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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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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

“蒋总,盛天的黎总——”

“延迟一小时。”

男人压低的声音打断秘书的报告。

秘书愣了一秒,抬头,果然看见不远处的沙发上他们以手段铁血著称的蒋总正微微躬着高大的身躯,背对着门口抱着什么人,纯黑的西服肩口上搭着一截纤瘦白皙的手腕。

低声交谈的声音似乎吵醒了那人,那截手腕动了动,随即响起一道刚睡醒略显沙哑的清冷声音:“有事要谈?去吧,我也该回去了。”

说着,他支着身下的男人,似乎要起身,男人飞快抱住他,下巴抵在他头上,把人箍得紧紧的,语气十分不满:

“不行,昨天李叔都说了你得注意休息,今天中午睡不满一小时不能走。”

路谦皱着眉,推他:“好好坐着,人还在呢。”

男人越发不满,他转头,冷峻的脸没有任何表情,挑眉:“还有其他事?”

看了十年董事长夫夫恩爱的场景,总秘显然十分习惯,他熟练的低下头,语速飞快又熟稔的提议:“我这就去安排,蒋总——要不要带点玻璃米亚?”

玻璃米亚是路谦最喜欢的蛋糕牌子。

男人阴沉的脸色稍霁,“去吧,谢谢。”

总秘安静退出:“是。”

办公室的房门被轻轻阖上,有了蛋糕做底气的男人转过头,低头看着青年还有些昏沉的冷淡脸颊,越看越心痒,抱着人一路从额头轻轻吻到鼻尖。

路谦的确还有些困顿,但是耐不住这只粘人的大猫,他张开眼,睨着看男人,浅色的瞳仁覆盖着一汪水波,蒋少泽没忍住,又亲了亲他眼皮。

然后就挨了轻轻一巴掌:“蒋少泽,差不多够了啊。”

“不够。”

男人低沉的说,语气稍显粗重。

他把不再企图站起来的人稳稳捞在怀里,大掌摸上他的脚,眉心皱成一道“井”。

“怎么还这么冷,喝喝喝,人都喝成药罐子了也没用,真是一群庸医!”

那双脚熟稔的在男人宽大温热的掌心里踩了踩,脚的主人把头贴在男人同样温热的胸膛上,听着一下一下有力的心跳声催眠,闷闷笑了两下。

“脾气真大,当自己是皇帝呢?”

他埋得更深了些,两手穿过男人的西服,抱着他健硕的腰身,声音轻不可闻:“慢慢调理就好了,再说不还有你?不许动,这个姿势舒服。”

男人把他搂得更紧,让他按照自己的想法躺,一边语气严肃的

埋怨,和他不苟言笑的脸形成强烈反差:“你就光会说,我就应该从小把你提过来看在眼皮子底下,不听话屁—股—蛋伺候。”

路谦眯了眯眼,困顿的脑子逐渐听不清男人的唠叨,他手臂滑到下边,捏了捏男人的大手,趁着入睡前的清明慢慢说:

“那你可实现不了了。”

“刘国栋,你干什么!那是小谦的钱!”

女人嘶声裂肺&a;ap;ap;3

0340;哭喊声嘈杂炸开,路谦在睡梦中微微皱了皱眉,自从刘国栋的事被蒋少泽一手包揽解决后,他有几年没做过这个梦了。

女人哭喊的声音逐渐变调,随之而来的是男人粗糙的大骂:“妈的,要他妈不是老子帮你养这个饭桶,他能活到现在!老子用他点钱怎么了!我告诉你他还得给我养老呢!”

盛气凌人的模样和在蒋少泽身前被吓得屁滚尿流的仿佛不是一个人,但是一如既往的恶心,哪怕是在梦里。

路谦心情很不好。

他翻了个身,想握住蒋少泽的手,手指却没摸到熟悉的温度,梦中女人的尖叫声变得更加尖锐:“莺莺!快过来,别说了!”

“但是,但是爸爸,这是哥哥的钱。”

“莺莺!”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老子早该打你一顿!”

躺在地板上的少年瞬间睁开眼睛,他脸色苍白,额角有一块红肿的撞击痕迹。路谦皱着眉,抬手摸了摸伤口,疼痛顺着额角刺激着脑神经,他忍不住“嘶”了一声。

路谦是很能忍的人,但是和蒋少泽在一起的十二年,蒋少泽对路谦实行严防死守的养护手册,路谦手指头不小心被钢笔尖戳一下男人都要咋咋呼呼的又哄又吹,以前没察觉到——他竟然都有些娇气了。

路谦捂着渗血的伤口,冷静的打量四周。

这是他很熟悉的地方,破旧的城中村旧楼,下雨天甚至会沁水的墙皮,墙角他和妹妹玩了十几年唯一的玩具——破兔子玩偶,以及站在他身前,凶神恶煞的扬着手臂的男人。

男人恶狠狠盯着忽然醒过来的少年,裂开满口黄牙,露出一个假笑:“小谦啊,我拿这钱你没意见吧?嗯?”

