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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17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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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上原来是心里有人的。”轻纱薄帐,锦被带香,乌发横流,玉臂横陈。博山炉里袅袅白烟,氤氲模糊了床上芙蓉枕畔侧过来的脸,鸾鸟衔枝绸面被中露出一抹雪白香肩,解忧侧着身子用手臂拨弄着床边垂下的流苏道:“我看主上总爱逗弄那些小丫头们,原想没一个上心也是应该,是主上眼光高,看不上她们。不曾想……不是看不上,是容不下。主上眼里,只看得下那一人吧?”

    唐烟儿搭着一床薄毯子,斜靠美人榻上,就着边上九叶莲花灯看一封信报。她长发微带水汽披在身后晾着,不知是把那话听进去了没有,淡淡然的没有一点表情。

    解忧久久看着她无双的眉眼,慢慢叹道:“我想过,主上的眼光必定非常人所能企及,不知这世上该是谁才能站在您的身旁,只是我没想到……主上,您真是看重她,却不知是为了哪一点,解忧愚笨,总也没想明白。”

    那封信笺不长,这么久够看三四遍了,唐烟儿总算放下了,螓首微抬:“解忧今日何来这般鸹躁?”

    她话中并无怒意,只是一些无奈,解忧笑了,并不怕她:“因为主上总也不理会人家,人家虽是给您暖床,但光躺着也无聊啊。”她说着话,把一缕秀发绕在手指上绕来绕去,娇憨可爱:“您那信分明早就看完了,就是不与我说话,解忧这么惹您讨厌?”

    她该是比这位年轻的城主年长的,但对唐烟儿说起话来却不自觉的一副撒娇的语调,唐烟儿随手放了那信笺把薄毯子再往上拉了拉:“怎么会讨厌?只是夜色静好,不忍打扰罢了。”

    解忧明知她是敷衍,却只是笑:“那主上可肯与我说说了?”

    “说什么?”

    “说说您的小掌门?”

    唐烟儿失笑:“她大我三岁呢。”

    解忧微讶道:“呀,斗胆问问主上年纪?”

    “……虚岁二十二。”

    “那我也比主上大上三岁呢。”

    唐烟儿回头去看,解忧正抱着被子笑眯眯的看着她,她背后因为侧身露了大半出来,雪白细腻的肌肤远远看着都觉得心摇神驰,香雪腻人。唐烟儿笑了笑:“比我年长的多了去了,有何稀奇?”

    “那主上是喜欢年长一些的么?比如那位掌门?”

    “她……”唐烟儿沉吟了片刻,轻轻微笑:“与此无关。”

    “无关什么?”

    “你啊……非要问得这么清楚吗?”唐烟儿怪道,无奈的看着解忧,俄顷,无比认真的说:“我喜欢她,与年龄,身份甚或其他,都没有关系。”

    那刹那恰好烛心烧爆,爆出一篷火花,光影摇晃黯然了解忧的眼。

    她有一刻没有答话,然后才欣然叹道:“果然啊,主上……真的很喜欢她呢。那位掌门,必定是位极好极好的人吧,只可惜我眼拙,比不得主上慧眼识珠。”

    唐烟儿嫣然一笑:“你这话说得对,我确是慧眼识珠,想当初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青阳山拙剑台上数百人济济一堂,她一介灰衣埋在人堆里。可是我一回头,一眼就看见了她。”她说起旧事,满是神采奕奕,解忧专心的看着她,然后摇头起身:“主上,床暖了,您该睡了。”

    她起身披衣,月白中衣裹上妖冶风姿的身体,把长发轻抛脑后,走来为唐烟儿除鞋脱衣。她蹲在唐烟儿脚边,把那双藕白莲足从绣鞋里拿出来握在手里,无比珍惜的:“主上,您的脚好凉。”

    “是么,天凉吧。”

    “主上,现下已是夏天了。不日即是小暑。”解忧抬起头来望着她,眼里满是担忧:“主上,您的身体没事吧?”

    唐烟儿笑道:“能有什么事?”

