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正文完结)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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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要准备的东西都已一一收拾好,棠未息再清点了一遍,确认没落下什么后,他合上了行李箱。
背包里还有点空位,棠未息思索着可以带几本书过去看看。书房里的书都被穆常影排列得井井有条,棠未息对市场经营的不感兴趣,直接跑去看最里边的书柜,上面摆的都是关于学习调酒的书。
他的视线扫过一个个相似的书名,专注挑书的神情就像皇帝挑妃子侍寝,还是挑好几个。
倒数第二层的书上面横放着个浅蓝色的活页本,看位置和摆放方式似乎是主人经常把它拿出来看。
棠未息觉得那个本子有些眼熟,他将手里抱着的书搁到地上,然后抬手把本子抽出来。
竟然是他送给穆常影的点心制作方法汇总——之前穆常影让他教做点心,他不知道自己能在那男人心中维持多久的新鲜感,于是利用课余期间做了这么个本子给对方,当作是履行了承诺。
此时再翻开看,本子上不但有他自己的笔记,并且多了穆常影的字迹,写的都是“第一次做,失败”、“第二次做,算成功”等等。
棠未息越看越入迷,看到高兴处还坐到地上靠着书柜哈哈大笑起来。
翻到南瓜蛋糕那一页,穆常影写的备注格外多,密密麻麻占满了整页纸的空白位。棠未息边笑边掏出手机给穆常影打电话,电话接通后,他声情并茂地将穆常影写的话读出来:“第一次做,糖放少了,不够甜。第二次做,用错面粉了,口感太差。第三次做,买的南瓜是坏的,失败。下次让他亲自指导,先吃蛋糕再吃他……你写的都是什么啊!”
“你看到了?”穆常影刚散会,正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整理桌面的文件,“你是看得有多开心啊,还专门打个电话来念给我听。”
“还不让人开心嘛。”棠未息把本子放回原位,侧着脑袋夹住手机,空出手抱起地上的书走出书房,“我从你书柜上拿走了几本书,哪天你突然想看了就去C市问我要回去。”
“整个书房搬过去都没关系,但是那个本子必须留在我这里。”穆常影回到办公室,翻开记事本看了看今天的工作流程,“未未,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不知道。”棠未息把书放进背包,“先不说了啊,我得收拾行李去了。”
穆常影还挺失望,明明上星期才暗示过,怎么这就忘了?
“那未未今晚赏脸来一下SHADOW吗?”穆常影问。
棠未息不问为什么,只轻笑着回了句:“赏啊,几点?”
约定好时间后,两人便结束了通话。
穆常影捏着支笔转来转去,片刻后又拿起手机给程簌拨去了电话。
那边没几秒钟就接了起来:“穆大爷,我正想拨你号来着。”
“什么事?”
“今儿个不是你生日么,咱哥们几个喝酒去?”
“今天可不是休息日,你班不上了?”
“为了给你庆祝生日就放我一天假呗。”程簌商量道。
穆常影还就不同意了:“不放,今晚我和未未过。”
得了,合着他就不该接这电话,昨晚上阿澜才和自己闹了别扭,今天又被穆常影电话攻击,程簌无奈道:“您这是特意来告诉我你们俩夫夫情深呢?”
“也不是,”穆常影看了看时间,“哥们来给你颁个任务。”
十五分钟后,SHADOW全体员工被通知今晚放假,随后,程经理宣布今天夜场暂停营业,现在提前清场,为做补偿,明天过来消费的顾客一律享受八折优惠。
这是SHADOW自开业以来头一回出现这种事,清场后,员工围在吧台边讨论发生了什么突发状况。
程簌挥手赶人走:“下班了下班了,今天老板生日,今晚的场被老板包下来了。”
员工们七嘴八舌:“往年也没包场啊,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哄小情儿开心吧,那谁不是说有个姓棠的留在老板身边挺长时间了嘛?”
“棠未息啊,以前也是在这当服务员的,后来辞职了,我给他替过班。”
有个大胆点的回头问程簌:“程经理,什么时候轮到你为阿澜包场呀,让咱们再放回假。”
程簌大门一关:“赶紧走,明天准时上班。”
回到吧台边,阿澜正清洗着调酒壶,程簌绕到里面去,关了水龙头,抢过对方手里的调酒壶帮他擦拭干净:“还在生我气啊?”