路谦盯着他高举的手,刘国栋咳嗽一声把手放了下来。

路谦虽然瘦,但是却是个即将成年的男生,身高就近一米八,比矮小的刘国栋要高出一个头,要不是他刚刚突然一推,要打路谦其实没那么容易,不到万不得已刘国栋不想和他动手,毕竟还有两个女人是他的弱

点,刘国栋恶心的朝他笑了笑。

路谦逐渐皱起眉。

他似乎因为什么原因…回到了过去。

现在的时间段,应该是他升高三的开学前一天,刘国栋在外赌博欠了五万块钱,打起当初入学时三中给他的一万块奖学金的主意。

上辈子的路谦压抑到极点,二话没说就和他打在一起,路梅和刘莺莺在拉架中被打伤,最后四个人谁也没落好,钱也被一瘸一拐的刘国栋骂骂咧咧的拿走了。

那时候的路谦绝望又冲动,但是十年后路谦,在蒋少泽孜孜不倦的魔音贯耳下已经学会将保护自己放在第一位,要是破个口子,那蠢人都不知道会怎么唠叨。

虽然现在他不用考虑这点。

但是比起武力,抓住人心理最害怕的点震慑才更管用。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重来一回,但是现在的刘国栋不再是跟了路谦十年的噩梦。

路谦站起来拍拍身上沾上的土,路梅满脸焦急的站到他身边,刘莺莺也挣开刘国栋的胳膊小跑过来,伸出小手问他:“哥哥,疼吗?”

这时候的刘莺莺已经五岁,个头却比一般的孩子瘦弱一半。

路谦握紧她的小手,摇了摇头。

他把刘莺莺和着急的路梅挡在身后,平静注视着对面饿狗一样的男人,开口:“留下五千,不然我报警。”

刘国栋怀疑自己听错了,随即他马上狂笑起来,扯到老烟嗓子立马开始震天的咳嗽。

路梅拉紧儿子的手,满眼恐惧:“小谦…”

“没事,妈。”

现在路梅甚至比十年后的路梅还要苍老,没有希望的生活把她嗟磨的没有一点生气。

刘国栋咳顺了,阴森森的问他:“警察不管家务事,小谦。”

路谦表情不变,他看着刘国栋恶心的脸,冷淡开口:“家务事警察不管,赌博——可是要进局子的。”

刘国栋这辈子就怕两件事,一不能赌,二没有酒喝。

要是进了派出所,不出一天他就能抓心抓肝的疯掉。

他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狠狠瞪着路谦,“小杂种,你他妈敢!”

“我为什么不敢?你大可以试试。要么钱你拿着一半走,要么咱们就警察局见。”

路谦丝毫不惧怕的看着他。

被他挡在身后的路梅和刘莺莺紧张的几乎不能呼吸,路谦好像变了……他之前只是忍,要是忍不了,就会用暴力来保护自己的母亲和妹妹,而下场一般只有两败俱伤,毕竟刘国栋再怎么不

济也是个成年的男人。

刘国栋死死瞪了他一会儿,看着路谦冷然的视线越来越没底气。

他这个继子是个有主意的人---刘国栋很清楚这一点。

被抓进局子的恐惧让他有点不安的搓了搓手,刘国栋阴沉想着,和现在的路谦打一架他也讨不了什么好,不如就先这么算了,毕竟五千块钱就算留给他们也用不了,大不了下次再拿。

刘国栋转了转脏污的眼睛,从袋子里掏出小一半现金,扔在地上,咧着嘴说:

“小谦,你这是和爸爸做什么?我还能欺负我儿子怎么说!留着点钱晚上带你妈和妹妹出去吃顿好的,我走了,啊。”

他捏着小摊上淘的钱包袋子,迫不及待的踹开门,直到他晃荡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路梅才失去所有动力的瘫坐在地上,三十多岁就显得无比沧桑的双手死死捂住脸,发出啜泣声。

刘莺莺睁着一双圆眼,拘谨的拉着哥哥,小嘴一扁也要跟着哭。

这是路谦曾经最灰暗的岁月,十年前的他只能任由母亲抱着,无望空洞的注视着墙皮,企图看到一点自己的未来。

但是现在的他再看到这个男人,却一点恐惧也没有。

刘国栋这个人欺软怕硬,沾上了赌博,就算没有蒋少泽出手也不会有好下场。

而且再过一个月,刘国栋就会因为聚众赌博和斗殴被关进去。

只要这一个月别出什么意外,刘国栋进去半年的时间足够他好好思索一下对策。

至于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带着刘莺莺和路梅离开这个鬼地方。

和刘国栋这种烂人交手,只有比他更恶才能震慑得住。

当年蒋少泽一声不吭的就处理了这件事,路谦到最后也只看到刘国栋吓得不断求饶,蒋少泽干了什么却是一点也不知情,不过料想手段也不会太‘善良’。

他回过神,按压了一下还流血的伤口。

这套房子是刘国栋的,路梅在刘国栋第一回喝多打了她和刘莺莺后就愤怒提了离婚,那时候刘国栋还装着没有这么混蛋,俩人成功离了,之后虽然又住在一起了,但是也一直没再扯证,他们离开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而蒋少泽——

路谦视线微暖。

现在的他因为蒋父赌气,当年一怒之下跑到了爷爷家边的八中,很巧,就在这个镇上。

没想到蒋少泽当时只是随口一说的话,竟然有机会成真了。

他就应该捏紧他的嘴。

路谦暂时把这位势必要被收拾一

顿的老夫放在脑后,他抱起要哭没哭的刘莺莺,低声哄了两句,然后拉起失魂落魄的路梅,“妈,我们离开这。”

路梅神色恍惚:“离开这,离开这我们去哪啊?”

路谦其实手里有些钱,奖学金他藏下了五千块,这事甚至连路梅都没告诉,而且当年他还有一份不低的外快。

十七岁的路学霸,老师们眼中的头号好学生,其实每天晚上下了晚自习都会发泄的去网吧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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