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尘埃落定大结局(下)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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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果然没有秦霄想的那般容易,自打从看守所回来,跟石部长做了最后的会面之后,他经常在午夜时分被噩梦惊醒,就如今晚。
  梦里,石部长阴狠的唾骂和石倩倩最后凄厉的哭声,都如恶鬼咒魇,如影随形。他们说的没错,秦霄,你以为自己能够逃出生天吗?妄想!早就缠在这盘赌局里人,没一个是干净的,没有人会有好下场。
  这么多年来,他被渗入骨髓的仇恨所煎熬,抛弃一切往前冲,只想看到当年陷害自己家破人亡的仇人落到更加凄惨的下场。本以为早已练就了水火不侵,刀枪不入的境界,谁知,待到尘埃落定,却陡然发觉,原来自己也不过就是个寻常人。会嫉妒,会痛苦,会压抑,会恐惧,会难过……
  灰色的烟雾从他修长苍白的指尖升腾而起,额头泛起一层细密的汗珠,靠着身后的软枕,定了定心神,周围的环境渐渐显露出真容。早在事发前夕,秦霄就搬出了之前的公寓,有着太多和石倩倩共同记忆的东西,让他觉得刺目和恶心。
  石部长前些日子终于被宣判,墙倒众人推,到最后关头取证简直就像是走个过场,虽然靠着昔日就关系,暗中花钱疏通,算是买下一条命,可实际上,除了官运算是走到了尽头,这辈子剩下的时日,也只能是在监狱里慢慢熬着罢了。
  但秦霄总觉得顺利的过了头,一股不祥的预感紧紧纠缠在他心口,不安的情绪越来越浓,他太过于了解石部长,刁钻狡诈狠辣,从来不肯给对手留任何余地与活路,虽然这次栽在自己手里,不能否认确实周密部署了太久,但实际上,秦霄从来没认为,石部长会真正相信他。
  很快,事实强有力的证明了他直觉的准确性,石部长突然要求上诉,理由是他诸多罪名中,最致命的巨大数额受贿与虚假工程项目这两项中,证据和理由不充分。
  新一轮的取证工作开始,其实之前的结果已经盖棺定论,原本这次无非是走个过场程序,安抚一下即可,谁知道有人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自首……
  石部长为人诡诈多变,轻易不肯信任他人,他身边原先有个重要的人物,私人助理石季华,这个人虽然不在正式人员编制上,却是石部长身边响当当的实权人物,他最早同村的老乡兼本家,据说还有点扯不断的亲戚关系。如此一来,算是石部长的心腹也不为过,替他处理一些见不得人,不便于露面的勾当。
  原本石季华在石部长身边十几年,一直顺风顺水,老婆孩子也都在北京安置就业,大有扎根养老的势头。可谁知道,就在几年前忽然和石部长闹僵了,也就是在秦霄最初接近石倩倩的时候,他还见过几次这个人,打交道不多,感觉虽然文化程度并不高,可为人却圆滑机巧,一看就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了的人物。
  私下里打听了一下,无非也就是石季华接触的人脉广了,手里有点小权利,人家看在石部长的面子上,也开始给他几分薄面,玩笑式的说他升迁之日可待,石季华心里也有了盼头,飘飘然起来。可不管他怎么努力替石部长办事儿,明说暗示,人家就是不为所动;渐渐的心里开始不满,全然不记得当初要没有石部长提拔,他还是个村委会干部。
  最终,在意料之中的,石季华自己提出要下海做生意,石部长没言语,给了点遣散费算是全了人情,两人就此分道扬镳。后来听说,没了石部长光环,石季华的生意越做越窄,没几年就赔光本钱,和老婆回家乡养老去了。
  石季华摆明了是个心胸眼界极其狭小的人,这次石部长落马,照常理来说,他应该躲的远远,恨不能消除历史,甩脱个干干净净才符合常理。可早已销声匿迹,淡出人们视线的他,居然自己出现了,还主动自首,这其中必然出了很大的问题。
  不出秦霄所料,就在石季华自首的三天后,在清晨时分,警察客客气气的出现在他家门口,请他去配合‘喝个茶’。
