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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第 56 章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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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年二话不说, 立刻反手把开了一半的车门关上了,表□□言又止:“严总。”“嗯?”“这家店最近在南溪苑那边开了一家,我们吃那个行吗?”他说了个店名, 是两人之前出差时一起去过的百年老店。提到这里,严锐之也想起上次的事。贺年排了一上午,找了各种方法就是想让自己过去。那时候自己只觉得这人挺麻烦,但最后居然也没拒绝。毕竟也算是有共同回忆的地方了, 严锐之没什么意见:“也好。”“可是我想先挑点礼物。”“而且你真的别有什么顾虑, 我妈说了就是寻常吃个饭, 不要带什么礼物的。”“那怎么行?”严锐之立刻皱起眉。他虽然不知道对方的父母究竟是怎样的人, 但他比贺年大, 自然也要更得体成熟,他既然有了决心, 就一定会提前准备。“不过我现在有点饿。”贺年见说不动,立刻开始扮起可怜来。严锐之这才松动了一点,也不知是不是有了别的想法:“……那先过去吧, 下次再说。”见危机暂时解除,贺年才终于松一口气。晚上两人回家的时候严锐之又问了一次这个问题,贺年生怕再插科打诨就要去客房睡了, 这才认真答题:“我爸真没什么特殊的爱好, 我妈就喜欢自己摆弄花花草草,每天遛遛狗,没别的。”后面严锐之又追问了别的细节,等终于找不到别的要了解, 才堪堪放过他。可惜贺年关心的根本不是这个, 他裹着被子翻了好几个身, 才期期艾艾地叫:“严总。”严锐之应了一声。贺年道:“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大概是今天都很美好, 严锐之心情不错:“怎么了。”“无论怎么样我都爱你的。”他在黑暗里睁着眼睛,难得语气不自信,“我之前说过,我家里可能跟你想的不太一样……到时候您能不能不要生我的气?”贺年鲜少在他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严锐之有一瞬的错愕,只当他还在纠结一些不愿启齿的事。“好。”他没多想,还是应下来。这句话终于让贺年好受了些,没在被子里继续翻了,安静下来重新抱住他。严锐之触到这一片温暖,缓缓闭上眼。他的确觉得没什么可担心的。这个周末是他这些年来过得最好的一个,不再有所隐瞒。他没告诉对方,在下午那个短暂的梦境里,他梦见贺年毕业了,穿着学士服站在那棵树下,手里捧着一束花对着他笑。梦境里对方的嘴唇一张一合,对他说。严锐之,我多么爱你。他不是没有思考过以后,但贺年聪明认真,做什么都能起来得很快。如果他毕业要深造,那自己也完全可以改动一些工作重心来陪他一起。可能还会遇到不顺的事,但没关系,一定都不会是大事。至于他说的家庭原因……严锐之觉得这更不是什么问题了。没什么不能面对,

更没什么不能接受。在沉入睡眠前,他这么想着。-后面几天贺年又陆陆续续搬了些东西过来,不过都不多,都是些书和生活用品,连衣服也没几件。他那间屋子彻底退掉了,偶尔会因为学校的事情住宿舍,其余时间都跟严锐之腻在一起。这天工作提前完成,他干脆明目张胆地把东西收拾完,然后站到严锐之面前:“严总。”严锐之抬起头来看他一眼,表情没什么变化:“嗯?”“我今天工作做完了,申请提前一个小时下班。”贺年大言不惭,“甚至提前完成了明天的。”严锐之摆出一副资本家的嘴脸:“上班不止是为公司工作,更是实现自我价值的地方。”他脸一板:“是你的福报。”“您昨天早会上还说效率比强制考勤重要。”贺年笑吟吟地继续说,“而且我今天早下班有正事。”