一口灶灶上垒着高高的蒸笼,热气不断往上冒。穿着花布裙的壮实女人站在另外一口灶前,拿着长柄圆勺不断搅锅,正是管厨房的厨娘,夫家姓宋,大伙都叫她宋大娘。

“宋大娘,来两碗面线糊,四个卷。”林良一进厨房就嚷开。

“吃的给祁爷送去了?”宋大娘不用转头也知道是他,一边问他,一边手脚利索地取碗装面。

“当然送去了,谁的事都能耽搁,你宋大娘的事我哪敢怠慢。”林良恭维她。

“少耍嘴皮子,祁爷可吃了?”宋大娘装好面,又掀笼夹卷了。

林良到酱料台上寻胡椒,闻言道:“大娘,祁爷一大老爷们,你还操心他吃没吃?都快赶上他亲娘了。”

“你这臭小子,是不是找死?”宋大娘操起勺子转头就要打他,“你祁爷他孤家寡人,身边没个人知冷知热,你们一帮小兔崽子不心疼他就算了,成日就知道添堵,看我不揍……诶?生面孔?”

勺子快敲到林良头上时,宋大娘忽然看到旁边站的霍锦骁。

“宋大娘,我是新来的水手景骁,大娘叫我小景吧。”霍锦骁咧嘴笑道。

林良正抱头缩着脖子,见状忙推开宋大娘的勺子,跳到霍锦骁身后。

“原来他们说的小景就是你?”宋大娘收回勺上上下下地打量她。

“宋大娘听过我?”

“刚才玄鹰号的那帮小子来我这吃饭,我听他们说起你。本事不小啊,敢和华威作对。”宋大娘脸色微沉,语气也冷下来。

“宋大娘是宋兵的妈。”林良在霍锦骁耳边悄悄道。

霍锦骁笑一滞,华威那伙人都在她手上吃过苦头,宋兵也不例外,宋大娘该不会怨上她了吧?

“揍得好!”宋大娘却忽眉开眼笑,“成日里赌钱吃酒,老婆本都被挥霍完了,我早想教训了。你们等着,我给你们煮荷包蛋,你们就坐里头吃,别叫外面的人知道。”

“谢谢宋大娘。”林良和霍锦骁异口同声笑道。

两人将吃食端到厨房里的小桌上,宋大娘手脚很快,还没吃几口,她就把荷包蛋煮好,拿着长勺舀了送过来,一人给了一个。

“吃吧。瞧你这小胳膊小腿的,多吃点。”宋大娘瞅着霍锦骁乐道。

“谢谢大娘。大娘厨艺真好,改天也教教我。”霍锦骁吃得高兴,顺口道。

“男人要出去建功立业,你学这些女人的事做什么?”林良不屑撇嘴。

霍锦骁推了他一把,驳道:“技多不压身,再说了,女人怎么了?掌得了勺,拿得起枪,一样可以建功立业。我瞧宋大娘就是巾帼英雄,要不是为了照顾大家,她肯定是东海的女中豪杰。”

“唉哟喂,你年纪小小,这么会说话!”宋大娘听得脸上笑开花,转身又翻了根鸡腿出来给她添菜。

霍锦骁抓着鸡腿朝林良得意地笑,林良“哼”了声埋头吃面。她便又朝宋大娘道:“大娘,这么大的厨房就你一个人忙活?要不要帮忙?我帮你洗碗?”

“这孩子,真是招人喜欢。我家那小子长这么大就没主动帮过我一次。”宋大娘不由伸手掐了掐他的脸蛋,才拒绝道,“不用你帮,厨房还有我女儿和两个小工帮忙,不过今天大风,我放小工回家了,我女儿这会不知上哪里逛去,一会就回来了。”

“宋家妹妹大概是去看祁爷了吧。”林良忽然阴阳怪气道。

“大良!”厨房门口忽然一声娇斥。

林良把脖子一缩,霍锦骁就见有道纤细的人影闪来,有人快步站到两人桌前,扬手就往林良后脑拍了一掌,林良嚎了声,怒瞪那人。来的是个十六、七岁的姑娘,葱绿的半臂配着柳黄的裙,眉眼有些像宋大娘,圆脸大眼,脸颊有些红,模样很讨喜。

“你胡说八道什么?”她气道。

“说什么?你听什么就是什么呗!”林良无赖地翻个白眼,低下头不理她。

“你们别闹。”宋大娘看不下去,喝了句,又道,“阿樱,祁爷应该吃好了,你过去把碗碟拿回来。”

宋樱朝林良重重哼了声,扭身走了,只留宋大娘在后头摇头。

“小景,看到了吧,祁爷一天不成亲,岛上的姑娘眼睛都看不到别人。”林良不是滋味地凑近霍锦骁抱怨道,“每次回来,大家都替祁爷急婚。你等着,风雨过去,宅子怕要被媒婆踩烂。”

霍锦骁捂了嘴笑:“大良哥,你这是在抱怨祁爷?”

