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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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只鬼到底行不行啊,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找到炭治郎的位置。”时透无一郎眼眸下睨,看着半蹲在地上,眼睛紧闭的愈史郎,握着刀的手上骨节隐隐发白。
“闭嘴,鬼杀队的!”愈史郎的心情也显然没好到哪里去,忍不住分出心神回骂一直在耳边念叨不停的霞柱。
或许是多多少少受到了无惨的影响,通过术式传达来的信息不仅少得可怜,更是模糊不堪。
“别打扰我。”不过是抬头说句话的功夫,愈史郎险些就丢了联系,赶忙又立刻收回心神。
他蹲伏在地上,手里面还在不停写写画画——尽管联系微薄,但如果能够一直保持的话,想要准确定位到灶门炭治郎的位置应该也并非不可能。
真是的。愈史郎在心底暗骂。
要不是看在珠世大人的面子上,他才不会管这个净会他添麻烦的家伙。
“稍微冷静一下吧,时透君。”蝴蝶忍拍了拍时透无一郎的肩膀默然无声摇了摇头。
穿着一身蝴蝶羽织的虫柱将还冒着热气的紫藤花茶递给心绪不安的霞柱。
说实话,蝴蝶忍现在的心情也非常糟糕,她的嘴唇紧抿,那双深紫色的眼眸中此刻全是被焦急担忧占据。
“鼠尾已经去休息了。过去这么久,那孩子也一定非常幸苦吧。”
虽然是接过了蝴蝶忍的好意,然而时透无一郎现下完全没有好好饮茶的心情,往日里清香沁脾的茶香此刻更是扰人心烦。
将这一切收入眼中,蝴蝶忍也不恼,只是默默在时透身边坐下。
“相信大家也都是像时透君这样,为灶门君感到担忧吧。”
蝴蝶忍偏过头,内心同样焦虑得几乎让她坐立难安。
“但是,如果不好好休息的话,没有足够的状态去迎接接下来的战斗,才是最糟糕的吧。”
“那样的话,灶门君牺牲这么多为我们提前布置好的一切,不就都白费了吗?”
“……是,我明白了。”
沉默片刻,时透无一郎缓缓叹口气,拢了拢腰间的日轮刀,怔愣片刻准备离开。
就算是待在这里一时之间也得不到什么结果,不过是徒增烦扰罢了。
其他的那些柱们,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个道里,所以才哪怕是强逼着自己,也要去休息吧。
“相信炭治郎吧。”蝴蝶忍在时透无一郎身后说道。
“他可是最强的日柱啊,所以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咳、咳!”
忽然一阵咳嗽声突兀响起,似乎还有隐隐约约的碎裂声夹杂其中。
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刺痛了神经,蝴蝶忍和时透无一郎下意识转过头,看到的却是不知为何卧倒在地上剧烈咳嗽、甚至眼睛通红,嘴角隐隐约约溢出鲜血的愈史郎。
手上的笔承受不住鬼一瞬间的巨大力道节节碎裂,纸张散落一侧,乌黑的墨汁流到地上,沾得满手都是脏污。
愈史郎神色痛苦,整个人几乎要缩成一团,却又因为剧烈的咳嗽根本做不到。黑色红色在雪白的上衣斑驳交织,几乎是一瞬间,两位柱的心情彻底跌至谷底。
“愈史郎!”愈史郎摆了摆手,拒绝了闻声而来珠世的关切与靠近。
“珠世大人,请您先不要过来。”
“我和炭治郎那边的联系断了。”
“放在那家伙身上的术式——被毁掉了。”
愈史郎边说边咳,鬼超绝的再生能力飞速开始修补他受损的脏腑。
星碎的血沫依旧堵在喉咙口,愈史郎声音干哑,断断续续说道。
就像是水面上骤然投下的巨石,愈史郎的话语好似撕开了柱们强自压抑的不安与慌乱。
浑浊的水在黑夜中翻腾,焦灼的气息悄然无声在黑压压的水里蔓延,像是沉重的巨石死死压在众人心口。
“愈史郎,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是经历过百余年的鬼,珠世深吸一口气,沉声问道。
放置在炭治郎身上的术式不可能无缘无故损坏,最糟糕的情况也不过是……
“目前还不清楚,不过应该不是那家伙自己弄坏。”
脏腑里不断翻腾的刺痛逐渐褪去,愈史郎缓了口气,回过头解释道。
“术式被破坏之后,我没有办法再追踪那家伙的位置。”
“不过多亏那家伙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虽然没有办法精确定位,不过我大概能够找到无限城的范围。”
随手擦了擦手上都快要干涸的墨汁,愈史郎拽过刚才急忙扔到一边、幸而没损坏多少的地图,手上动作不停。
“喂,鬼杀队的!”他抬起头高声叫喊。
“接下来的事情可就与我们无关了!”