    “我总觉得,以主上的武功,无论如何不该如此畏寒,何况听闻主上所习内功是阳性,更该热血暖身。主上的寒症缠绵三年,不该毫无改善啊。”

    “哪有那么多该不该……”唐烟儿拨开了解忧的手,脚不沾地轻飘飘的往床那边飘去。足下似是朵朵生莲,踏着舒缓优雅的步子,舞蹈一般摇曳生姿,竟身如轻烟一般可随风飘舞,不须频繁借力,身子也不似常人下坠,如此缓缓而行更见功力,这便是她的绝技舞轻烟了。

    解忧深深看了一眼她的背影,跟过去帮她除衫,脱到里衣时,她看见唐烟儿背上一道贯穿脊背的伤疤,不由得伸手抚了上去。唐烟儿的皮肤细白光滑,凝脂牛乳一般,唯独那疤痕虽不如何狰狞,却是一道深粉色,清晰的斜在背上,甚至能看到当时皮肉撕裂的痕迹。

    “是那时青阳山上留下的,三年了,当时被一把刀卡在背后,都见着骨头了呢,好在城里养的医师药师们不是吃白饭的。”唐烟儿轻描淡写道,见着解忧一脸心疼,难以言喻的表情,又笑着宽慰一般:“那不算严重呢,我有一道伤,是小时候留下的,险些要了我的命。”

    她说着直起身子,解开贴身小衣,芳华女子沁人暖香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美丽的曲线从修长脖颈跳过鸟翅一般的锁骨又延伸往下,至那饱满起伏的峰峦和令人血脉愤张的朱红,但脸上的温度还未到达顶点,便立刻被一盆冰水泼了下去。

    解忧脸色雪白看着唐烟儿毫无遮掩的挺起胸脯,露出左胸丰满之下一道隐秘的伤痕。

    伤痕并不长,只有不足一寸,时间久远让它淡成了一条浅粉色的细线,但是那个位置,依然凶险得令人头冒冷汗。而伤痕的拥有者一脸漫不经心的用手指划过它,淡淡评价道:“可惜卡在了骨头上,不然今日可就没我这个人了。”

    她不在意的笑着,细致美丽,如同花蕾初放一般犹带青涩诱惑的身体迷得人移不开眼,那胸口处有微微起伏,定神能看见有节奏的起伏跳动一下一下的冲击着那条伤疤。

    就在那边伤痕之后,隔着肋骨,就是心脏。

    “解忧?”唐烟儿唤道。

    解忧恍然大梦初醒一般豁然抬头,怔怔应道:“是?”

    唐烟儿似乎没有看到她鬓角的细汗,微笑着说:“替我着衣吧,我要睡了。”

    “是……”

    灭了灯烛,解忧掩门出来,不知所谓何事久久伫立门口,忽而听到一声喝问:“你在做什么?”

    她猛的抬头,一见是秋霁,便笑靥如花道:“秋霁姐姐,我刚服侍主上睡下了。”

    秋霁看她两眼:“那怎么还不退下?杵在这里被不知情的孟章卫巡逻看见,还当你是歹人一刀刺了呢,若是明早主上见不着人,我只有着人去运河里捞了。”

    解忧被她冷言冷眼,也不着恼,笑着应是,躬身退下。秋霁还不放心,悄悄开了门进去看了看,确定唐烟儿是掩着被子睡着了,这才合门出来。

    ******

    那边姜黎与有琴徵合计了一下,以她们之力要扳倒雷成义千难万险,无异以卵击石,唯有先找出雷成义勾结阿萨辛圣教和森罗堂的证据,如此方能先灭他威风,分化烈刀门与其他武林门派。

    有琴徵是千万个不想将竹青牵扯进来,但是能够做人证的,唯有她一人。不,除了她,还有有琴羽也堪可算上,但是竹青离开青阳派早,离开时也名不见经传,她站出来没人认识,有琴羽虽说这些年隐姓埋名,但到底是当年少年战上的新秀,难保没人认识他是青阳派门人,如果被人识破只怕就要反受其乱,成为雷成义攻击青阳派的证据了。

    何况那蛊虫无别处可寻,也就能找到她身上那一只了。姜黎再三保证只要竹青作证,绝不把她拖下水来,又道竹青如今是聿赍城的人,只要她好好待在聿赍城,别人不知她身份,哪里去寻她?

    有琴徵思量半晌,道要与竹青商量。她哪里不知道竹青那性子,最是重情重义,脑子里是一根筋,她本是承唐烟儿恩情,又与唐烟儿合得来,连带对姜黎也很有好感。何况自己是青阳派掌殿,为着这些种种理由,没有不帮忙的道理。有琴徵只希望她再做事时带点脑子,别再像以往那般不把自己性命当回事,应了姜黎,她也只好去找竹青。

    竹青自然是在唐烟儿那里的,但他们与外别有一套联络方法,有琴徵趁夜出去联络了聿赍城的人托话,次日便在外面接到了竹青。

    做杀手的最多是江湖上一个名号,能认得他们的人少之又少,不然暗杀就不可能成功了。能认识竹青的人本就极少,又没有人知道她已去了聿赍城,有琴徵照旧大大方方将人带来,加之竹青如今武功不济,仿佛平常人一样,做了女装打扮便进了会场她们住的地方。