“去!”林良斥了她一句,抹了抹嘴丢开碗。

————

柴房紧挨着大厨房,再过去就是角门,外面就是船队的仓库。说是柴房,其实堆的都是杂物,到处落着积灰。房子里外两间,外头的灰少些,好歹勉强能凑和。林良帮着霍锦骁把外间的东西搬了一部分到里边,给她腾出空处来。没多久巫少弥也寻了来,知道霍锦骁要住柴房,便要留下陪她。

“阿弥,祁爷知道我是女的了。”她寻了林良不注意的间隙,悄悄把这事告诉给他。

巫少弥惊愕不已。

“你别担心,水手睡的是通铺,六人一铺,祁爷是替我着想。”霍锦骁见他担心,便安慰他,又道,“你安心和大良哥回去,好好休息,嗯?”

“师父……”巫少弥不愿离开。

“阿弥,你也要学着自己照顾自己。”霍锦骁摸摸他的头,先前她总将他带在身边,是顾及他的情绪,知道他在全州城遭遇的事,明白他不相信别人,可渐渐的他已经对她产生依赖心,老是这样也不是办法,人总要学着自己成长。

巫少弥垂头沉默片刻,闷声道了句“好”后就转身给林良搭手。

“成了,先将就下,改天再向祁爷求情让你回来。”林良拍着手上的灰,看着铺好的被褥道。

柴房没床,霍锦骁打地铺。海边潮气重,地上铺了油布加干草再加席褥,厚厚一大撂,霍锦骁坐了坐,倒觉得松软舒服。

“谢谢你们。很晚了,你们快回去休息吧。”她催他们回去。

“那行,我们就先回了。”林良点头往外走,边走边叫巫少弥。

“大良哥。”霍锦骁在他出门时又叫住他,“帮我照顾阿弥,多谢。”

“知道了。”林良伸臂搭上巫少弥的肩头,“阿弥,跟着哥,走!”

两人搭着肩出了房,房门关上,霍锦骁已经累坏,把薄被一掀,倒头就睡。

外间风声雨声不歇,像是天倾地覆,她在里面只管安稳睡觉,万事不理。

————

迷迷糊糊睡到半夜,忽然哗啦一阵重响,像是有物轰然倒塌,霍锦骁蓦然睁眼。

窗外仍然黑漆漆,也不知是什么时辰,风雨没有停歇迹象。她听声音来的方向,似乎在角门外的仓库处。那么大的响动,怕是仓库被风刮倒,她来不及细想,开门冲出。

狂风吹得衣裳猎猎作响,人如枝叶仿佛随时要被吹飞,雨势很猛,劈头盖脸砸在身上,冰粒子一样,她也无暇多顾。

院里很黑,但屋里的灯火却一点接一点亮起,约是大伙听到动静都起来了。柴房离仓库最近,因为今晚特殊,角门没上锁,霍锦骁轻而易举出宅,第一个到达仓库前。

仓库为木构房子,青瓦顶,如今一角已塌,木梁折下,青瓦滚落。

地上砂石碎瓦残木被风刮得到处乱飞,除了风雨声,还有乒乒砰砰的响动,霍锦骁竖耳细听,四周杂乱的声音里夹杂着细微的呼救声。她记起仓库夜里是安排了人当值的,心便被那声音手紧,循着声进了仓库,在塌掉角落里找到被瓦砾断木压着的两个人。

“别点火!”

其中一人看到她取出火折要点火照明,忙阻止她。

“为何?”霍锦骁蹲到瓦砾前,她虽夜能视物,但这两人被重物压着,需要更加亮堂的光线才行。

“祁爷交代过,这里不能有明火。”地上的人虚弱道。

“不能有明火?”霍锦骁觉得古怪,却也没功夫多想,“那要怎么救你们,我看不清楚。”

“我被木梁压到腿,他被瓦砸到头晕过去,死不了。你先把这里的货搬开,祁爷交代过这批货非常重要,不能受潮,也不容有失。”那人艰难道。雨从坍塌的屋顶处进来,已将这一角打湿。

霍锦骁听他声音便知他痛苦得很,不过是在强撑。

“不成,风这么大,房子不稳,随时可能再塌下来,货再重要也比不得人命。”她听到房子的木头在嘎吱作响,当机立断。

那人还要再劝,霍锦骁已不再理会,只全神贯注放在双目之上,凭着模糊的景象走到他腿边,摸到一段桶粗的梁柱压在这人左腿上。

“就这里吗?”她问道。

“是。”他咬牙回答。

“忍着点。”她双手托着梁柱,往上施力,将柱子缓慢抬起,最后暗喝一声,将梁柱往旁边一推。

“好了,我先扶你出去。”她把他从地上扶起,将他的手挂到自己肩上,“能走吗?”

“可以。”那人半身重量都倚在她肩上,在她的支撑下往门外艰难走去。

霍锦骁刚把人扶出仓库,就看到角门里边有火光飘来,祁望已经带着人拎着马灯赶过来。

“祁爷。”她先打了声招呼。

祁望见是她,只是沉眼点点头,便问道:“什么情况?”