严锐之眉峰一动:“嗯?”“我明天学校有点事,晚上还要跟同学们聚餐,”贺年站在他的办公桌前,略弯着腰,眼睛亮晶晶的,“所以今天想回去给老婆做个晚饭,多陪陪他。”严锐之蓦地眼神一滞,然后抬头冷冷瞪他一眼:“陪谁?”贺年两手比着裤缝立刻站直了,目不斜视道:“陪我的老板。”他这副装模作样的表情让人看得有趣,严锐之没能维持住脸色,最后还是轻轻笑了一下。见说的话有用,贺年这才不装了,朝着他开口:“我刚刚说的是真的,我先回去,等会儿你开车回来,到家饭就好了。”“我都想好了,今晚做的你肯定喜欢,晚上我们吃饭的时候还可以在家里看现在很火的那部科幻电影……”“行了,快去吧。”严锐之音色放软了一些,轻声道。“那我在家等你!”贺年看着他略一倾身,说道。两人之间隔了张办公桌,但贺年非要就着这样的姿势过来贴他,严锐之一边心说这人怎么这么麻烦……一边看似眼神不耐地由着他弯腰亲了一下自己。“啊,办公室恋情好快乐。”贺年这次终于直起身子,一脸得逞后的眉飞色舞。直到他光速离开办公室,严锐之还停留在他的最后一句话里。企业文化里没有不让谈办公室恋爱这一项,但是吧……他轻轻皱了皱眉,自己牵头是不是也不太好?可是他也没打算一直瞒着,只是这总归是一件大事,他多少还是有些没把握的紧张。没等他想出个结果,门把转动,郝帅已经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隔间空着的工位:“小贺今天走得还挺早。”“说是有事,要提前回家一个小时,我让他走了。”郝帅“喔”了一声,没多问,干脆直接进入正题:“明天你有空的吧?”他一开口严锐之就知道又有事要求,谨慎地问:“你先说什么事。”郝帅从手机上调出一个动态邀请函:“别人发给我家的,我妈说让我去随便看看,一起?”他家境殷实且颇有渊源,时不

时就会收到这样的邀请。严锐之原本没当回事,淡淡地说:“麻烦。”“私密性很强的,算是个私人慈善拍卖会,我妈明天没空,我其实有点兴趣,你要不就在一边帮我参谋参谋?”郝帅一边说着,一边给他发了一个链接,“主要是我妈不去,我也想着正好趁这个机会给她选件礼物……”听到这里,严锐之表情微动。过了一会儿,他打开郝帅发过来的资料:“是明天么?”“对,明晚,你要是实在没兴趣就算了,我也就这么一说——”“行。”郝帅话都没说完,诧异地一抬头,没想到今天这人这么好说话:“啊?”“我说,行。”严锐之脸上表情没有变化,十分自然,“我陪你去。”他心里想法其实很简单,贺年父母的礼物还没着落,万一去了能挑到入眼的,也算自己一片心意。他知道要是告诉了贺年,说不定对方会吓一跳然后努力阻止自己。但严锐之难免想做得更好一些,因此这个想法一旦蹦出来就没法再压回去。巧的是贺年明晚正好学校有事,要是挑到喜欢的,回去再告诉他也不迟。他沉吟片刻,抬起头:“你把拍品信息发我一份。”-第二天晚上,严锐之跟着郝帅一起到了现场。进了会场签到以后,郝帅还凑过来跟他八卦:“据说这场是风锦的场地,也不知道今天有没有那边的人来。”严锐之不大关心这个,随意“嗯”了一声。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的单排扣Tuxedo,真丝披肩领,搭配白色小领结,头发处理得很好,露出饱满漂亮的额头,举手投足间都带着浅淡的优雅。郝帅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我觉得,你最近好像心情很好?”严锐之脚步不停,只是放低了一点声音,能勉强把那点哑遮住:“还好。”昨晚两人都有点没节制,大概因为今天的行程瞒了贺年,干脆任对方为所欲为了很久。结果就是今天他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年轻人脸皮厚,床下多殷勤床上就有多要命,严锐之藏了一点隐秘的愧疚,最后别说腰,膝盖都软得动不了,只能发出一点断断续续的呢喃,红着眼睛瞪他。严锐之面无表情,心想算了,这次是自己有没说的话在先,偶尔放纵一回也不是不能原谅。