    姜黎把话跟她一说,她便点头:“没问题,只要能扳倒雷成义,那么森罗堂经此一次也没什么奔头了,如果能把那个邪教也一起毁了最好,也算是给我师父报仇了。只是要我作证森罗堂的事没什么问题,我本来就是森罗堂的人,但是要证明阿萨辛圣教的事我就没把握了。一则那虫本来就是我偷的,二则五道转运司现在也早已经毁了,虫子在我身上不假,我却拿都拿不出来,若是真拿出来了,我也还没找到续命的办法。”

    有琴徵沉着脸不做声,姜黎知道她心里忧心忡忡,易地而处,如果要唐烟儿去冒险她心里也不乐意的,她便道:“阿萨辛圣教的事我们可以再做打算,你身上本来就有森罗堂的毒未解,虽然一直压制着,但如果能废了森罗堂,正好看看能不能解了毒。”

    竹青摇摇头:“我看不可能,就算罗玉京手下的人都死完了他也不会交出解药的,他就是那种要死都要拖足垫背的人。”

    有琴徵忽然想到:“不,不要让他死,我们也不必捣毁森罗堂,只要公布开雷成义与森罗堂的事情就是了,后面的再慢慢来。我们是没办法,但是烟儿那里未必没办法。”

    那两人望着她道奇怪,烟儿有办法的话怎么从未听她提过?

    有琴徵不语,也许她比姜黎还有了解唐烟儿,在某些方面。唐烟儿不说,未必就是没有办法,如果竹青命在旦夕她可能也会尽力帮忙,但是反正竹青现在活的好好的,她绝不会没事找事的。但是只要给足价码,她也不是不肯帮忙。

    就如同当初将竹青拜托给她一样,是以自己为价码的,要说的话竹青这几年吃下去的天材地宝她可能一辈子都还不起,但是只要求到她面前了,她就会帮。

    有琴徵想着,但最大的困难是,她们可以指证雷成义勾结森罗堂,雷成义同样也能说她们勾结聿赍城。而且,若是真去聿赍城借人,这破绽就大了,难保不走漏风声。

    有琴徵很想干脆就叛出正道算了,与聿赍城一道岂不简单得多,但是看着姜黎,她又说不出口。

    未到山穷水尽,就算了她说了,姜黎也不会肯的吧。

    匆匆与叶轩武打了个招呼,不日雷成义即召开誓师大会,要组织人手去拿聿赍城主了。

    那日到时姜黎心中已经紧张到麻木,就听雷成义在台上好一番冠冕堂皇,说得口沫横飞,煽动得那些江湖少侠们热血沸腾,然后他突然话音一转:“诸位有所不知,那妖女胆大包天,欺我正道无人,此刻竟就在这扬州城里!”

    什么?!姜黎一听差点跳起来,雷成义怎么会知道?

    她紧紧抓着座位的木扶手,脸色煞白的看着雷成义眼角瞥向她,只有轻轻一眼,姜黎便知,定是如此!

    她初到扬州时便有人说她搭的聿赍城的船,这消息本来不可能走漏,但是走漏了。然后雷成义便上了心,他肯定去调查过了,唐烟儿出行必然不同,虽然不是正大光明的进来的,但他们邪道心性从不怕人上门找麻烦,也不会偷偷摸摸。雷成义有心去查,必然是查到了。

    “我已找到准确位置,派了弟子守在那里,昨日诸位掌门选派出了门中精英组成降魔队,再加上此次豪侠战与少年战的英豪们,事不宜迟,即刻便能将那妖女拿下!擒贼擒王,若是我们抓了那妖女,聿赍城必不战而降!”

    在场众人听他煽动早已迫不及待,李蔚然是少年战第二,站在姜黎身后,听到竟然连自己也有份,不禁惊吓不已。

    这时,姜黎再也忍不得,她悄悄招来晁白。

    “晁白,你知道如何去找聿赍城的人,快去通风报信,注意避开烈刀门的人。千万小心。”

    晁白一惊,不敢在这时候掉链子,连忙点头应了。他是无名小卒,看看在场没有人注意,便悄悄贴墙根儿溜了。

    “诸位且慢,听我一言。”

    热血沸腾的会场上突然响起一个清淡的女声,在场的纷纷看去,就见那前排西面的角落里,站起一个白衣翩翩,身姿妙曼的年轻女子。

    经过之前几场对峙,姜黎的脸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见她起来,便都惊讶掩口,心道又有好戏。

    “雷掌门,我与雷掌门算是旧识了,旧日某区区一介青阳白衣,三生有幸前来参加八方聚会,那时便曾与雷掌门见过。不知雷掌门贵人多忘,还记得否?”姜黎笑问。

    雷成义不知她要耍什么花招,谨慎答道:“仿佛是有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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