  一石激起千层浪,谁也没想到,原以为一切都随着钟显达去世,石部长入狱而将纷争尘埃落定的众人,再次被卷入到了狂风骤雨当中。
  石季华供出,他淡出这几年,表面上过着寻常人的生活,实际背地里仍然在给石部长卖命,只不过是从台前走到幕后的区别而已,因为巨大的利益驱使,他无法抵住诱惑,现在石部长被捕,他内心难安,觉得迟早会查到头上,每天都背负着巨大压力,寝食难安。
  说实在的,明眼人谁都知道,石季华的供词漏洞百出,这谁又会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去追究什么内情呢。案件的主要负责人认为,这无非是权力倾轧之争,所以有人看石部长没死绝,所以买通或威胁了石季华,示意他抖落出更劲爆致命的材料,在鬼门关上,再踹石部长一脚。
  可秦霄心里通透的很,授意石季华出面的真正幕后操控者,就是石部长本人没错。看来,他这是抱着拼死的决心,要拉着自己陪葬,或者还不止自己。
  石季华的供词很简单,字字句句都直指宁宏集团的amc项目,行贿受贿违规操作多项不符合国家法律,材料切实,势头之猛,大有一网杀尽的意思。一时间,参与过项目的高层当初有多兴奋,如今就有多恐惧,人人自危。
  谁也没想到,石部长会留着这一手……
  因为涉案项目数额巨大,牵扯人数又太多,隐在背后的人物多半非富即贵,让事态一度进入到僵持停滞阶段,一折腾就过去了大半年的时光。
  初夏的时候,因为霍汐被amc项目的案件牵涉其中,作为涉案人之一,不能有出国资格,所以搅乱了他和宁凝所预计度假行程。两人兴致一起,索性跑到杭州附近的小镇上避世,原本是想远离俗世烦扰,彻底散个心。
  可谁知,这镇子虽是极小,可架不住有个宋代古道观,不管朝代更迭,香火一直旺盛不衰,每年不知有多少外乡人特意来求签问卜。
  梳着发髻的道长看了几眼签文,又抬头看了看两人的面相脸色,啧啧一皱眉,赠了几句批语,就不肯再言语。
  待到出了道观门,宁凝就心烦意乱不肯再讲半句话,反倒是霍汐心中豁达,桑树浓厚的叶片被明媚的阳光投射出层叠的光影,斑斑驳驳落在他白皙干净的脸上,更衬着目光清透若繁星。
  “我知道那道士什么意思,无非就是命里合该有这么一劫,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过,他不是说咱们俩累世姻缘的福分吗,我觉得还挺高兴的。哎,你不会因为我可能坐牢,有了前科黑历史什么的,就跟别人跑了吧?我跟你说,你要是嫌弃这个,秦霄他估计也悬,就死了跟他再续旧情的心吧还是……”,他手脚倒是灵活,翻身跃起坐在雕花的汉白玉石桥栏杆上,边吃路边买的糯米团子,边和宁凝插科打诨。
  “我说你挺大的人了,怎么就半点正经呢?狗嘴吐不出象牙……”,她长吸口气,压抑着情绪,就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先把身后还在喋喋不休的讨厌鬼给推河里去。
  “那你干嘛不高兴?难不成道士说咱俩缘分深厚,你嫌拖累了不成?”,他嘻嘻笑,似是完全看不出别人的脸色一样,继续拿方才的话题打岔。
  并非是不在意不烦扰的,接连几个月的时间,随时随地的去配合警方问话,接受调查,任何心高气傲的人,都无法接受,更让人憋屈的是,明知背后操盘手是谁,就是无法撼动,也不能揪他到台前,这才让人心里憋屈。
  “我又没说不高兴……”,宁凝以为他是真因为这个问题纠缠,才张口辩驳几句,看他笑的一脸促狭,才知道自己又被耍了。面颊一烫,羞愤涌起,心中暗恨方才太过手软,还不如心一横,推河里算了。
  可这时候,微风乍起,今年梨花开的晚,才赶上镇子里漫天似雪的纯白;阵阵清香暗涌,花瓣就飞舞着落在肩头发梢。抬头看见他嘴角翘起好看的弧度,眼睛里藏着戏谑又满是掩不住的柔情,忽然就觉得既熟悉又酸楚,若是时光就此停住,好像这辈子也是值得的。
  距离最后的审判时间越来越近,周围整个陷入了一种不安的气氛之中,宁宏集团的办公室里,虽是员工工作照旧,可谁都有自己的小渠道,隐隐听闻了些许小道消息,知道出了大事儿。
  “古来有之,往往天有异象,民有异动,则为君者不仁。虽然把你和皇帝相提并论太过于抬举了,不过宁宏是一手创建的帝国,搞成这个样子我管不着,但你自己就真的一点都不检讨,不内疚?”
