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痴男怨女 (第2/2页)
“再者说,我给你准备嫁妆容易吗?我跟魏家刚说完亲不到一个月,你都快把嫁妆赔完了,怎么?难道你也觉得魏家日子太清苦,不愿意嫁?”
杨玉容神色慌乱,连忙摇手:“没有没有!我很喜欢魏哥哥的,我也不怕吃苦……只是,舅舅说,魏家人向来开明大度,不会在乎媳妇嫁妆的多少的…..”
“你呀!”骆文端恼恨不已,斥道:“你就是耳根子软,太容易被人拿捏!我今日把话跟你说明白吧,你一再让苏家尝到甜头,他们只会得寸进尺,根本不会感激你,只会抓住你不放。难道你想出嫁后还拖着这条尾巴甩也甩不掉吗?魏家可没有万贯家财去养他们!”
骆文端把话说到这个地步,就算玉容再懵懂无知,也能听出其中的利弊。玉容跟着父亲接触过不少人,见过无数恩爱夫妻因糟心亲戚的纠缠而离心,最终分道扬镳的事例,她实在不想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总之,我把话已经说到这里了,孰轻孰重,你自己看着办吧,你也大了,凡是得学会自己做主和负责了。”骆文端说了半天,早就口干舌燥,端起茶碗喝了一大口茶,便有些疲态的摆摆手,示意玉容回屋。而玉容却没有想走的意思,坐在椅子上扭捏半天,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说。
骆文端瞥见她这副模样,立马猜出她的心思,不耐烦道:“说吧,是不是苏家又托你帮什么忙了?”
“那个……母亲,你觉得,我那个小表姐怎么样?人是不是挺和善的?”杨玉容想着先铺垫一下,免得太太发火。
骆文端却一下听出她的意思,嗤笑道:“她是不是说喜欢你哥哥,想进杨家的门,来个亲上加亲之类的?”
杨玉容见太太猜透了她想说的话,便也不再隐晦了,坦言道:“不是表姐说的,是我姨母说的,她还说哥哥他连香玲那样的丫鬟都能看上,没理由看不上小表姐。”
骆文端“噗嗤”一声笑出来,端起茶碗扣弄茶盖,讥笑道:“跟我说有什么用?这事得跟你哥说去呀,看他搭理她们不?玉成现在满心满脑都是那个香玲呢。”
“她说表姐不求正妻之位,只求当个姨太太。”杨玉容还是有些不死心,她跟那个小表姐的关系一直很亲密,而且小表姐大度和善,还经常给她带小礼物小零嘴,在她看来,让这样的人做嫂子也挺不错的。
骆文端听到这句话,脸色立马冷了下来,厉声道:“告诉她,想都别想!你那些个表哥表姐什么德行我会不知道?尤其是你那个小表姐,最会阿谀奉承、巴结他人,你还觉得她人不错?我告诉你,但凡是自尊自爱的人,都不会上赶着给人当小妾!这种人进门,只会把你们兄妹俩祸害干净!什么小妾姨太太的,当丫鬟我们也不要!”
她说完,瞪着杨玉容,语气格外严肃:“还有,我最后提醒你一句,你要是想将来有个好嫂子,就别让苏家带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进来!试问哪个好人家的姑娘肯嫁一个满屋小妾的男人?你哥哥自暴自弃、自甘堕落,你可不能纵容他毁了自己!”