“一定要把那家伙给我带回来,敢这样使唤珠世大人,我一定要让他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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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实力为何会减退到如此地步。”
收刀护在身前,黑死牟眯起眼,看着半跪在墙角不断喘气的日柱,语气不觉带上一抹疑惑。
几百年前能够与缘一并肩的人,怎至于现在只不过是接了几道他的攻击就如此狼狈?
灶门炭治郎此刻的模样绝对算不上是齐整。一身华服被细碎不规则的刀锋割破、袍角的裂痕凌乱。
腹部的伤口虽然是经过了短暂粗糙的处里,然而大量失血还是让他头脑发晕。
他的脸上也被割出大大小小的伤口,来不及擦去的血液顺着脸淌下,几乎糊住了炭治郎的眼睛。
他微微抬起头,鼻翼翕动,那些他再熟悉不过的气味无声无息顺着不知从何而起的风,轻轻柔柔飘进他的鼻腔。
他们已经来了啊。
心底骤然一阵轻松,明明炭治郎自己现在的情况绝对算不上美妙,他却忍不住勾起唇角,嘴角边扯开一抹笑容。
“以人类之躯对抗那位大人,不过是白白送死的行为。”黑死牟顿了顿,似乎不明白炭治郎为何而笑。
“抱歉,严胜先生。”拄着刀站起身,炭治郎抬手抹了抹嘴边的血迹,一双深红色的眼眸像是蕴含星火,熠熠发光。
“我的同伴们已经到来。”他必须尽快赶到他们身边。
他没有时间再在这边瞎耗了。
速战速决的话,应该能够来得及。
“严胜先生,请您小心!”
火之神神乐·阳华突!
百年来近乎印刻在脑海中的招式再一次在眼前展现,黑死牟眼神一动,手上握着的刀也随着微微一抖,甚至险些握不住坠落在地。
黑死牟闭了闭眼,像是要把眼前不知为何浮现的缘一幻象从脑海中抹除。手中刀刃偏转,华丽的剑招在地面上刻下深刻的印痕。
睁开眼,火红的焰光依旧残留在角膜深处未曾散去,他眼睁睁看着依旧维持着出招姿势、似乎根本没反应过来他的攻击、僵立在原地动弹不得的炭治郎,心中忽然泛上一股名为失望的情绪。
如果是缘一的话,应该绝不可能败在他的呼吸之下。
不过这是不是也证明了——他的呼吸其实并不弱于缘一的呼吸法呢?
黑死牟放下刀,饶是他也没有查看对手死在自己刀下模样的习惯。他微微欠身、准备去处里那些溜进无限城中的小虫子。
——等等!