  北京内城保存极度完整的四合院里,亭台楼阁俱全,近百年树龄的古松之下,泉声潺潺,沉香缭绕,宁国庆太师椅上高坐,听闻女儿的质问,连眉头都不肯动一下,仍是老神在在的沏着功夫茶。
  “怎么着?还要我下罪己诏不成?哈哈哈哈哈……”
  他忽然大笑起来,仿佛是对宁凝的天真之言感到可笑不屑,只是声音里已经有了愠怒。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猜懒得管你要折腾到什么地步,可霍汐是你的亲儿子,你现在居然拿他当挡箭牌?或者说,你居然能把他当棋子?最开始,你就是策划好了一切对不对,从最初amc项目根本就没有启动之前,所以你假装退居幕后,假装出国度假,全部都是你搞的鬼!”,事情的真相逐渐水落石出,宁凝理清了全部脉络,却心中发寒。
  “不愧是我一手教导出来的好女儿,确实,让霍汐介入是我的主意。可这又什么错?当年企业危机,钟显达时时刻刻都想取而代之,我需要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撤出斗争核心,为了不让财产旁落,又不引人注意,霍汐是最好的人选。因为你是我的女儿,一旦进入宁宏,立刻就有千万双眼睛盯着,根本不能施展拳脚,而且你脑子聪明,可心不够狠,不够坚韧,这是做企业的大忌。”,宁国庆苦口婆心,向女儿解释着当初所做的决定,有多么的挣扎无奈。
  “可是你不需要把霍汐往火坑里推,你知道他才不是那种卑鄙下作的人,搞不了歹毒心机的玩意。现在他被官司缠身,你满意了是不是?这件事你从根本就知道,包括你很早就知道了秦霄就是洛云霄,知道他是来找你们复仇的。当然,对他来说,最大的仇人是石部长,所以你转嫁了矛盾,很多内部一手资料都是你透露给他的,所以他一个籍籍无名的年轻人,才能一步步接近石部长的权利核心。秦霄办的很多大事,如果没有你在背后做财力支持,透消息,放绿灯,他平民出身的背景,根本没有机会和可能。而且,你最大的手笔,是算准了秦霄不会对你动手,看在你是我父亲的份上,他宁可和我分手,也不会再报复你。你还算准了钟显达的目光短浅,石部长利欲熏心,他们必定会一拍即合的勾结在一起;而你,你退居了幕后,任他们为所欲为,是想让他们自行消耗,露出把柄给,你却高枕无忧,撇的干干净净!好厉害的手段!”
  只可惜,宁凝根本不为所动,她太过于了解宁国庆这个人,嘴甜心冷,心机极其缜密,他所谓的无可奈何,其实早就策划好了每一步,分毫不差。
  “对!可那又怎样呢?霍汐他是我的亲儿子,连这点风浪都经不起,往后也不会有大出息,这话我早就告诉过你!你们俩假戏真做也好,面和心不合也罢,但你别婆婆妈妈阻了他的前程!要想成大事,很多事情,都是必经之路……”,索性,宁国庆摆明了态度,全部都是他的一手策划。
  “这是你所谓的有出息,成大事。可霍汐未必这样想,你根本就没资格掌握他的人生,我也不想再和你多说,爸,谈个条件吧……”
  忽然,宁凝压低了声音,她凑过近前,眼里多了几份戏谑张扬的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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