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不能杀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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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您就甘心过着这样屈辱的日子么？”慕如野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老爹。

北狄王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己身后一字一顿道：“美人、美酒、美食，人生乐哉啊！这可比以前我们在草原上东奔西走的日子好太多了，大兴皇帝给我送来无数中原宝贝，谁愿意做可汗谁做去！”

慕如野呆愣在原地，正是举足无措的时候，几个丫鬟簇拥着一个妇人走了进来，那贵妇人手中拿着皮鞭，气势汹汹地走进来。

“你这个老匹夫，又和舞女勾勾搭搭了是不是！”来人的正是慕如野的亲娘，如今的北狄王妃。

慕如野欢喜地唤了一声“娘”，那妇人这才看见他，激动地上前一把搂住他，痛哭流涕。

“我的儿啊，你回来怎么不说一声啊。”王妃抱着慕如野不肯撒手，手劲不小倒是将他抱得几度要断了气。

“还是阿娘疼孩儿，阿耶他是被敌人迷了心智，竟然忘记了我们的宏图大业。”慕如野到现在还不相信，他在长安时日日夜夜都在筹划着复国，可是他爹怎么如此不争气？

北狄王妃回头看了一眼北狄王，夫妻二人互相递了个眼神，全都面露尴尬。

门口传来“噗嗤”轻笑，元宝珍冲慕如野眨了眨眼睛，她实在是忍不住笑，这个人怕不是个傻子吧。北狄王和王妃分明是很享受现在的日子，就他一个人还死脑筋。

北狄王妃轻咳一声，将慕如野松开，说让她先料理了那帮小贱人再说。

北狄王眉头一跳，忙让屋子里的那些舞女快跑，一时间闹成一团。

“你刚才笑什么？”慕如野趁这个空档问元宝珍。

“笑你是个傻子，你爹娘都不想复国了，偏生你非要去遭这个罪，战争有什么好，为什么你非要打破现在的太平？”元宝珍抬眼问他。

慕如野眼睛看向别处，倒是十分坚定。“因为我们的百姓没有粮食，而你们生活的地方得天独厚，这样不公平。我们想要活下去，就必须要战争。”

“收复北狄后，皇上在此处设州府，天灾**都有朝廷保障，百姓免去流离失所，也可衣食安定，他们已经能够活下去了。”

“这不一样！他们失去了自己的国家，永远会被你们汉人欺压！”慕如野变得非常激动。

他自负是草原上最自由的战士，从小就在战马背上长大，在长安做金丝雀的日子是他最为屈辱的时候。

元宝珍冲着他的靴子，狠狠踩了一脚，看他气急败坏地大叫一声，怒骂道：“你要是发动战争，我姐夫也会再次把你打败的，不然你就等着看好了。”

但是北狄王还是没有给慕如野发动战争的机会，他生怕自己的好日子到头，连忙给皇上写了封信去试探，说是已经知道了慕如野私自逃跑的混账事，来祈求皇上的原谅。

拿到信皇上直接拿到元宝姝屋中去和她一起看，元宝姝最近一直躺在屋里休养，未免再次伤到孩子。

“北狄王写信过来了。”皇上见她要起身，连忙过去坐在床边，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半躺着，双臂环过她的身子，将信在面前展开。

元宝姝努力看了看，终于知道慕如野那一手破字是随了谁，她干脆闭上眼睛等皇上给她念。

这字写得虽然不好，但是内容却是又臭又长，念得元宝姝直打瞌睡，要不是事关宝珍，她早就睡着了。好不容易等到念完，她才恍然惊觉：“他这从头到尾岂不是都在说废话呢，他一直在说对不住朝廷，一定会将慕如野逮到，可是分明都是废话。”

对于这种浪费时间的人，元宝姝颇为不满。

皇上却捏了捏她的脸，轻笑道：“其实还挺明显的，北狄王不会无缘无故写信过来，他此番写信更有可能是来试探朕的意思，若是朕猜的不错，慕如野应该已经回去了。”

“所以他是怕你问罪整个北狄，才会写信过来试探，若是皇上说抓住慕如野后就不计较了，那他就能将慕如野交出来了？”

“也不能够。”皇上若有所思，“朕给北狄王送去不少珠宝美人，料定他不会放弃这样的日子，不过他也不能轻易舍了自己的儿子对吧？”

这样一想元宝姝觉得也颇为有道理，却忽然抓住皇上的手便支撑着自己坐起来，恍然道：“北狄王那个老色鬼最近不是过寿辰么，我们就说慕如野是回去给他父王过寿的，这样给了对方一个台阶下。”