昨晚两人翻云覆雨后就靠在一起勾画未来蓝图,这时一个电话打进来,阿澜亲耳听到程簌的话筒里传来娇滴滴的男声,似乎在约程簌出来打炮。他当场就从对方臂弯里钻了出来,抱起枕头被子去了次卧睡,到今天都没理过对方。
阿澜背过身去,仰起脖子将干净的酒杯倒挂在红酒杯架上。
程簌放下调酒壶,走过去把人往怀里搂:“我真没骗你,昨晚打电话那人我和他早八百年没联系了,我都不知道他怎么还存着我电话。”
“我不是天天和你呆一块儿吗,怎么会有时间去想其他人?你要不信的话我手机给你保管,可疑电话来一个你掐一个。”
“心肝儿,你以为我好好的太子爷不当,非愿意呆这里工作啊,还不是因为你在啊。”
阿澜挂完酒杯,手肘往后一顶,后面那人吃痛,却没松开手:“我写了五千字保证书,你要不要看?”
说着,程簌把平时从不离手的记事本举到对方面前翻开,低声问:“要我给你念出来吗?”
整个酒吧,除了舞台,要数吧台这儿灯光最亮。阿澜垂眸一看,映入了满目的“我爱小澜儿”。
他嘴唇动了动,终于开口对程簌说了从昨晚到现在的第一句话:“今晚我要吃串串。”
程簌当即答应:“行,没问题!”
缠绕在枝杈间的最后一缕深橘色余晖被降临的夜幕吞没了,华灯初上,橴海广场的大钟时钟指向了刻度七。
棠未息推开SHADOW大门时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大厅内一片漆黑不闻喧嚣,只舞台上亮着追光一盏。
关上门,棠未息就融进了黑暗里,他缓慢地挪向有光源的地方,怕自己不小心勾到了脚边的凳子。
“常影?”他试探着叫道。
要放在平时,他的声音早该被淹没了,然而这时候,他不大的声音竟然有了回音。
“男朋友?”他又叫了声,不知道穆常影在搞什么惊喜。
有人走进了那束追光,穿剪裁合身的白衬衫,背一把棕色吉他,修长的手指抚上了琴弦。
棠未息这时便不怕被凳子绊倒了,他快步奔过去,寻了离舞台最近的座位坐下。
“男朋友,你还会弹吉他啊?”他大喊。
“会一点,弹错了别嘲笑我。”穆常影调整好麦克风的位置,琴弦一拨,一串音符流泻出来。
“When moonlight crawls along the street,chasing away the summer heat……”
这首歌棠未息曾在穆常影的车上听过,他当时还说这歌的旋律有种**的感觉,回家后一查歌词,发现字里行间都在抒发对情人狂热的爱。
穆常影的声线比原唱略低沉一些,但棠未息此刻在台下这么听着,与对方交换着黏腻的视线,他觉得穆常影的声音更性感。
“We build our church above this street,we practice love between these sheets……Let me show my love for you insatiable.”
穆常影曾经想过,假如他和棠未息的感情还是经不住时间的考验,他该怎么办。可当他触碰到棠未息的目光,触摸到棠未息的身体,他就把所有顾虑抛到脑后了。
有四年之长的时间,他的影子都处于游荡状态,仿佛不属于他。他的身体在机械地生活,灵魂在往黑暗攀爬,夜场中人来人往,他碰过好多个,却不记得任何一个。
后来棠未息的出现像是把他带上救赎的旅程,等他终于又回归阳光,才发觉那四年中的自己活得多么荒唐。
穆常影重新有了喜欢做的事,喜欢教棠未息调酒,喜欢吃棠未息做的点心,喜欢拥抱棠未息,喜欢亲吻棠未息,喜欢和棠未息做所有亲密的事情。
棠未息脸上的笑很清浅,他在台下边鼓掌边问:“怎么弄得像是你给我过生日?”
穆常影走下台,摘下吉他立在桌边,而后在棠未息旁边的座位坐下:“我以为你把我生日给忘了。”
“忘什么啊,蛋糕都为你做好了。”棠未息把方形的大盒子推过去,“看你对南瓜蛋糕的执念挺深的,这次特意给你来个大的。”
一打开盒子就闻到了想念很久的香味,圆圆的蛋糕被均匀地分成八块,每块上面都嵌着深红色的蔓越莓和白色的酥粒。
“我先去开下灯。”棠未息起身离座,穆常影视线不离他的背影:“未未,我唱歌好听吧?”
只听“啪嗒”声响,棠未息打开电灯总闸,整个大厅被红蓝紫绿的暧昧灯光照亮。在这样的灯光下,人的表情看上去总有点不真实,但当棠未息走近了,穆常影发现,无论是在这种夜场灯光中,还是新年倒数那晚漫天绽放的烟花下,亦或是被阳光明晃晃地照耀着,棠未息在他心里,都是那个清晰的模样。
“模样好看,唱歌又好听,可以收拾收拾出道了。”棠未息说。
“那不成了抢自家公司艺人的生意了吗?”穆常影自恋道。
几句话的时间,他就解决了三块蛋糕,棠未息不饿,不想吃蛋糕只想喝酒。
这里没有Homebar,他也不会调新的鸡尾酒,于是心里打着小算盘:“男朋友,陪你过生日,我有奖励吗?”