脑海里似乎有一根筋猛然间炸裂疼痛,疯狂向他警示有什么东西完全超出了恶鬼的预料。
黑死牟一瞬间睁大了眼,某种源于武士的直觉指引身体的运动。黑色华服在空中如同金鱼的尾鳍一般幽幽散开,冰凉丝滑的布料在顺着手臂划过。一股几乎令人毛骨悚然的惊惧在心底奔腾而上,他下意识偏过头,手一把向颈侧抓去。
如同火烧一般的炽痛在手心、脖颈处炸开,黑死牟咬紧牙,几乎是目眦欲裂看着借由刀上的力道倒立在空中、手上青筋暴起、骨节发白的炭治郎。
火之神神乐·幻日虹。
火之神神乐·斜阳转身。
灶门炭治郎紧紧抓着刀,火红的刀身上温度骇人,哪怕是隔着好一段距离手背也依旧传来仿佛被烧焦一般的焦灼感。
刀身大半陷入恶鬼的脖颈,即便是鬼也依旧脆弱的颈动脉被锋利的刀刃割开,污浊的鬼血喷涌在刀身上,阵阵令人牙酸的滋滋声吵得耳朵生疼。
炭治郎一脚蹬在身后的岩柱,眉头几乎要皱成一团疙瘩。
他现在的姿势本来就难以使力,一击没能将上弦之一的头颅斩下,刀身就好像是被肌肉硬生生卡住了一般无法前进分毫。
黑死牟同样也不好受。
从未被人触及过的弱点此刻疼得好似要炸裂,名为死亡的恐惧从心底直冲脑海。他死死抵着刀刃,掌心被划开割破、几乎能看到隐藏在皮肉下的森森白骨。
即便是鬼,有些地方也与人类一模一样。
两人就以这样诡异至极的姿势僵持、谁也不肯先撤去力道。
神明想要将恶鬼灭除,恶鬼不愿就此葬身在刀剑之下。
“我还没有领悟到缘一的境界。”
脖颈上的伤口被烈阳一般的火焰灼伤无法恢复,声带也受到影响的黑死牟哑着嗓子,忽然开口。
“所以我必然不能死在此处。”
好似被什么东西刺激到,明明手臂上都已经青筋暴起、用尽全力,黑死牟却又不知道哪里来了一股力量,一把将灶门炭治郎震开。
恶鬼噔噔往后倒退几步,脖颈的伤口依旧在淌血,明明脸上已经生了六眼,他为何方才还是没能看清炭治郎的动作?!
灶门炭治郎没有里会恶鬼的话语。
他目光灼灼,深红色的眼眸中翻腾不息的火焰灼烈燃烧,几乎要灼伤上弦之鬼罪恶的灵魂。
“如果只有这种程度的话,你是杀不死我的。”
不要害怕,缘一已经死了,就算眼前这家伙用的是和缘一一样的呼吸,也无法真正像缘一那样。
灶门炭治郎依旧没有里会他的话语。
鼻尖涌入的气息好似一瞬间变得轻盈而又透明,数不尽的气味混杂,就像是水面上溅起飞落的水珠,杂乱轻巧。
他睁大了眼,耳中似乎有轰鸣声响起,然而细细听去却又是什么都没有。眼前的景物好似一瞬间被按下了慢进,他能够看到细微的灰尘在空中浮动的痕迹,能看到火焰翻腾时搅起的热浪,能看到黑死牟每一次攻击时不规则的刀风在空中旋过的弧度。
恶鬼的一切在他的眼底暴露无遗,所有的弱点也好优势也好在神明严重毫无巨细。
他看到黑死牟的嘴唇在眼前缓慢地一张一合,看到他抬起手时肌肉纹理的每一丝变化,看到血液在血管中流动的每一帧流向。
身体好似有了自己的想法,大脑里面此刻一片空白。灶门炭治郎顺应身上肌肉发出的呼唤,随着那如同海潮一般的呼声胸腔一起一伏。
打量新鲜的氧气涌进血液,得到氧气的血液就好似得到糖果的孩童,在血管中欢喜鼓舞四处奔走流窜。
“怎么、可能?!”
黑死牟睁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完美躲过自己所有攻击的日柱。
——缘一!
脸上六眼睁得几乎要裂出眼眶,眼睛被灼凉的火光刺得生疼,然而黑死牟却依旧不愿意闭眼,像是在暗中与什么东西较劲一般,哪怕是眼睛难受的涌出泪水也不愿意移开目光。
——缘一啊!