皇上瞧了她的脑袋一下，就算她不说其实他也打算找个理由回过去，不过这样说也是可以的。

消息不到一日便传到了北狄王的手中，他当即便叫人将还在睡觉的慕如野给绑了起来，直接送去了肇州。北狄王也亲自带着王妃过来请罪，可见诚意满满。

“老子不回去！”

在进城的最后一刻慕如野还在垂死挣扎，北狄王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怒道：“你小子给老子老实点，等下见了陛下给我跪下哭，往死里哭。”

王妃的巴掌瞬间也拍在北狄王的后脑勺，“你再敢打我儿子，我把你那些侍妾全都打死。”

这下慕如野和北狄王谁也不敢说话了。

浩浩荡荡的马车在行宫外停下，北狄王先将慕如野踹了下去，便赶紧扶着王妃走下去，见皇上已经在门口忙过去行礼。

其实最开始北狄王也是硬气得很，可是看到流水似的送过来的美人和珠宝，去他的尊严面子，小皇帝就是他的小祖宗。

“本宫的妹妹呢？”元宝姝忙问道。

“长姐我在这儿呢！”

只见在后面那辆马车中跳下来一个少女，面色红润，眉眼带笑，还跟着好几个仆从，直接扑进了元宝姝的怀中，吓得水饺赶紧护着元宝姝的肚子。

元宝姝本想说看看你都瘦了之类的话，但是见元宝珍胖了一圈的小脸，硬是将话咽了回去。

“那蛮子可欺负你了，你这段日子过得好不好？”元宝姝拉着她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着。

元宝珍瞥了一眼被丢在地上的慕如野，嘴角一撇道：“宝珍这段日子真是生不如死，吃不饱穿不暖，风餐露宿还要受到虐待，他简直不把我当人看。”

倒在地上的慕如野挣扎了几下，大喊道：“你个臭丫头胡说八道，老子好吃的都给你了，把你当菩萨一样供着，哪里虐待你了！”

皇上看了一眼宝珍，面无表情道：“慕如野绑架京城贵女，私自离京，胆大包天，论罪当斩。”

“不行!”

一共有三个声音一齐发出，老的声音是王妃和北狄王，他们跟着直接跪了下来。

而年轻的声音，却是刚才委屈巴巴控诉慕如野的宝珍，她见北狄王跪了，自己也跑过去跪下。

“难不成这次又是朕误会了不成？”皇上忽然记起上次云三郎出事的时候，他还真是怕了这丫头。

元宝珍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又摇了摇头。

“你看她。”皇上现在真想撂挑子不干了，指着她回头看元宝姝，“你妹妹是每次都这么后知后觉么？”

元宝姝本来还一本正经地等着审判，见皇上这副告状的模样实在忍俊不禁，憋着笑抖了几下肩膀。

“要不还是听听宝珍怎么说的吧？”

“行。”皇上甩了甩袖子，“你说。”

元宝珍沉声半晌道：“慕如野确实找人哄骗臣女，为了逃离京城还绑架了我，在离开京城的时候，我以为自己真的快死了。”

慕如野哀嚎一声，干脆闭上眼睛倒在地上，他觉得自己的小命在这丫头的嘴皮子一开一合间已经玩完了。

“但是我们离开京城后，慕如野却主动将我放了，是臣女主动要求跟着的，本想趁机给你们留下记号方便追踪，但是这一路走来，慕如野从未苛待过臣女，甚至为了保护臣女身受箭伤。说起来，也算是臣女的恩人，功过相抵，还请皇上不要怪罪他绑架之罪。”

慕如野小声嘀咕道：“还算你有良心。”

“但是私自离宫这件事，终究是他的不是。”皇上依旧板着脸。

元宝珍将头低下，继续道：“寻根溯源，皇上说不会苛待俘虏，却限制了他的自由，甚至连北狄的消息都不告诉他，惦念家人是人之常情，两国之间的敌对不息，汉人对北狄人之间的隔阂不除，就算如今四海平定，也终会有内患。”

在一边听着的崔公公跟着暗自冒冷汗，心想着这丫头真是什么都敢说啊。皇上刚刚收复了北狄，为了安抚北狄人心给了他们不少好处，甚至连科考都比汉人子弟容易的多，尽最大的可能来表现诚意。

不过慕如野这个把柄始终被皇上攥得紧紧的，看作是最后一道防线，连一点联系都不许和家乡联系，就像是一座孤岛，四面无援。

从来没有人敢和皇上说其中的度，因为北狄的问题始终是皇上的逆鳞，碰不得的。

“快住口！”元宝姝倒是先拦了下来。

她慌忙去看皇上的脸色，她比谁都知道皇上最不能提的就是与北狄的战事，前世今生他们已经吃过很多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