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我只是不再憎恨了,却没打算原谅。 (第2/2页)
“你没有听我的,没有!”
“你毁掉了,我一直以来坚持的梦想。”
刘海生面如死灰,声音颤抖地说着。
他摘下眼镜,眼角留下一行浊泪。
苏航闻言,嘴唇嗡动着,想说些什么,但不知该从何说起。
就那一次,他没有听刘海胜的话。
现在看来,刘海胜或许是对的。
他的投资项目被人做局,导致资金无法回笼。
后续公司的财务运营出了大问题,他放手一搏,花高价从政府手中拿了地。
借着和某个银行高管的关系筹集了贷款,甚至在公司账目上做了手脚,欺骗了投资方,就是想靠预售楼盘筹资起死回生。
不料老爷子在境外赌博被人暗中设计,欠下巨额赌债。
牧君兰为了救他,从公司账目上移走了至关重要的一笔现金流。
从而导致资金链彻底断裂,最后只得破产清算。
现在仔细想来,其实不能算是牧君兰的错。
因为公司账户上的数据,被他做过手脚,所以看起来是很“正常”的,牧君兰根本不知情。
那时候的苏氏集团,就像一颗被挖空了树根的大树。
这些信息,早已提前被刘海胜卖给了苏航的死对头们。
从刘海胜决定出卖他的那一刻,苏家就注定了会有分崩离析的那一天。
当天晚上,警车的鸣笛声在苏氏集团的楼下响起。
刘海胜被带走了,他将以出卖商业机密罪被起诉。
在走之前,他整理好了自己的领导和西服,戴上眼镜,维持着最后的体面。
至于苏航自己的把柄,他早已处理得一干二净,名义上还是有名的慈善家。
苏航很肯定,刘海胜是聪明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公司内部议论纷纷,怎么也想不到,公司的元老竟然会泄露商业机密,最后落得这个下场。
苏航也并没有觉得多伤感,只是坐在
办公室,默默抽了几根烟。
看着桌面上已经签署好了刘海胜名字的股份转让协议。
他甚至是很欣慰的,刘海胜的股份又全部回到了他的手里。
这个元老在公司内部经常会和他产生分歧,想法也已经跟不上时代了。
他也不需要公司里有另一个和他相悖的声音。
至于心酸、愧疚、寂寞之类的情感,自然是没有的。
对他这样该挂在路灯上的人来说,这些都是多余的。
他只是有些懊悔。
如果当初自己可以静下心来听刘海胜的意见,如果当初自己不那么冲动,如果当初自己做事不做得太绝。
也许这个家就不会散了。
晚上七点,苏航准时开车回家。
苏氏集团一直坚守八小时工作制。
上午上班时间九点到十二点,中午两小时休息,下午上班时间两点到七点。
公司不鼓励加班,下班也不开会,甚至到点就开始赶人。
他开会常说一句话,上班时间已经很长了,如果你加班,那就是你能力不行。
为员工交社保和五险一金,每周有一天休息时间,再加上行业里颇高的薪资待遇。
苏航在员工们口中,还是个很良心的老板。
是的,相比其他挂在路灯上的牲口,苏航还算是个人。
到家之后,苏航脱下外套,躺在了沙发上,揉了揉酸涩的肩膀。
“回来了?我这就去给你做饭。”
妻子二话不说,就进了厨房。
“雪彤还在练琴吗?”
听着她房间里那首熟悉的《蓝色多瑙河》,苏航询问道。
“嗯,她白天跟我说,没能拿到参加决赛的资格有些遗憾。”
“她年纪还小,有的是机会。”
“对了,之前那个来我们家教雪彤辅导功课的那个姑娘呢?好长时间没见她来了。”
苏航看着妻子,很是认真地道。
“你说方丫头啊,方丫头忙不过来吧。”
“是不是钱给少了,多给点。”
苏航其实挺喜欢方槐家的那姑娘的,公公看儿媳妇的那种喜欢。
他觉得这姑娘和苏松屹很般配,所以一直在暗中关注方知嬅的消息。
方知嬅家教的这个工作,还是他让方槐委托的。
只是他平时没有和方知嬅见过面。
方知嬅对于苏航的信息,自然也知之甚少。
方知嬅长得漂亮,聪明伶俐,和苏松屹一起长大,关系也挺好。
能和方槐做个亲家,苏航是很乐意的。
“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我都一小时出到1000块了。”
“方丫头还有几个月就要高考了,哪来那么多时间上门辅导雪彤啊。平时在网上帮她解答一些题目,已经很好了。”
妇人叹了叹气。
苏航反复叮嘱过她,说方丫头爸爸曾帮过他很大的忙,家里条件不太好,多给她点钱,算是资助。
她也一直在做。
只是那女孩性子倔,一直不肯多收。
“这么快啊,都要上大学了。”
苏航喃喃地道。
“能不快吗?时间一晃就过去了。”
妇人端着一碗鸡汤面走了过来。
“你前两天叨叨着想吃的鸡汤面。那家馆子里的面真有那么好吃啊?听你念叨了好多次。”
“是真挺好吃的。”
苏航连连点头。
那天在方槐店里吃了一碗苏松屹做的面后,他就一直惦记着那个味道。
“那面的汤煮得像牛奶,很白,鸡肉很软烂。”
“你这面没那味,鸡蛋和青菜也没有。”
苏航吃了两口,有些不满意,挑了两句刺。
一旁的妇人只得无奈地道:“那改天我去那家店里尝尝,取取经。”
苏航大口嗦着面,发出哧溜声。
一旁的老婆没什么反应,她不会像牧君兰那样,嫌弃他吃面发出声音。
关于这一点,他还是很满意的。
“听雪彤说,方丫头好像保送北大了,真优秀啊。”
妇人毫不掩饰她的艳羡。
苏航这时猛然想起,苏松屹和方知嬅同级的,而且听老方说过,两个孩子一起保送北大了。
真好啊……
苏航越想,越觉得方知嬅适合做他的儿媳妇。
他寻思着,要不私下给方槐打个电话说下这方面的事儿?
“对了,你妹妹给我打电话了。”
妇人犹豫了一会儿,看着苏航,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
“她给你打电话干嘛?”
苏航冷冷地道。
“说是你爸要不行了,想见见你和孙子。”
在说到“孙子”的时候,妇人有些疑惑。
关于苏航的儿子这件事,她一直有很多问题想问。
“见他干什么
?不见!”
苏航喝了两口汤,缓缓摇了摇头,眉宇间透露出一股深入骨髓的执拗。
“孩子现在过得很好,让他去见那个老东西,除了给他添堵,还能干什么?”
苏航在说这话时,语气很是平静。
有些事,他只是不再憎恨了,但并不意味着会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