穆常影笑问:“唱歌还不算奖励?”
棠未息将下巴搁在桌面上,眼睛自下而上看着对方:“教我调酒吧。”
这种眼神让穆常影想起为棠未息调第一杯鸡尾酒的时候,棠未息黑黢黢的眼珠子里漂浮着梦幻蓝的小水母,抬头看他时,那水母在对方眼中化成了一汪湖泊。
分外动人。
“行,教你调一款新的。”穆常影把盒子盖上,起身往吧台那边走,棠未息在后面跟上:“难度大吗?”
穆常影选好材料,招手把棠未息虚揽进自己怀里:“摇和法,不难。”
和往常一样,穆常影站在身后指导,棠未息跟着步骤做,偶尔手法不正确的时候穆常影才会握着他的手纠正。
“先加冰,这四种材料各放半盎司。”待棠未息加上滤网和调酒壶盖,穆常影帮他调整好姿势,“摇和后把酒液倒到古典杯里,杯口再装饰两颗樱桃。”
不多时,一杯奶白色的鸡尾酒完成了,棠未息端起酒杯递给对方:“生日快乐,你先喝。”
“把我当小白鼠呢?”穆常影接过杯子抿了一口,并不说是什么味道,只低头贴住对方的嘴唇,把未吞下去的酒液渡入对方的嘴里。
“你的味道。”流连忘返地在棠未息的唇上辗转好一会,松开对方后穆常影评价道。
酒里有香甜的牛奶味,棠未息也是。
棠未息清亮的眸子映着穆常影的模样,他舔舔湿润的下唇,这才想起忘了问鸡尾酒的名字。
“这款酒叫什么?”他问。
他以为这么甜的酒起码得有个同样甜的名字,结果穆常影脸上漾开不怀好意的笑,嘴里蹦出个英文单词:“Orgasm.”
棠未息愣了愣,等记起这个单词的意思后,他抡起拳头就要砸到对方身上:“禽——兽!”
“好了好了,我想问你个问题。”穆常影扣住他的手腕,表情认真起来,“倒数那晚,你其实不是想跟我说道谢的话吧?”
那个晚上,在喧嚷的人声中,在斑斓的夜空下,棠未息的眼神很沉静,似乎在努力压制着什么。
不可能只有“谢谢你”。
棠未息被这突来的问题弄得猝不及防,穆常影说得对,自两人认识以来,他朝对方说得最多的两句话便是“对不起”和“谢谢你”,唯有那句最想说的,他从来没说过。
“想知道吗?”棠未息问。
穆常影点点头。
棠未息踮起脚,伏在对方耳边,小声道——
“喜欢你。”
穆常影仿佛听到了那晚响亮的钟声,却比那晚的要美妙千万倍,敲打在他的心尖上,激起汹涌的海浪,把他彻底淹没在棠未息的眸色中。
“岁月如酒,”穆常影把棠未息拥入怀中,像拥住了未来,“往后我只为你调制五光十色人生百味。”
(全文完)
番外1:湛蓝的秋天(上)
贺无秋闯祸了。
他这次的主顾据说大有来头,对方点中他时,经理对他说:“那是市长的二儿子,把他哄高兴了,你就赚大发了。”
二公子姓席,单名湛。
贺无秋还没服侍过身份这么尊贵的客人,关上包间门时,他战战兢兢的,生怕自己哪一步出错。
“席公子,您看看需要喝点酒吗?”贺无秋双手把酒单奉上,恭敬的姿态就差没跪下来了。
上流社会的公子哥就是不一样,席湛长得比他服侍过的所有客人都好看,身上穿的都是高定,腕间的银色手表衬得腕骨漂亮得很,连举着酒单浏览的模样都与众不同。
贺无秋咽了咽口水,想不明白这么优质的男人为什么还要来夜场狩猎。
“里鹏。”席湛把酒单还给他。
贺无秋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一……一杯?”
“一瓶,”席湛纠正他,“喝不完的先存放在这。”
酒很快端上来了,贺无秋还贴心地拿了个新开封的高脚杯。他手脚麻利地为席湛倒上一杯酒,对方看着他的动作,忽然问:“怎么就拿一个杯?”