穿过明亮恢弘的大厅,做完前置准备,两人在礼仪的带领下一起进到会场。大部分人已经到了场,他们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是个低调安静的角落,而二楼则有一个掩着门的包厢,据说是仅此一处的间。郝帅有些好奇地看了一会儿:“也不知道里面坐着的是谁。难不成真的是贺睿阳?”严锐之没搭理,把号牌放到桌上,喝了一杯水,静静地等待开场。起初几件都是些热场的拍品,有名家字画和珍贵钟表,以及耀眼夺目的艺术品和各种珠宝。郝帅一开始还有点兴致举过一两次牌,后面就犯起懒来,默默看

着别人竞拍。即将接近中场休息时,主持人开始介绍:“接下来请上我们下一件拍品……”大屏幕亮起,躺在丝绒盒子中的,是枚精致漂亮的钻石胸针。“这枚胸针名字叫做‘Escape’,经历种种故事漂洋过海而来,原收藏者因为芬兰作家阿托·帕林西纳《遇见野兔的那一年》而更名,造型大气又精美,中间是净度FL级别与D成色的异形主钻,其余的镶嵌……”郝帅本来还在昏昏欲睡,看见了新上来的拍品也精神了一些,倾身看着上面的细节。“起拍价一百万,有兴趣的买家可以举出手牌示意加价……”他没多大兴趣,又怕严锐之觉得无聊,正想着要不要等中场休息结束后让他先走,结果刚一侧头,就看见原本一直只是安静参观的人忽然举起了手中的号牌。郝帅吓了一跳,小声惊讶:“你怎么……”你以前不是对这类都毫无兴趣么?“突然喜欢。”严锐之放下手,说得云淡风轻,但丝毫没有“临时看中”的意思。“A89号一百万。”主持人尽职尽责地报价。郝帅张着嘴看着身旁的人,甚至不知道插什么话。会场内也有稀稀落落的人加了几次价,但严锐之举牌一直很坚定,仿佛势在必得。翻了两倍后其他的竞买人明显开始犹豫起来,加价数额低了些,退出竞拍的也多了几位。正当郝帅觉得很快就会有工作人员过来签单的时候,突然看见主持人朝二楼那边看了一眼,然后开口道:“B1号三百五十万。”包厢里的人从开场到现在也没竞争过任何拍品,现在忽然插手进来,还直接五十万起加,看来也是看中了这一样东西。严锐之眼神无波,表情也看不出喜怒,但很显然没被这个突然杀出来的竞争者吓退,举手继续加价。原本的五万一加变成了十万一加,到了最后只剩下他们两人,在偌大的会场里互相较劲。“A89五百。”“B1五百五十。”“A89六百。”“B1六百五十。”一般这种时候最忌赌气,但两人丝毫没有一方弃拍的意思,一人报完价另一人立刻跟上,整个大厅的气氛剑拔弩张起来。郝帅大气都不敢出,看着身旁眸色渐渐冰冷的人,知道他今天一定不会放弃。可谁又知道包厢里的那位是什么想法?郝帅有点头疼,即使他明白严锐之不会冲动行事,但看着这副情景,也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去。“A89八百。”“B1九百。”郝帅胆战心惊,果然看见身旁的人重新举起号牌。简直是一场没有硝烟的厮杀。正当大家还在惊叹时,因为预先设置的规定,主持人得体地做了一个手势:“两位竞买人的出价均有效且保留,为保证流程秩序,现在会暂时进入半小时的中场休息,我们为大家准备了一些茶点,可去隔壁的大厅自取,届时各位竞买人可返回会场,我们

继续刚才的拍卖。”随着这一句话,会场的众人都松弛了些。严锐之却还坐在原地没动,郝帅于是也陪着他,试探着说:“你看明明你是最先起拍的,里面包厢那位却突然要来和你争,真是……我都开始好奇到底什么想法了。”他还是一言不发,郝帅只得继续:“你别担心,说不定等休息结束那人想通了,就放弃出价了。”严锐之却还是不说话,只盯着会场的大屏幕看。郝帅不知道怎么劝,他虽然不明白严锐之为什么会突然对这样的东西有兴趣,但从刚才也看出来了,他是不可能放弃的。他叹口气,刚想站起来去给他拿点东西,就看见一名衣着考究的年轻男人朝他们走来。只见对方先是确认了一下号牌,然后彬彬有礼地问:“您好,请问您是A区89号的竞买人吗?”对方自我介绍道:“我是二楼包厢的,是这样,针对接下来的那一款胸针……”严锐之冷淡地垂眸看他。