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断绝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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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第49章 断绝
其实, 李路生带着程四梅和妮子到李家村来,他们刚到村口,就有人给李老太送信儿了。
她一听那女人还有脸到她跟前来,顿时就怒了。
起身就奔了门口,呱嗒就把院门落了锁。
旁边的邻居李红阁家里的红姑看到这情景, 就好心劝了一句, “她李嫂子,既然路生都已经跟人家扯证儿了, 那女子就是你李家的人,她亲自到门上来, 这明摆着就是给你赔不是来的, 你何必跟个孩子置气呢!”
“我家的事儿用得着别个人说些没用的吗?你有那闲工夫还不如赶紧上山去刨地多赚点工分,也省了到了年根底下, 要求爷爷告奶奶的去别人门上借钱过年!”这李红阁是个病秧子, 常年卧床不能下地劳作, 都是他家里的红姑一年年跟个男人似的上山干活挣钱养家。那一年过年,家里实在是揭不开锅了,红姑就到李老太这边借五块钱,总得置办点肉啊得点心什么的,准备过年家里来客人好招待的!自己家里人都可以不吃好的,吃糠咽菜也能过年,但来了客人, 太寒酸了,被人说是没礼道, 那可真比拿了刀子往人心口上扎似的那么疼!
乡下人待客实在,那是由来已久的。
红姑跟李家是隔壁紧挨着的,两家关系走得不是太近乎,主要是李老太这人对于红姑不太待见,说她就是个苦命的,男人有病不说,还生不出儿子来,只生了一个丫头整日里还病歪歪的,跟她那爹李红阁一样,所以她吧背地里嘱咐了李路生他们,说不让他们几个跟红姑的闺女走太近,怕他们家的晦气传染到他们李家来。
腊月天上,红姑也是实在没辄,才一头求到李老太门上,问她借钱过年关。
但被李老太一通损白,到后头不单单一分钱没借,还指桑骂槐着说,“红姑,你也别怪我不通融,实在是你家俩病秧子,天天光吃药的钱就够你张罗一年苦力了,这再借钱吃鱼吃肉的,那脸面还有吗?这样说吧,你可着全村人借,谁若是有借一分给你的,我回头送你一毛!”
这话简直就是损到家了,当即就把红姑给损哭了。
她有心想要跟李老太怼一番,但大过年的,她家李红阁本来就生气,嫌乎他拖累了红姑跟孩子,若是她真的跟李老太吵闹了,那红阁听了,不是更伤心?
是以,为了自家男人,红姑忍下了这口气,黑着脸出了李家门。
在门口,她遇上了李路生。
“婶儿,您等下!”李路生过来。
“哼!”红姑冷哼一声,没站住的意思,就要回家。
“婶儿,这是三块钱,我自己个儿的,您先拿去用,实在不够,我再想办法!”李路生说着,就把三块钱塞给红姑,“婶儿,我娘就那样,她刀子嘴豆腐心,有些言语错处,您别在意,在这里我替着我娘给您赔不是了!”
他态度很诚恳,话说的也实在,一时就把红姑给说的眼圈里满满的泪水了。
“路生啊,你是个好孩子,我……婶子我,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冲你我也不会跟你娘生气的,你娘说的也是实在话,我们家里这种情况,想要在村里借钱,能借给我们的,也真是不多……”
“婶子,日子是慢慢好起来的,您别太急了!”李路生能说什么?只能是好言劝解着。
“唉!路生,这钱我先收下了,婶儿一有钱就还你,婶儿谢谢你了……”红姑转身,眼泪就夺眶而出了。
是以,从那年后,红姑对李路生就多了几分亲近,其实,也就是源于当年李路生对她的帮助,在一个人一无所有的时候,哪怕你给她一个微笑,一句暖心的话都足以让她铭记一生,别说是当年李路生的那三块钱,总算是让李红阁一家过了一个算得上是体面的年。
所以在听了李路生跟程四梅的事儿后,红姑就厚着脸皮到李家劝说了李老太几次,想要让她接受程四梅,为的只是路生那孩子能安生地过日子,但都被李老太冷言冷语地给呛了回去,这次也是,红姑又被怼了,她闺女颖儿就不乐意了,拽了红姑就往家走,边走边骂着,“谁稀罕管你家的破事似的,好心赚个驴肝肺!”
咣当,李红阁家的院门就关上了。
李老太站在巷口里瘪嘴,骂,“小贱人,你这是骂谁驴肝肺啊?看你那病歪歪的样儿,还舔着脸说别人?哼……一家穷嗖嗖的……”
这会儿李文娟得了信儿也跑回来了,拽着李老太就去了旁边巷子里,“娘,那女人来了,咱们可不能让她进门!”