这话十分严厉,暗含深意,杨玉容心里一惊。知晓了太太的意思,再不敢言语。
倒是门外,一直趴墙角偷听的苏姨娘气得咬手指,暗自骂道:该死的骆文端!断我们苏家的前程!看着吧,你不让我们好过,我们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岳城南,骆府。
骆文雪和陆少帅出门了两天,带回来了一个女子做贴身丫鬟。
这个女子,叫做朱砂。
朱砂年纪较大,已有二十五岁了,按理说这个年纪的女人,早就生儿育女,相夫教子了,可她偏偏自己将头发挽了起来,做了自梳女,发誓一辈子不嫁人。她刚被带进府时,便引起了府内众人的注意,可没多久便没人关注她了。
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进府做丫鬟,首先就引起骆府三位太太的注意,就连想跟着骆文雪陪嫁进大帅府的丫鬟们也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她。可当她们发现朱砂其实是自梳女后,便纷纷松了一口气,再加上朱砂的确老实本分,虽然冷淡寡言,但是做事踏实,恭敬谦逊,沉稳大气,看似与世无争,久而久之,便没多少人注意她了,就连她从哪儿来什么底细都没多少人问,寻思着就是骆三小姐发善心,从外面买了个贫家女打下手罢了。
至于这个女子什么来路,什么底细,府内只有骆文雪知道。
骆文雪坐在床榻上,静静看着朱砂在餐桌旁摆放早点,调制茶盏,动作娴熟又干练。
骆文雪观察她两天了,朱砂不仅会基础的端茶倒水功夫,言行举止也是优雅得体,除了带着点杀手独有的清冷气质外,从内到外像足了一位经验十足的大丫鬟。骆文雪以手撑脸依靠在软榻上,笑道:“想不到你除了刺杀,连这些丫鬟干的活都很熟悉。”
朱砂淡淡答道:“我以前经常被派去一些深宅大院去刺杀某人,为了掩人耳目,我便假扮成丫鬟混入宅子里,保险起见,我还专门找了个退休的老仆人教我基础的丫鬟动作和礼仪,所以我扮演丫鬟还是很拿手的。”
骆文雪回想起先前朱砂假扮成老板娘给自己和陆一寒下毒时的言行举止,若不是自己精通药理发现毒素,从而推断出她的来意,朱砂的扮相和气质确实让人看不出端倪。
骆文雪暗暗感叹,她真是被杀手生涯耽误的好演员。
“我仔细调查过,让青云帮派人来杀我的雇主应该就是秦桑桑母女,你确定她们不会认出你来?”
“这点你可以放心,毕竟杀人这种事见不得光,所以帮会接这种生意时,基本上不会让雇主知道派遣的杀手是谁,以免雇主拿到把柄。所以秦桑桑是不会认出我,更不会知道我的身份。”
说到这次刺杀的雇主,本来秦桑桑看见骆文雪平安回来,是气不打一处来,立马打电话质问林秦氏,怎么她联系的杀手也失手了,结果林秦氏很烦躁的回怼了几句,声称现在她自顾不暇,一堆烂事等着处理,没空管骆文雪死没死。
就在两天前,林秦氏为林曼瑶选的未婚夫婿,也就是陆家二少爷陆一晨竟失踪了!陆家急的到处找人,林秦氏自然也慌了神。本来她们林家生意就不景气,也就是最近攀上了陆家的亲事,才吸引了一众生意伙伴来合作,产业收到的投资也是越来越多,眼看着林家就要熬过难关,可现在倒好,未来的女婿下落不明,这件亲事能不能成都很难说,那些见风使舵的生意伙伴又纷纷变卦,要求解除合作关系,导致现在林家又面临经济危机,只得忙里忙外的处理财政琐事和拉拢生意伙伴,实在腾不开手去操心一个毫不相关的三小姐死没死。
至于青云帮那边,因为朱砂向陆一寒吐露了青云帮的事,陆家自然不会不管,开始警惕和发难青云帮,陆家毕竟是当地军阀,青云帮势力再大也不敢现在就撕破脸,只得息事宁人,装模作样的否认。所以,刺杀这件事,只好不了了之了。
还有朱砂这边,骆文雪也做了准备,她拜托陆一寒从大牢里找了个女性死囚当做替身被枪决,制造“朱砂刺杀失败反被逮捕枪决”的假象,如此一来,她便是彻底获得了自由。
朱砂自然打心底感激,更是死心塌地追随骆文雪,她说道:“作为小小的谢礼,我可以帮你杀一个人。”她的语气平淡从容,像是再谈吃饭喝茶的小事。
骆文雪含笑道:“可我现在没有想杀的人呀。”
“怎么会没有呢?”朱砂递了个眼色,低声说道:“就比如说秦桑桑,只要你一句话,我就可以让她死相难看,还不会让人落下话柄。”
骆文雪却是摇摇头,说道:“我自然想让她偿命,可若是直接杀死她,那就是死无对证,再也无法证明我母亲的清白了,我想要的,是让她亲口承认当年陷害母亲的事实,并且让整个秦家,都付出应有的代价!”
朱砂叹道:“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所以,我需要下很多功夫,现在我有了陆家未婚妻的身份,就已经站稳了脚跟,接下来,我要借助这个身份,和岳城其他权贵家族搞好关系,这样我才能和秦家分庭抗礼。另外,我还得有属于我自己的产业,杏林堂就是个最好的选择。”
“就是之前的那个老医堂?”朱砂回想了一下那个破败的陈旧医堂,苦笑道:“我觉得这事可不比搞垮秦桑桑简单。”
“那是我母亲的产业,也是她遗留在这个世上的念想,我必须得帮她重新撑起来!”
朱砂看着骆文雪坚定的神色,心中有所动容,可还是无奈叹道:“不能用刀枪解决的问题,就是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