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凉凉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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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凉凉
两个人打打闹闹了一夜,但先皇后的画像却终究是画好了。第一秋看着画上的女子,他并不知道这画与他的母亲有几分相似。但是黄壤说先皇后长这样,他便信了。
他亲自将这幅画作裱起来, 就挂在书房。
黄壤看着自己的杰作,也很是欣慰∶&a;ap;ot;当初用心学作画,本是为了巩固一下&a;039;&a;039;玄度仙子&a;039;&a;039;的才名。没想到数梦更迭,竟然还真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a;ap;ot;
&a;ap;ot;玄度仙子?&a;ap;ot;第一秋皱眉,&a;ap;ot;玄度为月,你还有这等雅号?&a;ap;ot;黄壤怒目∶ &a;ap;ot;看不起谁呢?&a;ap;ot;
第一秋道∶&a;ap;ot;总觉得你说话古古怪怪。听说你八岁就到了育种院,十四年一种未育。哪来什么玄度仙子的美名?&a;ap;ot;
黄壤一脸沧桑,感叹道∶&a;ap;ot;那可真是许多年前了。不提也罢。你就说这画好不好吧?&a;ap;ot;
&a;ap;ot;工法倒是扎实。&a;ap;ot;秋师傅并不会昧着良心说话,他点点头,道∶&a;ap;ot;你这个人,若是正经些,必也能有一番作为。&a;ap;ot;
&a;ap;ot;我怎么不正经了?&a;ap;ot;黄壤翻了个白眼,然后想起正事。她神情凝重,道∶&a;ap;ot;你今天记得把我母亲弄走啊。我跟她实在是无话可说。&a;ap;ot;
她是真不愿和息音见面,母子谈心什十么的,想想都虚伪做作。第一秋道∶&a;ap;ot;待会带她出去逛逛上京。&a;ap;ot;
黄壤挑眉,正要说话,第一秋无奈道∶&a;ap;ot;我陪你一起。&a;ap;ot;说完,他似乎意识到什么,立刻往回找补。他指了指墙上先皇后的画像,说∶&a;ap;ot;算是感谢你这幅画。&a;ap;ot;
黄壤这才不情不愿地道∶&a;ap;ot;好吧。&a;ap;ot;
学舍里,息音也怪不自在。她既想黄壤回来,又怕她回来。
时间是渐渐增厚的寒冰,如今她与黄壤之间, 隔着二十二年的冰墙。这些年千般不是,万般言语,又从何处讲?
而正在这时候,门外有人道∶&a;ap;ot;息音姑姑。&a;ap;ot;
息音满心志忑地打开门,只见一个少年站在门前,依旧是紫色官服、玉带束腰。他很是白净,这身官服更是衬得他面如冠玉。
而黄壤站在他身后,背过身望着外面的天空,并不向这边看。
第一秋的声音,带着少年的清朗与朝气,他拱手道∶&a;ap;ot;在下第一秋,乃当今圣上……八十六子。当年,息家曾与皇家结过亲,若是按照辈分,我理应称您一声姑姑。&a;ap;ot;
息音回过神来,黯然道∶&a;ap;ot;你不提我都忘了,我确实有一位姐妹嫁入皇室。不过……我久不与息家来往,这关系也就攀得勉强了。&a;ap;ot;
&a;ap;ot;无妨。&a;ap;ot;第一秋的身上,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持重,&a;ap;ot;姑姑难得来上京一趟。不如就由在下陪您游赏一番,可好?&a;ap;ot;
息音看向不远处的黄壤,黄壤仍旧不往这边看,仿佛根本听不见二人对话。
&a;ap;ot;好是好,只怕是耽误殿下公务。&a;ap;ot;息音跟第一秋客套。她其实已经很久没有这般同一个人说过话了。但面前这个少年,他在维护阿壤。
息音看得出来。
第一秋道∶&a;ap;ot;不妨事,姑姑请。&a;ap;ot;他将息音请出来,今日的上京,天气晴好。金色的阳光泼泼洒洒,天地流光。
息音跟随第一秋,在灿阳光之下,行经司天监的花砖小道。
她身上衣裙素净,脸上的伤上过药,也终于消了肿——第一秋给她的药,效果甚好。
两个人走出一段路,第一秋突然问∶&a;ap;ot;你还不走吗?&a;ap;ot;息音微怔,却听身后黄壤气哼哼地说∶&a;ap;ot;要你管!&a;ap;ot;话虽这么说,人却还是跟了上来。
第一秋知道息音不曾来过司天监,他便将脚步放慢些。
三个人走走停停,经过书声朗朗的玄武司,往来学子或追打嬉戏,或树下读书。又经过铸器炼丹的朱雀司,不少铸器师正绞尽脑汁地铸器,并不曾留意周围有谁经过。到白虎司,演武场上,鲍武正在传授刀法。
夏日炎炎,他便赤着上身,武夫之躯,肌肉紧实、皮肤油亮。他臂上青筋鼓起,每一个眼神都透出力量。一口金刀在他手上仿佛有了生命,灵活无比,简直如同他躯体的一部分。
鲍武出自武夫世家,由师问鱼重金所聘。他的修为,便是放在仙门也数得
上名号。于此时刚刚成立的司天监而言,他是众人的胆气。
是以,每当他授武,所有差役也都不愿错过。此事练功场人满为患。
息音在济济人群中,一眼就看见了他。但只看了一眼,她便移开了目光。
她乃世家小姐出身,几时见过这样粗鲁的武夫?这般坦胸露腹,即便是看一眼,也是失礼。
她加快脚步,身后,黄壤却停了下来。
练功场上,除了鲍武,还有许多差役。鲍武都光膀子了,他们自然也有样学样。其中不乏一些年轻英俊、腰身劲瘦的青年。
黄壤前几梦,是没这个福气。
——玉壶仙宗的弟子,谁敢这般不顾仪容,不被师尊揍死才怪。
是以,她这一辈子,也没福气见过几个……
&a;ap;ot;啊——&a;ap;ot;黄壤这福气还没享受多久,忽然耳朵一痛。监正大人几乎是提着她的耳朵把她揪走。
练功场上,一众差役又想笑,又不敢。
鲍武被黄壤的痛叫吸引,他目光向这边看过来,只见一个女子身着素裙、步履翩然。夏日的清风穿过她的衣袂,她实在太消瘦,似要乘风而起一般。
鲍武认出那个女子是谁——黄壤的母亲。听说从前也是世家贵女,一时错眼误嫁了豺狼。但他对这些事不关心,他一介武夫,只要刀在手,哪在乎什么情情爱爱。
&a;ap;ot;哟,鲍监副看什么呐?&a;ap;ot;有那胆大的差役察觉到他的目光,取笑道。鲍武怒目∶&a;ap;ot;好小子,出来,鲍爷跟你练练。&a;ap;ot;
那差役顿时苦了一张脸。鲍武的目光再看过去,那女人已经被花枝遮挡。
于是他也没有再看。
——那个女人真是太瘦了,像个骨头架子。鲍爷这么想。
息音其实已经丰腴很多了,她沐浴在夏日的阳光之下,于是那些发霉的旧事,好像慢慢地停止了滋长。
阳光的味道真好,像是沾染了人间芬芳。
第一秋陪着她,从白虎司的大门踏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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