“嗯,她不进门,就算不得咱家人!哼,想给我当媳妇,不拿二百块钱来,她痴心妄想!”李老太骂骂咧咧的。
不远处就正好传来李路生的声音,“四梅,看样子咱们来的不巧,娘出门了!”
程四梅看看头顶的日头,心道,这都快中午头儿了,李家人一个都不在家,根本就不正常。
不正常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李老太躲出去了。
日光正盛,妮子的小脸都被晒得红扑扑的,李路生也因为一路载着他们娘俩,不惜力,所以落得满脸汗水,他边说边四下里看着,想要看看他娘去哪儿了。
程四梅扫了一眼那边的巷子口,就从车把手上拿下来两包桃酥,两瓶酒,一包喜糖,还有一盒子蓝色外包装的麦乳精!
别个不说,就这麦乳精,在当时可是最好的补品,这麦乳精是淡黄色的颗粒,入水就化,喝起来不但甜丝丝的,而且奶香四溢,深受当时那个年代的人的推崇,但这麦乳精的价格却是不便宜的,一罐子的麦乳精大概能买几十斤肉,是当时出门送礼很昂贵的物品。
为了李路生,程四梅舍舍疼才咬牙买下了这好东西。
若是之前,她还能去康城第一中心诊所卖药草的话,一罐子麦乳精对她来说压根不算什么,但她跟蒋红旗之间到了这种地步,再见面已经是不可能了,更不要说,她到他跟前去卖草药了。
这条来钱的路子被无形中堵上了。
她在想好该怎么进行下一步的赚钱计划前,钱上她是不能乱花的。
这时,她拎了这六样儿礼品就往李家隔壁李路生的大伯李隆江家走去,边走边跟李路生说话,这声调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反正躲避在另一头巷子口里的李老太跟李文娟能听得清清楚楚,她说,“路生,既然咱家里没人,那咱们就去大伯家家里吧,这些东西丢在外头可惜了的,倒不如孝顺了大伯,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说着,她就到了李隆江家门口了。
“哎呀,娘,那是麦乳精啊,我要喝!”李家虽然不是太穷,但李老太持家一向勤俭,别说是买麦乳精了,家里孩子多,就是买一包桃酥回来,也是眨眼间就没,所以,就李文娟长这样大,李老太再宠溺她,那昂贵的麦乳精她也没买给她喝!
所以,这会儿见程四梅要拎着那么好的东西,白送李隆江,她们娘俩都沉不住气了。
李老太三步并作两步闪身出来,到了程四梅跟前,一把就将她手里的礼品抢过去了,气嘟嘟地骂着 ,“路生,你这是找了个过日子的回来吗?这好端端的东西都要被她喂了白眼狼了,你咋还稳得住?”
原本李路生对于程四梅想要拎着这些东西去隔壁大伯家也是纳闷,如今见娘跟六妹一阵风似的从巷子里跑出来,立马就明白了程四梅的意图,显然她是早就猜着娘躲出去了,所以才用了这激将法来逼着娘现身了。
四梅,你真是个聪明的好女人!
李路生在心底里给程四梅点赞了,他把妮子从车座子上抱下来,走到李老太跟前,陪着笑说,“娘,这是妮子!妮子,喊奶奶……”
“奶奶!”妮子是个听话的,这会儿就脆生生地喊了一声。
“这可不能乱叫,我可没孙女!”哪知道李老太冷冰冰丢过来一句,压根就没看妮子一眼,转身拎着东西就进了院子了,李文娟跟在她身后,一直嘀嘀咕咕地喊着,娘,我要喝麦乳精,娘,我要喝嘛……
李老太也不出声儿,就把东西拎进屋,拿下腰间的钥匙串儿,用其中一把钥匙把炕头柜的小门打开,把东西一样一样都放进去,然后把柜门关上落锁,这才转回头来,看着跟进门来的程四梅、李路生。她也不看自己儿子,矛头直指程四梅,“你来我家作甚?”
“婶子,这里是路生的家,我跟路生也登记了,这次带着孩子来认认门!”诸多关于央求的话,程四梅一句没说,活了两世,她深深知道,有些人就是这样,你越是忍让,她越是蹬鼻子上脸,反倒你不卑不亢,不去讨好,对方反而会忌惮一些。
“你还有脸说你跟路生登记了?那还不是你教唆我们家路生把户口本偷了,这才让你得逞了……告诉你,你们的登记簿算数……”李老太这话说完,程四梅嘴角抿出一抹笑来,说话依旧是不疾不徐的,“婶子,您也知道的,婚姻法是保护婚姻的自由的,任何的包办跟强迫都是不对的,这个政策早就下来了,您若是不信,去问下村支书就行了!”