“仓库南角被风吹垮,在里面看货的两个兄弟被塌下的瓦砾和梁柱压伤,我救出来一个,另一个晕过去。”霍锦骁一边回答,一边把搭在自己肩头的人交给过来帮忙的水手。

“徐锋,带兄弟们进去救人,把货抢搬出来……”祁望略一沉吟便吩咐道。

“祁爷,风还很大,仓库随时都有再次垮塌的风险,不能让兄弟们在这种危险的情况下把货抢搬出来,不如先把货集中到一边,用油布盖住,先挡一时,待天亮风雨稍弱,能看清楚仓库状况再作打算?”霍锦骁打断他。

“不行,这批货很重要,是梁老爷给……给那位爷备的,万一出了纰漏,我们都要遭殃。”徐锋立刻反对。

祁望看了眼仓库,挥手阻止徐锋:“小景进过仓库,了解里面情况,按她说的做。货再重要,也比不上各位兄弟的性命。”

徐锋还要劝,祁望已转头命令其他人取油布。

“我去救另一个人。”霍锦骁不愿耽误时间,也不等祁望发话就转身冲回仓库里。

————

很快的,油布被取来,几人也跟进仓库将布合力展开盖到货物上。霍锦骁已把昏迷那人又背了出来,祁望瞧她又是满头满脸的雨水,想起她是个女儿家,心里颇不是滋味。

她把人交给旁人后,又一语不发地转身要回仓库。

祁望看不下去,突然伸手一掌钳住她的手腕:“人已经救出来了,你还进去做什么?”

“祁爷,这批货很重要吧?要是出错会牵连到船队和平南岛?”徐锋的只言片语已经足够霍锦骁品出其味了。

祁望道:“我已经说过,货是重要,但比不上你们性命。”

“南角那边堆了几箱货,雨就漏在那附近,我进去把这几箱货挪到油布下,很快就好。”霍锦骁挣开他的手,又朝仓库冲去。

南角不就是最危险的坍塌之处?

祁望瞧着急雨中的瘦削背景,胸口发闷,不知哪里生出口气,刺激得他把手里马灯塞到徐锋手里,也跟着跑了过去。

“祁爷!”

后面的人都慌了,接连唤他。

“别跟过来。”

他远远抛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冲进仓库。

————

货物已经集中到仓库一侧,被油布盖得严实,只有南角的瓦砾下还埋了三箱货。

霍锦骁冲进后直奔目标,毫无犹豫地搬起箱货。箱子实沉,也不知里面装了什么。这批货是梁同康交给祁望的,看情况两方都非常紧张这批货,曲梦枝在搬货上船时甚至都不让祁望的人碰这批货,货在船上时,每天都有两人不分昼夜轮班盯着,到平南岛时已遇大风,那么紧迫的情况,祁望也没让人随便动这批货,而是全部交给自己最信得过的人卸货,可想而知这批货的重要程度。

再听刚才徐锋那番话让霍锦骁隐隐觉得这批货和海神三爷有关。祁望的船队和平南岛的实力她已亲眼目睹,在东海应属拔尖者,能叫他都忌惮到如此地步的,除了在东海掌握生杀大权、最为神秘的三爷外,恐怕没有第二人。

她有些好奇,这批货到底是什么。

“景骁!”门口传出祁望的厉喝。

“祁爷?你怎么进来了?”霍锦骁看到模模糊糊的人影,讶然道。

“给我!”祁望不作解释,从她手里接过货,搬到堆货物放下后又冲到南角。

霍锦骁已又抱起一箱,用脚踢踢另一箱:“祁爷,这里!”

祁望迅速抱起最后一箱,与她并肩踩过瓦砾断木,往外走去,她没吭声,在黑暗里只剩轮廓,他想骂人却找不到词,心里只闪过三个字“疯女人”,嘴巴张开才要骂她,忽然间一股风呼啸涌入,木头嘎吱两声,轰地又塌下……

“小心——”祁望把手上箱子一放,见她在身后断下的梁瓦迫使下将箱子扔下,当即伸手接下箱子,与她同时朝前扑倒。

只闻得一阵哗啦的倒塌声,尘砂扬起,冲鼻而入。霍锦骁和祁望都扑在地上,她手里的箱子却被祁望牢牢托住,并没砸下。

许久,倒塌的动静才小下去,门口涌进好些人,忧急地寻找祁望。

霍锦骁甩甩头,将灰尘抖下,忙上前从他手里接下箱子。箱子虽没有砸下,但也撞到些许,钉好的木头裂开一些,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但她嗅到股特别的味道。

“祁爷!”徐锋几人再也顾不上危不危险,冲了过来。

“在这里。”祁望站起,把另一箱货物抱起,走到油布旁。

听到他的声音,众人都放下心,徐锋将油布掀开,让两人将最后两箱货放了进去。

霍锦骁松口气,总算是妥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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