对方像是没接触到这样的眼神,继续道:“我知道您的想法,楼上的那一位竞买人想邀您一叙,没有要您退出的意思。”郝帅这人向来帮亲不帮理,自然想让严锐之拿到,尽管语气礼貌,却满是拒绝:“不必了。”“您误会了,我们的意思只是,大家能看上同一款一定是有些缘分,只是想邀请您聊聊,说不定能交个朋友。”这话虽然客气,但多少听上去有些怪,不过还没等郝帅再说话,对方又异常真诚地说:“如果您要是不想上二楼,我们下来找您就好。”郝帅刚要拒绝,就听一旁的严锐之顿了顿:“好。”他其实对这些理由都没兴趣,也不打算跟别人解释自己为什么要买下来,只是一直拒绝反而被人注视,倒不如真的听听对方到底在卖弄什么。郝帅见他同意了也不好说什么:“行,那我跟你一起。”“两位先生请。”楼梯铺了地毯,吸收了三人的脚步声,郝帅的话就显得更清晰:“你们都是全场唯一一个有包厢的了,偏偏别的都不喜欢?”“竞拍的是他,我也只是个传话的。”对方说道。“那既然你们这么有诚意,能介绍一下身份么?”上了楼,三人一前一后往低调安静的包厢走,郝帅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对方怔了怔,也知道他说的是事实,笑了笑:“您今天所在的这场拍卖会……”不需要多说,基本上就证实了里面人的身份。没想到随口一说竟成事实,郝帅也没想到自己猜得这么准,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是风锦的贺总?”对方走在前面领路,闻言温和道:“贺总今天没能过来,是贺总的公子在。”“哦……”郝帅声音顿了顿。严锐之也有些微妙。平心而论,他虽然没有见过这个所谓的独子,但从之前发生的事来看,对方的所做基本都是对自己有利的,比如解约和上次的晚宴,甚至于周鸿声

都没能闹起来,完全被压了下去。他眉目微垂,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人领他们到了门口,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不过包厢里好像有人在说话,已经透过木门传了出来。郝帅没什么反应,但严锐之眸光一凝,竟然觉得……有些耳熟。“你怎么突然就想买那个东西,还请人上来下半场不是有个更好的胸针么,还是个古董,不比你这个兔子好看?”他极快地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似乎是……贺年曾经去做过家教的雇主。听上去应该是这位太子的朋友。严锐之难免有片刻的走神,当时的贺年还要因为几百块的代课费吃力讨好,而家境优渥的人就可以坐在包厢里一掷千金。也不知道贺年现在在做什么,他敛眉想。房间里刚才那个声音有些耳熟的止住了,但很快,有一个更耳熟的声音传来——“你别劝了,我是肯定要买这个的。”与此同时,包厢的门被恭敬地打开来。一个年轻的身影背对着他,一身笔挺优雅的白色西装,脊背挺直,在水晶灯下显得英俊而夺目。严锐之有一瞬的失焦。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背脊,他记得他西装下的模样,昨天的这个时候他还抚摸过那一片濡湿的肌肉线条,或者因为难耐在上面留下一点暧昧的抓痕。甚至在一秒前,自己都还在想,他在做些什么。领他们进来的人没发觉,礼貌地介绍:“先生,这位就是贺总唯一的公子了。”里面的人也循声转过身来:“你好,我——”话没说完,空气瞬间变成了死一样的寂静。严锐之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什么表情。他只觉得喉咙被堵住,每一个字都在发涩,用尽全力才堪堪提一侧嘴角,冷冰冰地笑了。“贺……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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