“程四梅,你少拿了什么大政策来吓唬人!告诉你,我们李家就是不同意你进门,你想进门,那就拿钱来,二百块,一分不能少,不然门儿都没有!”李文娟没得了麦乳精喝,心里正郁闷呢,这会儿听程四梅话里没有什么软弱的样儿,反而是一句一句说的很硬气,她怒了,跳出来就是一通骂。
李路生的脸瞬时就黑了,“文娟,你就是这样对待我的?”
“大哥,从你在小北村不跟着我和娘回来,我就不认你是大哥了!”李文娟怒道。
“好,好,六妹,你……你竟说出这种话来!娘,她自小可是我护着长大的……”李路生气得话都说不利落了。
李老太本来也生气李文娟对李路生说这些混账话,她知道,这些年若不是作为长子的李路生帮她,她哪儿有本事把家里的日子过得虽不说衣食无忧,总算是能过得去,不至于捉襟见肘!但一眼瞥见程四梅,她心里的怒气又涌了上来,路生一直都很听她的,就独独从迷恋这个程四梅之后,就变了,变得连她这个当娘的话都不听了,她越想越气,到后来,往前一步,抓住程四梅的胳膊就往外拽,“你走,你赶紧给我滚出去,你一来我闺女儿子就吵架,这都是被你妨的,你快点走,你这个晦气的……”
她这一动手,就把妮子吓着了,小丫头以为这个看起来凶巴巴的奶奶要跟妈妈打架呢,所以,孩子哇的一声就哭起来,边哭还跑到李老太跟前,拉着程四梅的手,“妈妈,不要打我妈妈,不要打我妈妈……”
妮子的哭声激怒了程四梅。
她心道,李家老太太你也太不讲理了吧?好赖你收了我的东西,俗话说,拿人家手短,你咋就那么硬气呢?
所以,她想要把李老太推开。
这会儿李路生奔过来,先一步去拉扯李老太,“娘,您别这样,都把妮子吓哭了!”
他的举动却把李老太给撩得火气更旺,她破口大骂,“好你个程四梅,你把我儿子迷得都糊涂了,他自己有俩儿子他不亲,偏生要护着这个小丫头,好,好,今儿个,我就跟你拼个你死我活,让你知道知道,我李家的门是不好进的!”说着,她拿起门边的一根棍子,对着程四梅就打了过去。
“娘,您能不能别这样啊,要打您就打我,是我喜欢四梅……”李路生一步过来,挡在程四梅身前,受了李老太这一棍子。
这一棍子下来,他头上立刻就见了血了。
“啊?路……路生,你……你干嘛非要这样啊!”李老太一看吧儿子的头打出血来了,登时傻眼,手里的棍子也掉到了地上。
“爹!”这会儿,虎子跟小祥从外头进来,喊着李路生,这会儿李路生头上的血顺着脸往下淌,把俩孩子吓得脸色都变了,小祥胆子小,当即就吓哭了,抱着李路生的腿,“爹,爹,你咋啦啊、”
“小祥,爹没事儿,你别哭……”李路生没觉得疼,就感觉眼前好像涌动着一条红河,那红河影影绰绰的一直在潺潺地流着……
他下意识地抬手一抹,满手心都是血。
程四梅也没想到李老太会真的下死手,这刚才若不是李路生护着自己,那流血的可就是自己了。
不觉她心中愤怒,只冷冷地看了李老太一眼,转身跟李路生道,“路生,我感激你在关键的时刻帮了我,所以才会跟着你一起来这里,既然你的家人不能容我跟妮子,那咱们就好说好散,明儿个在乡里民政局见!”说着,她就欲走。
这个举动其实她是赌了一把的。
李老太对她这样下狠手,本来依着她的个性是不可能就这样了了的,她跟李路生是有婚姻自由的权利的,这一点,在当时是被抓的很紧的,如果她出门就去了村支书李三德那里,把李老太告下了,那等着李家的只会是村里甚至乡里的处分!
但真那么做了,她是出了一口气,让李老太知道她是不好惹的。
可李路生会怎么看她呢?