“啊?”贺无秋手一偏,差点把酒洒桌上。他听不出席湛是不是在责备他,倒好酒后把杯子端给对方,他试探着问:“您还需要几个杯子?我这就去拿。”
“算了,不用了。”席湛晃了晃杯中酒,喝了一口,然后把杯子搁桌面上,“来吧。”
“啊?哦,好的。”贺无秋会意,当着席湛的面开始脱衣服,等身上只剩个内裤了,才发现席湛正以怪异的眼神盯着他看。
“席公子,怎么了?”他问。
他年龄十九,说不上面如冠玉,但起码模样端正蜂腰削背,在SHADOW里也算是抢手货。入职MB这个行业八个月,接客数量两手两脚都数不过来,按某个客人所说,他屁股早该被玩烂了,身子却还是软得让人爱不释手,连那地方都是紧致的。
除了脏点儿,他想不出自己表面上有哪个地方让席公子不满的。
“你这是干什么?”席湛问。
他是被朋友坑到这来的,那人把这个酒吧形容得天上有地下无,完了放了他鸽子,他在吧台前瞎等半小时,喝了杯酒正准备离开,结果发现这里的经理是高中时的同学。两人聊了几句,对方悄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大致是让他在那边挑个男孩儿陪酒之类的,他想想好像挺有意思,便随意点了个看得顺眼的,谁能想到那小玩意儿酒都没喝就把衣服给脱光了?
贺无秋勾着内裤边脱也不是不脱也不是,看席湛那表情又不像是在说笑。
干什么?点他来不就是打炮吗,脱衣服不就是开干吗,不然还能干什么?
贺无秋再瞅瞅对方的裤裆,还没支棱起帐篷,于是他懂了,人家这是让他先给口兴奋了再进入正题呢。
在这行干久了,客人一个眼神贺无秋就知道该怎么做。他扭着纤腰走过去,推开玻璃桌,然后在席湛两腿间跪下。
席湛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贺无秋就把他皮带给解了,利索地把他那物事给掏出来,低头就含进了嘴里。
“???”席公子这人虽是名门贵子,平时大场面见得多了去,可其实内心保守得很,别说开没开荤,对象都没谈过,眼下这货真价实的“大场面”,倒把他吓了个透。
偏偏席湛又是长得横眉冷目的,贺无秋边口边挑着眉眼往上瞄,瞄到对方那面无表情的脸,以为自己让他不满意了,于是嘴上更卖力,吸吮声那叫一个响亮。
席湛没两下就对这种感觉上瘾了,他闭着眼靠在沙发上,暗想这样比自己用手弄享受多了。正沉浸在快感里,下面却没动作了,他睁眼往下一看,差点没被气死。
这小鸭子竟然枕在他大腿边上睡着了,嘴里还塞着他那东西!
醒来时,贺无秋正趴在包间的床上,身上光溜溜的,就剩条裤衩子。他懵懵懂懂撑起身子,一眼望到坐对面沙发上的程经理。
脑子里混沌不过几秒钟,贺无秋猛的坐起来。
“猜猜你睡了多久?”程经理划拉着平板问。
贺无秋摇摇头。他其实很无辜,昨晚尽伺候变态主顾去了,到凌晨三点多才得空回窝睡觉,今天上班一直在打瞌睡,本想着今晚上再有人点他就向经理请个假,结果点他的是贵客,拒绝不得。
这不,给人家口的时候脑袋前后摆动的幅度太大,头晕目眩就顺势睡过去了。
“席公子给了你一个差评。”程经理捞起地上的衣服扔给贺无秋,“回去睡个好觉吧,养足精神明儿再来上班。”
贺无秋连连点头称是,心里庆幸着还好没被开除。
回家后洗个澡敷个面膜,贺无秋给自己全身抹上了香喷喷的乳液。他是用身体赚钱的,不保养不行。
入睡前,贺无秋想,以后看见席湛得绕道走,太糗了,也不知自己有没有得罪那人。
但人生嘛,总是怕啥来啥,第二天上班,贺无秋又碰见了那位席公子。席公子在吧台那边喝闷酒,身边坐了位身材火爆的女人。女人穿着暴露,吊带都滑了下来,在席公子的手臂上蹭来蹭去,企图引起对方的注意,可席公子似乎不为所动。
SHADOW在白天是清吧,人不多,贺无秋没有人墙可躲,只能挑着灯光昏暗的地方走。然而人席湛就是来堵他的,视线一扫,就把十多米开外正往暗处躲的小鸭子抓了个正着。
席湛酒杯一搁,拂开身边烦人的女人,大步向贺无秋走了过去。
那女人原本还心有不甘,抬眼看见对方堵住了个瑟瑟发抖的男孩儿,嘴角忍不住一抽搐:好家伙,原来是个同。
“还想躲?”席湛比贺无秋高出一个头,此刻俯视着对方,将小鸭子脸上的紧张害怕全收进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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