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七章 (第2/2页)

    母女俩合作，把马寡妇重头到脚的擦洗干净，甚至头发也洗了两遍，马寡妇闭着眼，眼泪不停的从眼角流下来，石妈叹了两口气，小声的安慰着她，石秀英看看天色，估摸着马寡妇的儿子锁子也要回来了，干脆把厨房烧上火，煮了一小盆玉米面粥，又回家拿了一小碗石妈腌的野菜咸菜，眼见着一切都准备好，才回家给自家做饭去了。

    “我跟你说，我早上吧，送一个老太太回家，半路肚子疼，就想上厕所，马寡妇就在我前头……”石秀英再进家门的时候，石二姐已经烧上了火，石秀英一边做饭一边就听着二姐唠叨起来，原来石二姐看到马寡妇进了厕所，就想等一会儿，北方农村的土厕所，就是用玉米杆子把四周栅起来，里面挖个坑，好的扔个破缸，不好的直接就是一个土坑，上面放两块木板，也不分什么男女，文明的进厕所之前都咳嗽一声，不文明的，经常会因为直接乱闯看到乍泄的春光，石二姐站在厕所外边等了半天，马寡妇也没出来，石二姐有点憋不住了，想着要不就随便在厕所里找个旮旯凑合解决一下算了，于是就闷头往里闯，眼看就要进厕所门，她又一合计，自己一声不吭的冲进去别吓着马寡妇，干脆也咳嗽了一声，没想到这一声咳嗽，却引来大动静了，厕所里噼里啪啦的一通响，然后一个身影跟风似的冲出厕所把石二姐给刮倒在地，把石二姐吓得半天没爬起来，半响听见厕所里还有动静，石二姐才激灵一下站起来，冲进去就看到马寡妇半截身子卡在破缸做的粪坑里，上身衣服被撕破露出大半个胸脯，联想到刚刚冲出去的那个黑影，即便是石二姐再不懂事儿，也知道马寡妇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本想悄默声的把马寡妇从粪坑拽上来就完了，在石妈提着耳根的教育下，她完全理解寡妇门前是非多这句话，要是让人知道马寡妇身上发生的事儿，说不准她就活不成了，可石二姐叫了半天马寡妇也没动静，没等她伸手，就看到马寡妇后脑勺那处有一大滩血迹，吓得石二姐什么也顾不得了，直接从厕所奔出去喊人去了，刚冲出去不远，正好看到牛家兄弟和石爸，于是他们就一起把马寡妇弄回来了。

    “那人是谁你看清了么？”石秀英看着火候差不多，放了半羹匙的油，等油开了又扔了葱花进去翻炒了一下，放了一点点酱，倒了半锅水，又继续追问着石二姐。

    “我跟人保组说没见着摸样，但其实……”石二姐后半句没有说话，只拿手指指上着锁头的对门，石秀英一惊，转而想想，又觉得理所当然，一个院住着，日常里看来，老吴头确实是对马寡妇有点殷勤，但有老吴太太看着，大家也只以为他有贼心没贼胆罢了，没想到他能干出这么一出人神共愤的事情来。

    “你去报人保组了？”石秀英看着二姐，她不是最害怕人保组那些大盖帽么？

    “哪能啊，咱妈不是交代了寡妇门前是非多，叫咱别乱说马寡妇的事儿么，不过这事儿也是马寡妇命苦，那厕所边上就是人保组的张人保家，二壮叔，不是，二壮哥背着马寡妇那么臭，路边的人都看着了，张人保没拦住咱爸他们，就把我给拦住了，他刚下班，腰上还别着枪，脸又长成那样，把我吓屁了，问什么都说了……”说到最后，石二姐声音越来越小，石秀英想想绰号张人保的人保组组长的摸样，确实是有点严肃的可怕，但那人的人品不错，后来听说上调到省厅那边了呢，这事儿到他那边，必定得严判，流氓罪在这个时候，仅次于造反罪，老吴头要真是被抓到，估计好不了。

    “唉，一直在那哭，锁子吓得不行，就怕他妈想不开，要不，晚上我过去看着点吧？”石妈端着饭碗长长的叹了口气，虽然早些时候她挺看不上马寡妇的，但以己度人，石妈跟着有点难受，不论什么世道，女人都活的不容易，虽然最后没成事儿，可人嘴一把刀，寡妇的身份又是个被轻薄鄙视的，就是他们给作证说马寡妇是清白的，大概也没有几个人会相信。

    “嗯，你多劝劝。”石爸点头，邻里邻居的住着，发生这种事，大家心里都不痛快，想到老丁家媳妇儿刚才那副幸灾乐祸的样儿，石爸就皱眉头，听说老丁家正在想招往隔壁二奶奶的院子搬，到时候找个中人说合说合，把老丁家的房子买过来得了，家里孩子越来越多，两铺炕终究是有点挤，石爸心里定了主意，只等马寡妇这事儿解决了，就跟石妈商量。

    晚上石二姐和石秀英一直关注着对门，可老吴家就是铁将军把关，老吴头老吴太太甚至是吴小武都不知所踪，就连被石秀英猜测着该来了解情况的张人保也未曾露面。

    夜里，四处无声，真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石秀英想。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