李老太再坏,那也是李路生的娘,他对他娘是不会太绝情的!所以,她只能是赌一把,赌赌看自己在李路生的心中到底有多少分量!分量重,她所忍受的,他都会帮着她释放出去,分量轻,她只是即将失去一个根本不会在乎她的男人,对她来说,未必不是好事。
如此,她迈步往外走,走得毅然决然,没有任何的犹豫。
“四梅,你等下!”李路生几步追上来,拦住了她。“四梅,如今咱们是夫妻,要走也是一起走,怎么能就你一个人走?”
他这话顿时就把李老太给惊住了,她难以置信地指着李路生。“你……能说什么?”
“娘,既然你不能接受四梅,那咱们就分家吧!”李路生说着,对着小祥跟虎子说道,“你们俩愿意跟我走的,就跟我走,不愿意就留在奶这边!”
“爹,我愿意跟你一起……”小祥是个乖巧的,急忙跑到李路生跟前,仰头看着李路生的同时,小眼睛很是忌惮地看过程四梅,程四梅对着他笑笑,从口袋里掏出来几块糖果,“你叫小祥是吗?好孩子……”
“爹?”小祥看着程四梅手心里那几块糖纸花花绿绿的糖果,顿时眼睛亮了,但他没敢接,看过李路生征询他的意见。
“你姨姨给你,你就拿着吧!”李路生没有直接让小祥叫程四梅是娘,这一点,也是替着程四梅考虑的。孩子的心是单纯的,谁对他好,他就会对谁好,李路生从心底里相信经过一段时间程四梅的善良一定能打动小祥跟虎子,让他们诚心诚意地喊她一声娘!
所以,这事儿不急一时。
程四梅对着他笑笑,表示理解。
“你个笨蛋,她不是咱们的娘,她是来抢走咱爹的,你快点给我过来……”虎子对着小祥就是一通喊。
小祥小身板颤抖了下,往后退缩了一步,想要退回去,但看看站在一边的李路产跟他老婆吴凤娥,眼底闪现出某中惧意,而后小手很坚定地拉住李路生的手,“不,我要跟爹在一起!”
“好,好,都走,你们都走,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李老太火了。
“小祥,你去把三德大爷请来!”李路生见事已至此,再想要做别个选择,已经不可能了,他小声对小祥说了句。
小祥点点头跑出去,很快就回来了。
李家村的村支书李三德在小祥身后跟来了,进了院子他就很是不快地说道,“路生啊,按照咱们村的辈分,我是你大爷,我就要说你一句,这话呢,可不是我作为一个村支书说的,而是咱们李家村的一个长辈来说的……”
“大爷,您说。”李路生微微低头,表示对李三德的尊重。
他也明白,自己今天做的这事儿,可是不受人支持的,但他不得不这样做,想想刚刚若是娘那棍子打在四梅的头上,四梅被打伤了,自己咋跟程家老两□□代啊?
“你是个听话的孩子,自小你爹走的早,你帮你娘把弟妹都拉吧大了,为你这种孝心,我数次在村民大会上表扬过,并准备上报乡里,让你参加竞选百村千户最孝儿女的荣誉!可是,谁曾想你竟为了一个女人坏了这二十几年坚持的好品德,你想想,这值得吗?你看你把你娘气成啥样了?快跟你娘说个好话,把这个女人送走,我呢,就念在咱们两家是亲戚的份上,依旧把你的名字提交上去,让你成为乡里领导表彰的对象!这可是大荣耀啊,比什么都值得夸赞……”李三德越说声儿越高,到后来竟语气充满了激情,大有当场就要把李路生定性为最孝顺儿子的架势。
当然,反之,他就将成为最不孝的儿子,被全村人不齿。
“大爷,我只是个普通人,并不想成为什么了不起的人物,所以,这事儿,您还是另选他人吧!我今儿个请您来,就是想请您帮忙见证一下,我要个我娘分家,分家后,这原本家里的一切我都不要,我会带着四梅跟孩子住到河滩上我爷爷的老房子!”李路生犹豫都没有,直接回绝了李三德。
李三德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旋即他看看李老太,“老妹子,这事儿呢,看起来我是帮不了你了,你看他说的……”
“不成!那河滩的房子是我们李家的祖屋,他一个外人有什么权利住?”
李老太这话一下子就把李路生给说愣怔了,外人,我是外人?“娘,你是啥意思、”
“我啥意思你不明白啊?我的意思就是既然你为了这个女人连娘都不要了,那以后咱们就不是娘俩了,从此后,你是你,李家是李家,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个人过个人的!”李老太说完,骂咧咧的转身就回屋了。
“娘,你不让我住在祖屋,我住哪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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