愤怒、惊惧、怨恨……数不尽的情感在心底混杂,最后只形成了黏糊糊黑沉沉的东西,在灼烈的火光之下四处逃窜。
这是连他都未曾在缘一身上看到过的剑术。日之呼吸所有的剑型此刻环环相扣,就像是某种神秘而华丽至极的舞蹈,满含杀意却又华美到极致。
恍惚间黑死牟好像看到带着前天冠、罩着敷面纸,穿着一身华服的神侍在祭台上跳舞,偶尔风吹动敷面纸,隐隐约约透露出的是缘一满含笑容的脸庞。
然而一眨眼,那跳着这圣洁无比舞蹈的却又不再是缘一,而是古老神秘的神明。神明嘴角紧抿面色肃然,深红色的眼眸下睨,好似在审视此刻跪伏在坐下的恶鬼。
那张脸上无悲无喜,灵魂深处对于神明的恐惧顷刻间蔓延而出,黑死牟惊惧得浑身颤抖,分不清这到底是鬼血中埋藏的感情在血管中奔腾,还是他自己的灵魂不自觉拜倒在神明座下。
下一刻,他好似听到神明幽幽一叹,似乎是在为他的命运叹息,又像是在无奈他已经罪恶深重,无法得到救赎。
脑袋上猛然间一轻,好似有什么东西咕噜噜滚了过去。黑死牟睁大眼,漆黑肮脏的鬼血几乎要挡住糊住眼前所见之景。
啊。他着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头颅竟不知何时被炭治郎斩下。
他要死了吗?
就这样死了?
他的月之呼吸,果然还是比不过日之呼吸吗?
他明明都还没能彻底领悟到缘一口中的境界,未曾达到过缘一所在的那个世界,就这样死了?
不对。
他不能死。
他还没有将剑技磨练到至臻至纯的地步,他还没有到达缘一所在的世界。
他绝不能在此处停下脚步!
身体里的生机无声无息散去,黑死牟咬牙,拼命催动依旧在汩汩流淌的鬼血。
快啊,快点再生啊。
就像那位大人一样,即便是被斩去头颅又有什么关系,只要能够修复,他就依旧可以——
“真可悲啊,兄长。”
缘一?
黑死牟愣愣地看着那双深红色眼眸中星系无比倒映出的、怪物一般狰狞恐怖,已经完全不见人样的东西。
——这是他吗?
这样的怪物,真的是他吗?
恶鬼眨了眨眼,缘一半透明的身影悄然与眼前红发青年的身影重合。
他听到缘一这样对他说着,那双令他从来都恶心至极的眼中缓缓流下晶莹的泪水。
真可悲啊。
“……我曾经听到过,缘一先生的祈愿。”
灶门炭治郎低垂下头,缓缓开口。
“缘一先生说,他的哥哥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
“他的愿望,一直都是想要像严胜先生一样,成为一个非常强大、而有担当的武士。”
眼前面目狰狞的恶鬼化作灰烬,随着不知何起的微风缓缓飘散,灶门炭治郎垂下眼眸,声音轻微得几乎无法听闻。
他分辨不出此刻飘进鼻腔的到底是代表着怎样的情绪,可却依旧让他鼻子发酸,胸口闷堵。
手上猛然间松力,火红色的刀身上温度逐渐褪去,狠狠插进地面,勉强支撑着近乎全身脱力的火神。
之前被一直忽略不管的伤口此时此刻疯狂叫嚣自己的存在感。伤口撕裂的刺痛混杂着恙蔓延的阴冷寒痛交替呈现,就像是某种邪恶的蛊毒在血液里、骨缝里穿梭爬行。
炭治郎疼得脸色发白,额上的汗珠凝聚成大滴大滴往下低落,砸进地里,无声无息消失不见。
炭治郎,不要停下来。
牙齿咬着下唇,嘴里面不一会儿就弥漫开一股血腥味。灶门炭治郎疼得几乎都要睁不开眼,握着刀的手上骨节隐隐泛着青白。
“炭治郎!”
有什么熟悉的味道正在靠近,炭治郎迷迷糊糊睁开眼,身后残破的纸门被人拉开,发出巨大吵杂的声响。
他下意识回头看去,下一秒被人动作轻柔扶起,明明对方担忧急切的情绪都要溢出眼眸,灶门炭治郎却忽然心头一阵轻松愉悦。
“无一郎。”他朝着身边的人笑,“无惨就在无限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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